容萱和係統來到新的世界, 委托者看到他們下意識縮成一團,喊道:“彆打我!彆打我!我什麼都聽你的,彆打我——”
容萱穿著鬥篷慢慢上前, 溫柔地道:“不用怕, 再也沒有人能打你了。你看看, 我們不會打你的。”
係統:“我們是來幫你的,葉小姐, 如果你願意付出一絲魂力, 我們可以幫你重生、幫你報仇、幫你完成心願。”
委托者確定他們不會傷害她, 終於冷靜了些, 反複問:“真的嗎?你們真的能幫我嗎?能、能讓我不再挨打嗎?”
“當然。”即使容萱還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不挨打這麼簡單的要求是絕對沒問題的。
委托者又不放心地問:“那你們還會走嗎?會不會……會不會你們走了之後, 他又找來?又繼續打我?不行,我害怕……”
係統:“這一點葉小姐可以放心,如果我們有一天離開, 一定是確認你這邊沒問題才離開, 否則算任務失敗。”
委托者這才點頭,哭著道:“我不想再挨打,我想離開那個家, 我想和我爸爸一起生活,他、他腿瘸了, 過得很苦,我想和他一起。”
容萱在係統的幫助下, 融合了委托者的記憶。
這一世的委托者名叫葉容萱, 被人打死的時候二十八歲,卻已經被打了整整十年。
葉家人原本是村裡人,在葉容萱十五歲的時候, 她的父親葉添在工地乾活摔斷了腿,明明是工地安全問題,卻因包工程的有黑色背景,說是他自己的責任就不管了,一分錢都沒給賠。
他們吵過鬨過上訪過,可對方威脅他們再敢找事,就把葉添另一條腿也打斷,對葉添的妻女也不客氣。小老百姓不敢硬剛了,隻能忍氣吞聲保平安,可家裡就愁雲慘淡,日子艱難起來。
葉添的醫藥費花光了家裡的積蓄,一條腿廢了也找不到工作,葉家的頂梁柱塌了!
葉添的父親早逝、母親身體不好,跟著他們生活頂多能幫忙做做飯,彆的什麼忙也幫不上。家裡的重擔一下子落到葉添的妻子方芸身上,她從前是在家照顧葉老太太和葉容萱的,性子軟,沒有出門打工,這次之後隻能進城找了份保姆的工作,勉強維持生計。
當時葉家人對方芸是萬分感激的,可萬萬沒想到,才三個月,方芸就回家提出離婚,陪她來的是港城的一位富商——餘誌寬。
原來餘誌寬來內地探親,不慎扭傷了腳需要休養,親戚才請了方芸過去當保姆,平時親戚上班,家裡隻有餘誌寬和方芸兩個人,餘誌寬風度翩翩、見多識廣,方芸小家碧玉、溫婉體貼,兩人很快就暗潮湧動。
在方芸做保姆一個月的時候,餘誌寬的腳傷養好回港城了,但後來方芸發現自己懷孕了!餘誌寬家中隻有個獨子,喪妻多年養過不少女人都沒生出來孩子,就認定是方芸好生養,剛好旺他,更覺得這就是一種特殊的緣分,否則不會在他探一次親意外扭傷的時候恰巧相遇的。
所以餘誌寬特意趕過來,在驗過DNA之後就要帶方芸走。方芸隻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要把女兒也帶走。
多養個女孩算什麼?餘誌寬無所謂地就應下了,直接帶方芸到葉家談判。
當時葉添恨得想打人,可剛站起來走兩步就摔倒在地,葉母拿起掃帚打他們還被餘誌寬帶來的保鏢阻攔,隻能指著他們破口大罵,罵著罵著就哭了起來,因為真的無力,就像麵對工地那些人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餘誌寬還對葉添笑說:“我們兩個也算很有緣分,都是腳上受傷,隻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就……
總之,方芸懷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帶她走,你們無能的辱罵我不在意,這裡是二十萬的支票,對你們來說,足夠了。”
方芸躲在餘誌寬身後,始終低著頭,卻還不忘說一句,“我要帶走萱萱,反正、反正她跟著你也沒有好日子過。你彆怪我,要怪就怪命吧,你要真為萱萱好,就放她去過好日子。”
葉容萱當時就哭著扶起父親,說她不要走,她不去港城,不過好日子,她隻想和父親在一起。就算她才十五歲,她也知道是母親不對,母親心心念念帶她去過好日子是為她好,她沒辦法怨恨母親,可她不能拋下父親,更何況相比於遙遠的、未知的港城,她更想待在自己熟悉的家鄉,她馬上就成年了,馬上就可以扛起家裡的重擔了。
但在鬨過這一場之後,葉添冷靜下來自己都喪氣地認為女兒去港城會有更好的生活,那個男人是富商,就算對女兒不管不問,女兒也能衣食無憂,上好學校接受高等教育,認識富貴圈裡那些厲害的朋友,怎麼都比跟著他這個沒用的父親強,他不想成為女兒的拖累。
方芸怕女兒不願意跟她走,還私下對葉容萱說,餘誌寬願意給二十萬是因為她們母女都走,沒人照顧葉添才願意給這麼多,如果葉容萱不走,那餘誌寬就隻願意給十萬了。差十萬,對葉添來說是一筆巨款,十萬能讓葉添在村子裡生活很久,如果葉容萱真為父親想就應該走,等以後成年工作後隨時可以回來探望父親啊。
十萬塊對十五歲的葉容萱來說,就是個天文數字,她從小在村子裡長大,家裡還很窮,她連一萬塊都沒見過,當即就不敢再說留下來的話了。
就這樣,方芸和葉添順利離婚,還帶走了葉容萱。車子開出村子那天,葉容萱趴在後車窗望著家門口的爸爸和奶奶,感覺他們一下子老了好多,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讓餘誌寬很不高興,方芸逮住機會就悄悄說了她一通,讓她懂事些,不要讓新爸爸討厭她們,她們以後的好日子全靠新爸爸了。
葉容萱不承認什麼新爸爸,她隻肯叫餘誌寬叔叔,餘誌寬對她當然不喜,回到港城的家,鄭重介紹方芸,讓他的兒子餘亮和傭人仔細著些,彆衝撞到胎兒,對葉容萱就隨口一提,說她是方芸的女兒,家裡人一下子就明白葉容萱是個不足為道的拖油瓶了。
葉容萱和方芸剛到餘家的日子並不好過,完全就是寄人籬下,要麵對餘家二老輕視的眼神和冷漠的態度,餘誌寬也沒有娶方芸為妻,她們更像是來打秋風的鄉下親戚,在餘家沒有一點地位。
這時候方芸就把全部精力都用來討好餘誌寬、餘亮和餘家二老了,完全忽略了葉容萱的不安,以至於葉容萱在餘家像個誤入狼窟的小兔子,警惕、敏感、小心翼翼,意外地引來了餘亮的注意,餘亮開始三天兩頭地嚇唬她、欺負她。
餘亮比葉容萱大三歲,當時正是最叛逆的時候,老爸突然領回一個懷孕的女人,很可能就要多一個繼母,多一個爭財產的弟弟,心裡不爽得很,沒辦法對老爸發火,就把所有的火氣都發到了葉容萱這個拖油瓶身上。
剛開始他還不敢太過分,隻是惡作劇,往葉容萱書包裡塞青蛙、扯亂葉容萱的頭發、剪壞葉容萱的校服,葉容萱哭著告訴了方芸,可方芸能做什麼?她本來性格就很軟弱,到了港城,完全就成了攀附餘誌寬的菟絲花,她根本沒底氣為葉容萱出頭。
葉容萱告狀的次數多了,方芸還很不耐煩地訓了葉容萱一頓,說這些有什麼大不了?她又沒受傷,都是小孩子玩玩鬨鬨,一家人計較這麼多乾什麼?當時葉容萱想念父親、背井離鄉、寄人籬下、擔驚受怕,全都壓抑到了極點,忍不住脫口說道:“什麼一家人?又沒結婚,我們和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結果方芸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雖然方芸打完就抱住她哭,說自己不是故意的,說自己也沒辦法,為了好好生活下去就隻能忍一忍,可當時那一巴掌,打掉了葉容萱對母親的信任和期盼。她這才知道,來了港城的母親已經不是她的母親了,記憶中那個溫柔愛笑的媽媽,變得好陌生,可她回不了家,她可悲得隻能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
當餘亮發現他這些小動作根本沒人在意時,就開始變本加厲,甚至在方芸做孕檢檢查出懷的是男孩那天,喝多了踹了葉容萱一腳!
葉容萱肚子被踹得一片淤青,可方芸隻是抱著她哭了一場,對她說:“再忍忍,再忍忍,媽媽很快就能成為餘太太了,到時候我們就是真正的餘家人,等我們在餘家站穩腳跟就不會再這樣了。你也幫幫媽媽,隻靠我一個人不行的,你懂事些,嘴甜些,平時多給叔叔泡茶、煮咖啡,給爺爺奶奶捶捶腿,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他們喜歡你,就會知道媽媽把你教得有多好,你都這麼大了,你能幫媽媽的,媽媽懷著弟弟太辛苦了,隻靠自己一個人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