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萱已經把最好的時機擺到他麵前了,他不知道容萱在後宮是如何艱難才引著殷治開始急躁,開始出狠招,但不得不說,殷治對戰事做的這一切就是推翻他最好的理由!
時間不多,他們並沒有說更多話,容萱也不擔心,聶久安也許最開始隻是個將才,但輔朝三代,什麼都會了,這些年治理國家便是聶久安出力最多,否則殷治也不會又想扳倒他又依賴他。聶久安起了心思,自然有方法去辦成一切,她隻需要在宮中保全自己,不在關鍵時刻落入殷治手中便成了。
聶容萱萬萬沒想到容萱做那麼多事是為了激起祖父的反心,她從來沒這麼想過,因為她以為祖父永遠都不可能反,結果祖父竟真的因容萱改變了想法。
她也很感動,因為容萱如此費心,都是為了她餘生能夠安穩生活。她聽係統提到過容萱如何征戰沙場教出了一位女皇,如果她也有那位委托者的才能和誌向,容萱就不必去試探祖父能不能做她的依靠,再激起祖父的反心了。
好在最容易出變數的時候已經過去,如今有祖父安排一切,她們便不用再做什麼了。
散席後殷治心情極差,容萱同他一路走,還故意問他:“糧草的問題解決了,皇上可安心了?”
殷治看著她,一時竟分不清她到底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妖妃,還是扮豬吃老虎,順水推舟做了這一切。他隻知道這次他又棋差一招,就連捧殺容萱都沒成功,聶家的名聲恐怕不但沒受影響,反而還更上一層樓。
事實確實如此,眾誌成城有什麼事是做不成的?殷錦安人脈極廣,他同皇宮的人合作,將那些奇珍異寶拍賣給富商們,登記物品去處,不允許高價倒賣,但會給他們個“仁善之家”的牌匾,富商最喜歡這樣的榮耀,事情辦得異常順利。
接著殷錦安籌備糧草,大肆宣傳德貴妃如何捐空私庫支援邊疆,眾臣如何傾力相助,一心對敵。
邊疆打仗,老百姓離得再遠心裡也是害怕的,容萱此次起表率作用,眾臣及女眷都要有所表示,上行下效,有餘力的百姓也願意捐助,一下子聚集了大量銀錢,邊疆的糧草、軍需、武器等等全都不成問題。
聶久安手下的武將親自護送,殷治再想插手根本是千難萬難,即便憋了一肚子氣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支援邊疆。
正巧聶峰再次傳來捷報,京城中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所有人都滿懷希望等待大獲全勝的消息,同時對聶家的讚譽也越來越多。聶久安如同定海神針,聶峰衝鋒陷陣,屢傳捷報,聶容萱帶頭捐獻支援邊疆。
聶家人都是好樣的!什麼妖妃?之前說德妃謀害皇子不就是冤枉的嗎?冤枉她好幾年她才洗清罪名,聽說還是因為皇上寵的另一個妃子陷害的呢,這次誰知道是不是又有隱情?要說她是妖妃還不如說皇帝是昏君,所有事要沒有他點頭能成嗎?不管聶家勢力怎麼大,反正沒見過聶家欺壓百姓,聶家還全家都在為戰事做貢獻呢,他們在保家衛國!
不知哪裡傳出的小道消息,讓人知道了聶詩詩的存在,知道了聶容萱被陷害的事情,更知道了一切都是因為皇帝寵錯了聶詩詩。
雖然嘀咕皇帝是昏君的人極少,但這樣的想法已經像撒種子一樣撒到人群中了。不管怎樣,德貴妃是妖妃的流言蜚語一下子消失不見,百姓都想不出她乾過什麼妖妃的事,再知道她被陷害,一時間反而對她印象好了不少,覺得後宮水深得很。
殷治察覺民心變化,狠狠發了一頓脾氣,他之前還以為容萱誤打誤撞全是在幫他,如今看來,容萱最會拆他的台,給他添麻煩。自從容萱吐血醒來之後,就沒有一天讓他痛快過,如果容萱醒過來隻是為了折磨他,他寧願容萱當時就死掉!
大怒傷身,殷治發完脾氣劇烈地咳嗽起來,喘不上氣。太醫院所有人匆忙趕到,診脈後卻臉色極其難看,說殷治急火攻心傷到了心脈,恐怕要臥床調養好長時間。
容萱聽聞殷治出事,第一個過來看他,還通知了其他宮妃,不一會兒皇後、賢妃和許多獲寵過的宮妃全來了,有七八個還大著肚子,也都紅著眼睛來表達自己的關心。
皇後急道:“好好的怎麼會傷及心脈?你們到底如何惹了皇上?”
這是要追究責任了。
戰事眼看著就要順利起來,朝堂也沒什麼大事,誰惹了皇上?還不是他自己的算計失敗了氣的嗎?可這理由不能說啊,而且也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皇上不能臥床休養啊!
殷治沒理會皇後的疑問,皺眉對禦醫道:“治好朕,否則,咳咳,咳咳咳……”
殷治話都沒說全就又開始咳嗽,主要是他聽到病情心急如焚,病情沒半點舒緩,看著還更嚴重了。
容萱上前道:“端康你先不要說話了,歇一歇,太醫院院正何在?你出來,給本宮說清楚,皇上怎會突然病重?什麼傷及心脈?好端端的,太後之前氣昏過去都沒傷及心脈!”
最後這句話不大合適,皇後和賢妃都看了她一眼,不過也沒人同她計較,倒是不少人心裡都泛起嘀咕——皇上不會像先皇一樣得絕症了吧?太後都沒事,皇上發個火就這樣了?
太醫院院正苦著臉上前,“回德貴妃娘娘,皇上、皇上他的身體是……”
太醫院院正瞄向殷治,他不知道能不能說啊,這畢竟是龍體脈象,很多時候要保密的,誰知道突然闖進來這麼多宮妃?
不過他這一眼讓殷治覺得莫名其妙,他又沒得什麼絕症、什麼怪病,有什麼不能說的?他開口道:“我就是染了風寒,之後忙於政務,病情反反複複,最近一場大雪加重了病情,沒什麼大礙。”
容萱哼了一聲,“還說沒大礙,這都讓你臥床了。原來隻是風寒而已,我也常染風寒,如今不是好好的?還是你們這幫太醫沒儘全力,你們到底是何居心?龍體為重,這麼久了你們都治不好皇上的病?”
皇後恨透了容萱這般喧賓奪主的樣子,她才是皇後,什麼時候輪到貴妃說話?她當即嚴厲道:“你們還想隱瞞?說!到底因何會病情反複?”
賢妃也斥道:“皇上忙政務,你們都不知道勸著點?如今嚴重了,準是你們的責任!”
眾太醫立即跪下,這責任可太大了,要是皇後她們要治太醫的罪,他們一個都跑不了。殷治皺起眉,但他也氣這群太醫。他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被下藥了,可所有太醫為他診脈,他還偷偷出宮讓幾個郎中診過脈,都說隻是風寒沒養好,有點傷身體,他就更覺得這群太醫沒用,連調養身體都不會了嗎?居然還在他火力壯的時候讓他禁房事,又說不出什麼所以然,簡直莫名其妙。
有禦醫見殷治沒阻攔,便說:“娘娘明鑒,臣等萬萬不敢不儘心,實在是皇上傷了身體極難調養。皇上染了風寒之後,寒氣入體,傷了肺腑,調養期間引起脾胃不和,引發胃疾,因此皇上不喜吃食,無論藥物還是藥膳都效果不佳,藥物隱隱有傷肝之象。
再之後……皇上傷了腎氣,又思慮過重引發頭疾,五臟六腑本是相輔相成,肝脾胃腎都有病氣,才會導致今日怒急攻心傷及心脈。”
容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第一時間看向那幾位孕婦。本來禦醫說得委婉,許多人沒想太多,如今看到容萱的反應,突然想到,傷了腎氣,就是皇上突然寵幸後宮造成的吧?
紅著眼睛的眾妃都不知該作何反應了,誰能想到正常寵幸宮妃還會傷了皇上的身體呢?這……這身體未免也太不中用了吧?
殷治惱怒起來,好不容易壓下咳嗽,出聲道:“煎藥!”
皇後下令道:“說這些已經無濟於事,你們這麼多人,難道商議不出藥方來?你們隻說皇上如今該如何調養。”
禦醫立刻道:“回皇後娘娘,皇上需靜心調養,最好不問政事,不再煩心,臣等以為,皇上久病不愈便是因操勞政事太過勞累所致,否則一個小小的風寒,不會至此。”
殷治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放開政事?可眾太醫就是沒有更好的方法啊,他們也可以給皇上用藥讓皇上可以上朝、批奏折,但那也調養得就是慢,就是沒什麼效果。他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當然隻能建議靜養。
最後在殷治的堅持下,讓太醫用了重一些的藥,同時叫後妃不要來擾他清淨。他方才隻覺得丟臉得很,更覺得她們吵得他頭疼得很,痊愈之前完全不想看到她們,他可是怕了她們那些關懷的湯湯水水了。
其實也沒有後妃敢在這個時候冒頭,後宮出奇的安靜,大家都閉門不出,生怕擔上責任,畢竟殷治倒下也有寵幸宮妃的原因不是?
不過皇後對二皇子的要求更嚴厲了,皇上那樣子看著像要不行了似的,德貴妃說要選太子可那些孩子還沒生下來,那就隻剩大皇子和二皇子之爭,她身為皇後當然要爭一爭,她同娘家的聯係也緊密起來。
賢妃是一樣的想法,梁家勝算最大,已經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同皇後爭儲一事上,對聶家自然忽略很多。
容萱又一次給了聶久安絕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