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無雙在最後關頭用護身符發出一擊, 瞬間消失在戚越明眼前,直接傳送回了無憂門。
容萱已經先一步在無憂門裡等她了。施無雙看到容萱的時候,恍然道:“你早就猜到了嗎?所以才先回來了。”
容萱沒說話, 她最初給施無雙講的那個故事,就已經講明一切了。
施無雙再也承受不住,癱軟在地上崩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她從來沒想過她當父親一樣敬畏的師尊竟然在肖想她,還對一個無辜的女子做出這種事,甚至要將人藏起來當做禁臠!
她受到的衝擊太大了,謝均賢和範禮安的舉動已經讓她覺得被冒犯了,戚越明的侵犯直接讓她有惡心嘔吐的衝動。他們在乾什麼?他們把她當什麼?如果她沒有去秘境,一直好好待在他們身邊,他們是不是每天都在心裡麵肖想她?
如果她將來愛上什麼人, 要和彆人結成道侶, 他們是不是就這樣惱羞成怒把她關起來?她已經不覺得他們對她好了,這樣的“好”太可怕,太惡心,太傷人,她完全接受不了!
施無雙忽然爬起來, 衝進無憂門的湖中瘋狂地揉搓被他們碰過的地方,搓到皮膚流血還不停止。
容萱用水盾托起她,製止了她,“無雙, 你還想回玄天宗嗎?”
“不!”施無雙再想起那三個人,隻有排斥,“我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瓜葛。”她轉身麵對容萱跪下,“真君, 是你在秘境中救了我,求你收我入無憂門吧,日後你和他們決戰之時,我定然站在你這邊,信守諾言去對付他們。”
容萱負手而立,看了她片刻,搖搖頭,“那樣你會很痛苦。”
施無雙絕望道:“我已經陷入深淵,隻要我還活著,想起他們,就會感受到無儘的痛苦。之前我不理解,不明白你可以好好在玄天宗度日,為何那般仇視他們。如今我懂了,但凡是個正常有尊嚴的人,都不可能接受那種生活。
他們用想念我的名義,傷害了你們一家人。範禮安還找了彆的人模仿我,不知他們私下裡又傷害了多少人。我明明沒做錯任何事,卻仿佛罪大惡極,真君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做才能擺脫這痛苦?”
容萱帶她在無憂門後花園散步,那裡景色優美,令人心曠神怡,可施無雙的眼神卻是空洞的,好像已經失去了看見美景的能力,整個人都被黑暗吞沒。
淩容萱有點擔心,【尊上,她會不會滋生心魔?相處這麼久,我覺得她是好人,她在修真界這麼久仍舊好像一張白紙,天真得厲害,是不是因為那三個人怕她離開,一直給她上了道無形的枷鎖?她以為他們說的都是對的,以為有他們在的地方就是好的。其實她和我一樣可憐、無辜。我以前從來沒想過,作為被模仿的人是不是高興的……】
被同樣三個人渣傷害,讓淩容萱對施無雙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容萱也是第一次看到“白月光”的角度,原來三觀端正的“白月光”,根本不會相信人渣找替身是因為愛她,隻會覺得被冒犯,甚至再也無法正視那個人渣。
容萱在一棵千年大樹前停下腳步,這棵樹是她救回來的弟子,千年樹妖,因為愛上一個修士,將妖丹給了修士無法再化形,結果發現那修士是騙她的,要再修煉幾百年才能重新化形。
容萱拍拍大樹,轉頭對施無雙道:“我在這裡布了九重聚靈陣,讓她修煉能夠事半功倍;我讓白茯去俗世行醫,看病救人;我讓眾弟子出門曆練,尋找資源。你說我為何對他們如此不同?”
施無雙道:“你在因材施教。”她恍然道,“真君,你的意思是我不適合拜入無憂門嗎?求真君賜教。”
容萱拿出那本無情道秘籍,“無情道,斷情絕愛,如同天煞孤星。絕了情自然不會再痛苦,但從此以後,再無法對任何人有任何情誼,在這天地間就隻有自己一個人了。到那時你與我、與無憂門之間,也隻會是利益交換,不再講情義。
要修無情道,先要廢去修為,你剛巧合適。但如何選擇,你自己考慮。若你最後還是想加入無憂門,我歡迎你,我會另想辦法為你洗髓伐骨。”
容萱把秘籍給了她就離開了,留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考慮。
施無雙確實從來沒想過會看到這樣一本秘籍,她隻聽說過無情道,還從來沒見過。以前碧波仙子討厭她,就說過她天性冷淡,就該去修無情道。當時她毫不在意,其實如今想來,她對所有人的那種不在意何嘗不是一種無情?
就算她近幾日崩潰過、痛哭過,也是因為受到的衝擊太大,否則她的情緒也不會如此激動。所以她是不是就很適合修煉無情道呢?
斷情絕愛,從此,她再也不會記掛她和師尊他們的情誼,再也不會在意過往的幸福和現在的痛苦。她可以得到解脫,從這一團亂中跳出去,好好修煉,追求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