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齡臉色一變,疾步上前,手在她背上拂過,聲音中帶了幾分焦急:“疼嗎?摔到何處了?”
疼倒是不太疼,就是有點兒丟臉。
譚昭昭頭繼續埋著,甕聲甕氣道:“沒摔著,我先趴一下,你彆看。”
背上的手頓了下,然後移開。
張九齡忍住笑,起身背過去,道:“我不看,你起吧。我們裝作什麼都未發生。”
此地無銀三百兩!
譚昭昭轉過頭,幽怨地瞪了眼張九齡,從地上爬了起來。
張九齡聽到身後的窸窸窣窣,很是君子先咳了聲,問道:“可好了?”
絕對是故意的!
她都已經聽出了他憋著的笑意!
譚昭昭衝他背影翻白眼,氣鼓鼓道:“好了。”
張九齡這才轉過身來,覷著她的神色,將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看過之後,柔聲問道:“疼了吧,我們先歇息一陣。”
譚昭昭的倔脾氣反倒上來了,偏生就不信邪,咬牙道:“不歇了,要是我學不會,就不用朝食!”
張九齡瞧著她的氣勢,眼裡溢滿了笑,麵上卻一本正經:“那如何能成,昭昭最喜用飯,要是不用朝食,沒了力氣,仔細等下還會跌倒。”
可惡,居然嘲笑她,端方君子去了何處?
譚昭昭黑著臉,雙手舉起竹劍,朝張九齡劈去。
張九齡站著不動,不慌不忙舉起竹劍抵擋,竹木相撞,清脆一聲。
譚昭昭一擊不中,踏步上前,再劈。
張九齡氣定神閒,任由譚昭昭劈,挑,揮,砍,胡亂跳腳,皆穩穩接住了她的攻擊。
屋內劈裡啪啦響個不停,如炒豆子般歡快。
譚昭昭累得直喘粗氣,張九齡穩穩站著,見招拆招,腳都幾乎沒移過。
隻在最後一下,張九齡一瞬不瞬望著譚昭昭已紅豔豔的麵孔,竹劍向上一挑。
頓時,譚昭昭感到一股大力襲來,手上的竹劍飛了出去。
譚昭昭看著自己的手腕,再去看地上還在彈跳的竹劍,滿臉的難以置信。
原來,張九齡先前一直在陪著她玩,壓根沒用力氣。
譚昭昭還以為,是自己的劍術厲害,能與他過招了呢!
張九齡取出羅帕,替譚昭昭輕柔擦拭著額上的汗,道:“是我先前想左了,你練劍是為了強壯身子,無須太過嚴苛。平時你不大動彈,力氣不足。今朝比往常動得多了些,再下去就過猶不及。”
譚昭昭不服輸地道:“待我學得厲害了,以後我們出去路途上遇到強盜,就能舉劍將他們殺得落花流水。”
張九齡往外走去,轉頭看著她笑:“昭昭總是想得深遠,考慮周全。”
聽著是在誇讚,其實在嘲諷她想多了些,譚昭昭已經能淡定接受了,認真道:“用過朝食之後,再繼續。”
張九齡望著已經升上天際的太陽,道:“昭昭彆心急,在早晚涼爽一些的時候練習劍術,等下我教你騎馬。”
譚昭昭說好,問道:“大郎不讀書嗎,可會耽誤了你的正事?”
張九齡道:“無需擔心,我自會安排。”
譚昭昭便放心了,張九齡向來將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條,教她的時候也有耐心,近乎十全十美。
可惜,就是......
譚昭昭的眼神不時飄向張九齡的腰。
張九齡敏銳至極,在譚昭昭看第二眼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略微沉吟了下,臉色一沉,不動聲色問道:“昭昭這是怎地了?”
這怎地能說出口,有點難以啟齒了。
譚昭昭啊了聲,忙否認道:“沒怎地啊。”
張九齡頓了下,似笑非笑地道:“昭昭可是在想,我回來這些時日,為何未與昭昭敦倫?”
譚昭昭:“......”
抓心撓肝想知道究竟,譚昭昭臉紅得欲滴血,聲音都在飄,故作鎮定道:“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