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浴室裡亮起的微弱燈光,安室透的心頭狠狠地跳了兩下。他猛地推開浴室的門——
昏黃的光線中,彌漫著點點淺白的霧氣。浴缸的邊緣垂落著一隻雪白的手臂,杏妹整個人安靜地躺在浴缸裡,水麵浸過了她的口鼻。
“小杏!”
根本顧不上她現在是不著寸縷的狀態,安室透跑過去的時候,甚至還絆到東西,踉蹌了一下。
從水裡把人抱出來,浴缸裡的水溢出到地麵,發出嘩啦的響聲。
懷裡的人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反應,摸到她還有呼吸之後,安室透發麻的指尖才算是恢複了點知覺。他動作迅速地將她放到地上,做起了急救措施。
還好他發現得及時,她吸入的水並不多,進行了幾次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壓之後,杏妹輕吐了一小口水,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安室、透……”杏妹隻感覺腦子一陣陣地發疼,眼睛沉得睜不開,勉強睜開了一瞬,意識就又馬上陷入了黑暗。
“沒事了,小杏。”安室透的手還有些顫抖,他一把抱起濕淋淋的小兔子,將她放到了床上。
用浴巾替她簡單地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後用被子把人裹住,又連人帶被子摟進懷裡。
直到這時,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片空白的腦子才再次轉動起來。
安室透蹭了蹭她蒼白的麵頰,將她按在自己的頸窩。怕她不舒服,也不敢太用力,隻是輕輕地撫著她濕潤的黑發。
小杏應該是被下了致人昏睡的藥物,很大可能是午飯的時候。然後被凶手浸在浴缸中,想要偽裝成是洗澡時的意外溺水事故。
凶手是葉崎詩織。
是他大意了,沒想到凶手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動手,絲毫不介意暴露自己。
確實,葉崎詩織作為一個旅館員工,扶著客人回房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如果客人回房後,洗澡時出了什麼意外,也沒有什麼證據說是她做的。
但問題是,她為什麼要殺小杏?
一定不會是因為殺人預告裡提到的字母,這不過是個煙霧彈罷了。
看來是小杏不小心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會擾亂凶手的計劃。
這很有可能是整個案件的關鍵。
現在密室的手法還沒破,也沒有找到葉崎詩織是凶手的證據,但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想案件的事。
安室透低頭親了親杏妹的發頂。
雖然她現在已經沒事了,但他的心還是焦躁得厲害——他差點就要失去小杏了。
這個假設實在是太過可怕,讓他一想起來就呼吸急促。
……
杏妹迷迷糊糊再次從黑暗中醒來,頭還是疼得厲害,完全無法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
渾身都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她艱難地動了動,發現正被人抱在懷裡,被禁錮得幾乎動不了。
“小杏……”
忽地抱著她的力道變大,頭頂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乾澀嗓音。
她微微仰起頭,看到安室透緊繃的下頜線條。
“我怎麼了……頭好疼哦。”杏妹又難受地把腦袋靠在了他胸前,弱弱地說了一句。
黑發被摸了摸,安室透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沒有說話。
半天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杏妹有點疑惑地抬起頭:“你怎麼了?”
安室透垂著眸,沉默了片刻,倏地抬眼,似乎是思考出了結論。
他捧住了杏妹的臉,雙眸注視著她的眼睛,開口道:
“小杏,嫁給我好不好?”
杏妹:???
?
???
?????
杏妹人都傻了,差點以為自己還沒醒,頭上的問號簡直比東京的炸彈還多。
她隻是睡了一覺,劇情的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她看著安室透,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撞到腦子了嗎?”
安室透輕輕翻了個身,翻轉到她上方,緊緊地鎖住她的藍眸裡帶著灼灼的熱意,連出口的聲音都沙啞:
“小杏,你知道我喜歡你的對不對?”
杏妹猛地睜大了眼睛,咬了咬唇,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安室透低頭湊近,停在她的唇前,按住她的臉,不讓她移開視線:
“我好愛你,小杏。”
瑩潤的杏眼又睜大了一些,杏妹手指一顫,慌得不行。
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安室透……”她緊張地揪著他的衣襟,連指尖都染上了微粉。
有些急促的呼吸帶著熱意纏了上來,杏妹腦子懵懵的,下意識地就閉上了眼。
唇瓣被溫柔地親吻舔舐,又悄悄地深入,連舌尖的輕咬都帶著溫柔的意味。
並不激烈,就隻是勾纏著廝磨,纏綿得讓人四肢泛軟,連腳尖都染上難耐的麻意。
呼吸逐漸淩亂,交纏在一起熱得人腦子發暈。
“嗚……”吻得太深,連舌根都被輕撫,杏妹側了側頭,微弱地嗚咽了一聲,又被他追著吻住,輕喘聲隨著心跳一起被揉碎。
唇舌交纏間帶來的酥麻,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強烈。
杏妹被吻得舒舒服服,迷迷糊糊地就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結果安室透的動作倏地一頓,胸口起伏著離開了她的唇。
都忘了她現在還什麼都沒穿。
手臂伸出來後,本就有些鬆散的被子越發淩亂,一垂眸就是仿佛散發著甜香氣味的奶油糖霜。以前也就算了,就在剛剛,他可是什麼都看到了。
雖然之前他也隔著衣服摸過……咳。
現在,實在不是個好時機。
更要命的是,她還眼角泛紅,黑眸霧蒙蒙地看過來,軟軟地問:“怎麼了,不親了嗎?”
一臉還沒親夠的可愛表情。
這誰能忍得住?
安室透有點頭皮發麻。
但是案子還沒破,那個殺了四個人,還差點害死小杏的凶手還在外麵。
安室透咬著牙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鼻尖,略帶凶狠地說道:“你沒給回複,沒名沒分的,所以不給親了。”
杏妹:!!!
這下杏妹清醒了,並且再一次徹底呆住。
想到他剛剛說了什麼,整個人瞬間從頭紅到了腳,腳趾還難耐地摳了兩下床單,頭頂肉眼可見地冒起了煙。
嗚……他剛剛、他剛剛說……
杏妹揪著被子,哼唧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安室透忍了忍笑,拿出乾淨的衣服放在床邊,又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好了,先把衣服穿上,小心彆著涼了……等我一會兒。”
說完,人就走進了浴室。
杏妹這才發現她竟然是光著躺在被子裡的,剛剛她還……!!!!!
本來就熟透了的小兔子,直接人炸沒了。
……
換好衣服的杏妹,等了好久,差點等得她又要睡著了,安室透才從浴室裡出來。
杏妹戳了戳散發著濕潤水氣的金發男人:“你好慢呐……”
“你可彆再亂動了。”安室透有點無奈,拉著她坐下,拿過毛巾,一邊給她擦頭發,一邊問起了正事:
“凶手應該就是那個叫葉崎詩織的旅館員工,她在午飯裡下藥迷暈了你,然後把你放進盛滿水的浴缸裡,打算偽裝成意外將你淹死。”
杏妹:!!!
她震驚得頭都要掉了:“原來我頭這麼疼是因為差點窒息死掉嗎?!”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又啞著嗓子說了一句:“對不起。”
杏妹愣了愣,回過頭去揚起一個甜甜的笑:“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都是那個混蛋凶手的錯!看我不送她一個監獄大禮包!”
“……不過她為什麼要殺我?”杏妹有些奇怪。
安室透無奈地把她的頭轉回去,繼續擦頭發:
“我覺得應該是你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你回想一下,有沒有和她發生過什麼?”
杏妹皺著眉回想起來,有些猶豫地說道:“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就隻有我去洗手間的時候,不小心撞到過她。
然後有一支筆上麵貼了一個「2號」的標簽,葉崎說那是她初中時候用的筆,2號是她的學號……”
“學號……”安室透重複了一遍,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忽然他猛地抬起頭:“原來是這樣!”
杏妹雙眼發亮地看向他:“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嗎!”
“差不多。”他放下手中的毛巾,拉住杏妹的手腕向外走去:“我還需要去代田蒼介的房間看一下。”
現在他是一刻也不敢讓小杏在他的視線之外了。
兩人來到代田蒼介的房間,發現金田一正站在房間中央沉思著什麼。他身後的床上,被子被掀起,露出了被遮擋著的床單。
床單上落著些許碎屑,還有幾片像是花瓣一樣的東西。
安室透上前,拿起來看了看:“這是……樹枝的碎屑?”
“是的。”金田一回答了一句,看到安室透的臉色,反問道:“你也知道凶手是誰了?”
“這麼說,那看來你也已經知道了。”安室透笑了笑:“不愧是名偵探金田一耕助的孫子。”
金田一又皺起了眉:“但還是有不少奇怪的地方,我已經讓相熟的警官去查凶手的身份經曆了……”
“沒關係。”安室透拿起杏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我家小香蕉已經幫我查出凶手的真實身份了。”
“你這是乾什麼呀……”杏妹臉紅紅地推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那個僵成雕塑的高中生。
金田一乾笑了兩聲,紅著臉往外走:“這、這樣啊……我我我去把大家都叫來,劍持警部說他馬上就到了!”
不過杏妹其實還蠻疑惑的:“是剛剛那個學號有問題嗎?如果是的話,葉崎她為什麼還要告訴我?”
安室透拉著她向大廳走去:“應該是她一開始也沒多想,等我們發現櫻花樹下埋著的女孩屍體時,她才發現有問題。
當時她還剩下代田蒼介沒有殺,不能在這個時候被懷疑,所以才急急忙忙去堵你的嘴。”
杏妹:……
行吧……怎麼感覺這個凶手不是很聰明的亞子呢。
但是密室什麼的手法又十分周密,好矛盾啊這個凶手!
……
眾人聚集在了旅館大廳裡。
其實現在,除了杏妹和安室透,以及金田一三人組之外,就隻剩下旅館的員工了。
葉崎詩織在看到杏妹的時候,驚了一下,隨即便沉下了臉色,若無其事。
金田一掃了一眼葉崎詩織,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