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2)

朕,不咬人 林笑 7310 字 11個月前

謝忱初來乍到,又與李淩冰結下“一肘之仇”,覺得甚為屈辱,對她總是愛理不理。

李淩冰不甚在意,除了迫他一定要穿小道士袍以外,其他的小事都聽之任之。

李淩冰告誡謝忱:“你我身上的道袍並不隻作禦寒之用,它還能替我們遮風避雨、擋箭擋災,就好比是野獸用來迷惑敵人的皮毛,軍士保護自己的鎧甲。”

謝忱貓在房梁上,雙手雙腳撐梁,投下不以為意的一瞥,“知道,聒噪。”

李淩冰知道謝忱對她還心存芥蒂,他此時尚且年少,忍不住脾氣也情有可原,她一會兒的請求,他多半不會答應,但她還是想放手試一試。

李淩冰朝他招招手,“謝嘉禾,你下來,我有話同你說。”

“這樣說話就可以。你說吧,我聽著。”謝忱挪動腳步,乾脆把身子藏到梁柱後麵去了。

李淩冰屏退宮人,掩上門,仰起頭,“我想讓你從光王那裡討一件東西回來。”

謝忱的頭從梁柱後冒出來,問:“你讓我去偷李宜什麼東西?”

“不是偷!是討!討回一件不屬於他而屬於我的東西。”李淩冰揉揉酸疼的脖子,“你還是下來,這麼和你說話,我脖子疼。”

謝忱悄無聲息地落地,走到李淩冰麵前。

他自幼在眉山習武,身量雖未長開,身姿卻渾勁而挺拔。他還不及李淩冰高,隻得悄悄踮起後足,試圖與她的目光持平。

從氣勢上,他也不能再輸了。

謝忱盯著李淩冰的眼睛,“你應該說清楚,讓我拿什麼東西。”

李淩冰回答:“聖人把一幅本該贈予邊疆將士的繡品賜給了光王。我這人小氣,不屬於他的東西,一定要討回來。”

謝忱說:“他是你叔叔,你的東西給了他,總好過給陌生人。。”

“寶馬才配良鞍。”李淩冰把目光往地上一埋,神色晦暗,“他這麼個畜生——不配!”

畜生?

她說自己的親叔叔是畜生?

雖然謝忱也是這麼認為的,但聽另一個人親口說出來,他還是震驚。

謝忱沒有追問下去,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他想了想,又問:“光王府那麼大,我怎麼能找到一幅不起眼的繡品?”

李淩冰說:“光王修道。他府上西角院有間一進的暗房,修道的東西都擱在那裡。那繡品差強人意,繡的是六十四卦中的坤卦,很好認。《易經》你總該讀過,知道坤卦是什麼樣子的吧?”

“嗯。”謝忱點頭,意味深長地看李淩冰一眼,忍不住問,光王的事你怎麼那麼清楚?”

李淩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把謝忱的臉像扯麵一樣扯開,直拉得他的頭往旁邊歪,一個勁悶聲哼哼,才心滿意足地放了手,道,“彆打聽那麼多,悄悄進去,拿了東西就跑,一定要平安回來。”

“是——主子。”謝忱埋頭,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正要往外走。

“謝嘉禾,等等!”李淩冰喊住他。

謝忱回過身,隻見李淩冰巧笑盈眸,橫出一臂,翹起小指,“咱們拉鉤。無論發生什麼,繡品——一定要送回我手中。”

謝忱的眉頭微皺,緩緩伸出手臂,卻不敢靠近。

李淩冰豪爽地伸過去,兩根小指在半空勾住,一來二扯,甜甜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謝嘉禾,君子一諾,可是駟馬難追的。”

謝忱回答:“一定。”

李淩冰看著謝忱離開的背影,陷入一時的失神。

謝嘉禾,但願此行一切順遂,解你心中意難平。

謝忱是個合格的梁上君子。

他四歲就跟著師父習武,八歲便能飛簷走壁,長到這個年歲,潛入一個被重重官兵守衛的親王府邸也不算什麼難事。依照李淩冰的指令,他很快就找到光王府西角院的一間暗室。

謝忱躲過一隊巡防官兵,化作一道黑影飛過院牆,閃身上樹,他貓低身子,隱在茂密漆黑的樹葉間,屏息觀察暗室。

這間暗室如鼠洞蟻穴,隱匿極深。謝忱懷疑,如果不是李淩冰事前告明,他根本不可能找到這種地方。

暗室沒有窗戶,隻有一扇緊閉的木門,奇怪的是,這樣銅牆鐵壁一般的地方,門外卻沒有守衛。

謝忱耐心地等了一會兒。

牆外亮起燈籠的燭光,從牆一頭緩緩移到另一頭,隨之飄入耳中的是打更的聲音。謝忱心中默數,剛過子時,進入醜時了。

道學裡說,子時是陰極,是陽氣初生之時。

太真這個時候該結束打坐,入定歇息了。

謝忱搖搖頭,清清目,立刻把心思抓回了此刻最緊要的任務上。

暗室的門在打更聲停止的那一刻開啟,從裡走出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轉身,正在關門。

謝忱折了一段樹枝,迅速從指間打出,不偏不倚,正巧落在門檻角上。

樹枝卡住木門,任憑男子將門拉得“哐當當”得響,也不能把門關上,他嘴裡咒罵:“破門,又壞了!”也不低頭,自然沒有發現樹乾,隻把鎖往門上一掛,大刀闊斧向院外走。

男子從謝忱眼皮子底下走過,月光灑在他敞開的衣袍上,照出流暢飽滿的胸肌和強壯有力的雙腿,還有那碩大無比的命門。

這個麵容肅穆的男人隻披了一件敞開的外袍,下邊竟然是空的!

謝忱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待那男人離開院子,謝忱跳下樹,三步並作兩步,悄無聲息地來到暗室邊。他先從門縫裡查看了一下情況。

暗室裡不算太暗,幾盞燭燈照亮,將室內一應陳設都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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