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虞柳川並不是剛才正式下水前故意表現出來的笨拙人設，他臨危不懼地扯過瘋狂漏氣的呼吸管，用一隻手使勁掐住呼吸口一點點地放氣，靠著氧氣瓶中殘存的氣體緩慢上浮。
待他將頭伸出水麵呼吸時，氧氣瓶中氣體也正好宣告告罄。
這一切像是有劇本般環環緊扣，絲毫不差。
“這並不能證明是他破壞了呼吸管，”黎恨風冷靜道：“最多是無意間扯了一下，不出三日粉絲直接就能洗回來。”
“那這裡呢？”虞柳川將進度條向前回撥，這是在甲板上，隻見榮俊哲輕輕撫了一下搭在甲板扶手上的呼吸管，黑色潛水服中的白色陶瓷刀片異常明顯。
此時的他還沒有戴上氧氣麵罩，緊張、興奮、陰狠全都浮現在臉上。
“還是年輕了點兒，”虞柳川淡淡評價：“沒混過。”
“既然拍到了他破壞呼吸管，那你為什麼還要下水，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黎恨風握住虞柳川的手詢問道，他翻看著這人在海中死死掐著呼吸管的手，隻差一點，氧氣就不夠用。
“寶寶，隻有鬨大了才有效果。”虞柳川接著說：“這些年我在娛樂圈中看了太多太多，隻有最直接的衝擊才是殺人的利器。”
“我知道你要對付誰，雖然不明白我的寶寶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握住黎恨風的手，直視他的眼睛：“但我會幫你。”
黎恨風怔怔地看著虞柳川，他突然覺得好諷刺。
自己因為想要保護虞柳川而綁定了係統，開始針對後期因為殺害虞柳川的榮俊哲，而此時虞柳川卻因為自己對於榮俊哲的針對，不惜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也要得到能夠扳倒榮俊哲的證據。
一環又一環，像是無儘的輪回。
他許久未見的劇烈反胃感狂風暴雨般襲來，不同於早上品嘗海膽時的喉頭反應，這是自內心深處發出的，這是從空蕩胃袋最底部發出的，這是從疲軟脫力的四肢百骸流入大腦最裡層的。
黎恨風猛地將虞柳川推開，失力地從椅子上滑下來跪在地上乾嘔，他的胃裡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虞柳川連忙蹲在他身邊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順氣，以為他隻能同平日裡一樣嘔出一些半透明的胃液。
可是此次卻異常嚴重，在最後一次乾嘔時，地上竟然出現了猩紅血絲！虞柳川心中一緊，可還沒等他說話，就聽見黎恨風啞著聲音道：
“以後一切我來，你不要冒險。”
他垂眸看著自己鮮紅的“50日”生命，與地上的點點血跡相得益彰。
“不。”虞柳川閉了閉眼，少見地對黎恨風的決定表示拒絕，他攬住黎恨風勁瘦的腰間，強硬地將他抱回到椅子上坐著休息。接著便自顧自地拿來掃帚，從外麵沙灘上舀了半桶沙子，虛虛撲在摻雜著血跡的嘔吐物上。
兩人未說一句話，一個人默默靠在牆上閉目養神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另一人隻低著頭，費力將更衣室的地板打掃乾淨。
“小虞你們在這兒啊，”邱滄打開更衣室的門驚喜道：“還有十堰。”
現在邱滄見到黎恨風還是難掩作為十年老粉的激動，他臉紅著說：“何導讓我來找你們，下一個環節就要開始了。”
“多謝邱哥，我們這就去。”
當彆人在場時，虞柳川又變回那個溫柔強大的影帝，他將邱滄送出更衣室後又關上門，轉身看向仍在椅子上蹲坐著開始漱口的黎恨風。
“寶寶，”他走過去彎腰將黎恨風抱住，見他沒有反胃的跡象後才接著開口說話：“我想保護你啊。”
黎恨風聞言後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閉著眼睛將自己埋在虞柳川的懷抱中，單純用鼻子進行呼吸已經不能滿足身體的需求，他輕輕張嘴喘著氣。
“老婆對不起，”他說：“是我錯了。”
我終於明白了019為什麼耳提麵命不能將任務和係統的存在透露給任務對象，因為愛與愛是相等的，保護與保護也是相等的。
我本就不該故作聰明，將這件事透露給你，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