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琰早早便醒了, 他一反常態地沒有立刻起身，而是躺在床上於枕邊狐狸規律的呼吸聲中仔細回憶著夢中的美人回答出的名字。他費勁地想了想，卻隻記得夢中自己雙耳似是被封住般朦朧聽不清。
不, 他還記得美人如春日花朵般粉嫩的唇珠。
真是讓人十分想要品嘗。
這個想法在腦中迸現後，尉遲琰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且不說僅憑著幾分熟悉是否能判斷自己與這紅衣美人是否曾經相識，自己竟然有著這般齷齪的念頭, 是對美人實實在在的不尊重。
他坐起身後又搖搖頭將這些想法甩在腦後, 尉遲琰掀開被子下床穿衣, 在小狐狸被打擾到的哼唧聲中輕柔拍拍安撫。
仔細看來這隻小狐狸與夢中人有些相似, 尉遲琰看著狐今歌眼角的淚痣, 在他想起夢中美人如出一轍的上挑眼尾時出現了一瞬間恍惚,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中漸漸複蘇。
狐今歌甩著大尾巴吃著自己獨屬小碗中被尉遲琰拆下來的雞腿肉, 眼睛卻盯著將軍碗裡第二隻雞腿瞧，尉遲琰隻夾起盤子中雞胸骨上乾柴的雞肉來吃, 碗裡肥潤的雞腿是半天都沒有動。
坐在對麵洞悉一切的陳副將看了眼將軍又看了眼正明顯覬覦著最後一隻雞腿的小狐狸，敢怒不敢言。
“謝謝小歌昨晚擔心我，”尉遲琰見小狐狸碗中的雞腿肉已經被吃光，順勢將自己碗裡的雞腿放到狐今歌麵前：“吃什麼補什麼, 腿要快快好起來。”
小狐狸抖抖耳朵, 他看著尉遲琰回身去夾桌上有些乾巴的炒青菜, 突然有些不想吃肉。
圍城的士兵們快馬加鞭前來彙報說城中匈奴正方寸大亂, 昨晚尉遲琰帶著人成功潛入燒光了匈奴的糧草，這正是將鷹門關一舉拿下的好時候！眾將軍們坐在主帳中商議如何攻打鷹門關，尉遲琰坐在首位，他支著額頭，冷眼看著眾將士們吵得臉紅脖子粗。
援軍多肯定是好事, 但其中勢力錯綜複雜，不光有皇帝的探子，還有西北將軍以性命為代價才發覺的內奸。
人心隔著肚皮誰也不信誰，最後由尉遲琰拍板決定於明日奇襲攻城，他給陸良使了個眼色，將人留到最後。
“將軍萬萬不可以身試險！”陸良聽完尉遲琰的計劃後急忙道，脖子上的玉牌一晃一晃：“萬一出了差錯，我如何對仲清交代！”
“無礙，國師那邊我去說。”尉遲琰擺了擺手，看向桌上的盔甲：“此事若成我也有了養傷的理由，何況.....”他停頓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在硬邦邦腹肌的手感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微微發燙。
“我還想證實一件事。”
二人出帳時已經月上西頭，等在帳外的夥夫連忙上前彙報說將軍帳中的小狐狸還未吃飯，“雞也燉了，但放到麵前都不吃”夥夫苦惱道：“我老家有句話說狐狸認主，將軍去看看吧。”
糟糕，尉遲琰歎了口氣，自己好像是位不甚稱職的主人。
既然決定養狐狸了就要好好寵著，隻是尉遲琰也沒想到這小狐狸這麼喜歡自己，見不到人連晚飯都不吃。
他跨上烏騅出營去捉了隻野雞，心事重重的陸良睡不著在軍營中溜達，尉遲琰一回來便與他撞上。
“將軍吃獨食？”陸良雙臂抱在胸前：“不，是帶著小歌吃獨食。”
“還有隻野豬已經交給夥夫了，”尉遲琰解釋道，示意陸良向軍營門口看：“這隻野雞算是辛苦費。”
算是小狐狸等自己的辛苦費。
尉遲琰提著野雞熟練地燙水拔毛抹上醬料後又回到帳中把埋在床上生悶氣的小狐狸哄下來，他抱著小狐狸看著月亮，麵前是劈啪作響滋滋冒油的烤雞肉。
“等收回鷹門關後我便要回京中述職，”他看著星空下廣袤的天地，伸手撓了撓狐今歌的下巴：“小狐狸，想不想與我一同回京？”
狐今歌眯著眼睛享受著尉遲將軍的撓撓，這不是句廢話？
但他麵上仍做出不知尉遲琰所言何事的神情，你在說什麼，我一隻小狐狸可聽不懂。
“京中有好吃的燒雞，”尉遲琰拋出了殺手鐧：“城東街口的燒雞最肥最好吃，聽說是祖上禦廚傳下來的方子，天不亮便有富貴人家的小廝去排隊。”
“到了春日我帶你去京郊看桃花，我兒時總是隨祖母去京郊寺廟小住一段時間，”他稍稍轉動插著雞肉的竹竿：“寺廟就不帶你去了，將軍府下田屋眾多，住處自然虧待不了你。”
“或許還能帶你去宮中向你介紹一下我妹妹，她最愛毛絨絨的小動物。不知道她在皇宮中如何，一國之後有沒有受欺負。”尉遲琰摸了摸小狐狸柔軟的毛毛：“若你能討她喜歡，讓禦膳房做隻燒雞來也是輕輕鬆鬆。”
狐今歌聞言悄悄在尉遲琰袖子上擦掉自己的口水，有些開心地搖了搖尾巴。
“若你不願呆在在府內一隅呆著，我便帶你去遊覽山河。”尉遲琰看著自己袖口可疑的透明痕跡，默默將小狐狸換了個姿勢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