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間的疼痛在碰到瑟西爾的瞬間即刻停止, 毫無睡意的蒼雲沉側身看著瑟西爾的睡顏，看他纖長如蝶翼的睫毛，看他唇瓣上的月光。
看他沒有安全感地抱著雙臂，將自己縮成冷清清的一團。
蒼雲沉伸手掖了掖兩人被子中隆起的開口, 他刻意地放輕, 順著動作將手心貼在人魚纖長的側頸。他想將瑟西爾的身體舒展開擁入懷中, 想無限縮短羽絨被子裡的距離，想稍稍一動小指就能知曉人魚的體溫。
可他蜻蜓點水般一碰, 又忽地縮回手。
在019將瑟西爾叫醒的時候，另外半張床上殘留的最後一絲體溫也已經消失殆儘。他睜開灰藍色的眼睛一把抓住空中的光團強行靜音, 並且毫不意外地發現室內僅餘自己一人。
同往常一樣, 他從餐桌上叼了片火腿便躺進遊戲艙裡, 他在定製的艙體內左挪右挪，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可能是感冒了。”他抬手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 又覺得嗓子有些痛。
遊戲內碩大的公告屏上展示著資格賽賽程，通過固定難度的人機對戰後的選手每十人分為一組, 每組僅有站到最後的兩人才能成功進入下一輪。
數十萬人次同時在線匹配的計算量使係統等待的時間變長，眾人頭頂光屏一閃，主辦方的幾名代表正在宣讀公正以及比賽中的一些注意事項。瑟西爾匆匆瞟了一眼, 隻覺得上麵一個身穿西裝的身影有些眼熟，他沒有過多在意，將注意力放在腦中019的提問上：“宿主參加宴會還需要買禮服嗎？”
自瑟西爾化成人身後一直穿的都是蒼雲沉的衣服, 隻有幾件貼身衣物是由元帥大人專門新買回來的，兩人身高雖然隻差了兩厘米, 身形卻並不相仿。
蒼雲沉的衣服套在瑟西爾身上總是會顯得空空蕩蕩，具體體現在抬袖時會露出一節纖細的小臂，坐下時褲管會露出蒼白的腳腕。
“不用。”資格戰與夏日宴撞在同一日, 白天參加完資格戰後等下午蒼雲沉回家帶他赴宴，雖然打個時間差買衣服十分可行，但確實沒必要，有這時間瑟西爾更願意再來一局。
“我是去保護蒼雲沉安全的，又不是去相親。”他哼了一聲，伸手點開人機資格對戰。
019看了看宿主姣好的臉蛋又想到了隱藏起來的黑色魚尾，讚同道：“畢竟宿主不穿衣服也好看。”
聽見這句話的瑟西爾一個趔趄躲過對麵甩過來的光鞭，他推動加速器欺身上前，毫不費力如同砍瓜切菜般將手中光刃捅進敵人的中樞能源。
把A級變態難度當做新手關的人魚僅用了一招便將資格人機擊殺。
“聽說你用今年的資格人機設了個小陷阱？”占據了整個會議室的光屏上顯示著密密麻麻的場內監控，倒計時甫一結束，光屏上三分之一個區域迅速變暗。
“這叫驚喜跳臉殺，每年都是粒子炮遠攻三招後才貼身近戰，任誰看都煩了。”被問到的青年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他癱在皮質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監控，無數失敗的灰□□麵迅速被仍亮著的光屏頂下去，亮著紅色勝利標誌的界麵漸漸展現。
他斜眼看了眼右下角對戰場計時：“十秒才有人勝利嗎？”十分失望地從衣兜裡掏出一枚水果糖放入嘴中。
“看來今年含金量不太行，”他自己絮絮叨叨，卻又因為硬質水果糖抵著舌頭說得含糊不清：“我記得誰和我說大皇子也參賽了？”
“在軍校的時候不報名，一把年紀了還要搶小年輕們的風頭。”
“不。”原本提問的人喃喃道，他擦了擦眼睛，試圖再次確認自己看到的數據。
“不什麼？”青年皺眉，不能接受這人與自己政見不同，他抬起腳踹過去：“你支持奧蘭？”
“不，我是說，”他指著紅色的數據，滿眼不敢置信：“有人僅用了三秒，便將b級資格人機擊殺。”
“成為最速擊殺記錄！”
“什麼？！”青年睜大眼睛，水果糖隨著他的聲音從嘴中掉落在地，他已經被壓成躺椅的皮椅上跳起，一眼便看見排在頭名的數據。
在一片兩位數的時間中，單個數字是如此的紮眼，青年愣了一瞬後迅速回神，將食指狠狠戳在光屏上：“快！給我找到他的id！”
此時正歲月靜好地等待著十人混戰倒計時的人魚還不知道自己在彆人心中掀起了多麼大的波瀾，隻見一身係統默認裝備的會藍色機甲站在九名擁有著閃耀特效的機甲群中，顯得格外寒酸。
在倒計時歸零的瞬間，白板機甲立即被其餘九人合謀暴起圍攻，但十秒之後看見“恭喜您成功晉升第二輪”提示的瑟西爾滿意地扣出光腦急速下線，隻留九架再起不能的破爛機甲麵麵相覷。
“我說，這是哪家S級alpha來炸魚吧？”唯一幸存了揚聲器的機甲艱難開口：“第一次看見把我高價特效都打沒的。”
被迫炸魚的瑟西爾正從機器人管家布置給自己的衣帽間中挑選禮服，019興奮地從掛著的衣服堆裡竄來竄去，小觸角拉開一套又一套防塵網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