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曉影輕咳一聲,打破了有些尷尬的氛圍,“漓漓吃不下了?”
小時漓點點頭,糾結地摳了摳手,“漓漓下次會好好吃飯的。”
向曉影囑咐道,“吃不下了就不用吃了,聽你哥哥的。”
半小時後,時晟的手機振動一聲,他關掉,看向劉姨,“麻煩劉姨把藥拿過來。”
向曉影後知後覺,時晟的時間觀念嚴謹苛刻到吃藥還要定時,她站起身,“我去拿好了,劉姨你坐著吧。”
向曉影之前才把漓漓的藥整理完畢,對待這種事,她更想親力親為。
沒過一會兒,小時漓就捧著杯溫熱的水,吃著媽媽用分藥器分好的藥,藥丸剛入口腔,苦澀的味道就四散開來,幼崽的臉都被苦成一團了。
半粒藥,時漓就配了好幾口水,等藥丸硬生生都塞進去了,一杯水也被喝完了,除了藥丸之外,他還喝了一杯感冒衝劑。
沒喝完多久就因為藥性起了困意。
向曉影有些擔心地把漓漓抱回房間。
因為喝了太多的水,沒睡多久又被水意憋醒,睡得全身發熱的幼崽迷迷糊糊地自己爬下了床,踮起腳打開浴室門上廁所,還記得擦乾淨,衝了水,又困難地爬回去睡了。
腦袋暈乎乎的,鼻子也被塞住了,喉嚨像含著沙子一樣不舒服,因為喝了太多的水,肚子也撐得不行,一躺下來胃部就脹脹的。
但不躺著,吃了藥後又非常地困,蜷縮在被窩裡久了,還會覺得好熱。
好難受。
幼崽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瞼,揉了揉溢出水意的眼睛,自己安慰自己。
漓漓不哭。
不能讓媽媽擔心。
等向曉影發現被窩裡渾身滾燙的幼崽時已經是十分鐘後了,她不太放心,每隔幾分鐘就會來看一眼,一看見已經意識不清醒的漓漓時心都快滯停了,顫著指尖摸了摸幼崽的額頭,瞬間衝出門,就在一樓衝著樓下道,“劉姨?!”
劉姨的大嗓門立刻從一樓那傳來回應,她急匆匆地跑到一樓客廳,看向樓上撐著欄杆的向曉影,“怎麼了?”
向曉影冷靜下來,乾脆利落道,“你現在去喊李叔,讓他把時家的家庭醫生接過來,就說漓漓發熱了,立刻馬上。”
劉姨連聲應道。
沒到半小時,家庭醫生匆匆提著醫藥箱上樓,向曉影正著急地等在門口,漓漓額頭上早就被她貼了退燒貼,一看見家庭醫生,就急著道,“我剛剛測了體溫,已經發熱到38度了。”
家庭醫生瞬間道,“那現在隻能抱著孩子去醫院輸液了,但現在大晚上的,醫院都隻剩下急診了。”
向曉影深呼吸一口氣,“那我現在就帶漓漓去。”
家庭醫生抬手阻攔,“您彆著急,我先看看孩子的情況。”醫生俯下身,用棉簽抵住幼崽的舌麵,看了看裡麵的扁桃體狀況,又用燈光照了照幼崽的眼睛,然後就帶上了聽診器。
向曉影眼神疲憊,準備去讓李叔把車準備好,她要帶漓漓去醫院,一轉身就愣住了,“小晟?”
時晟應了一聲,“醫生,我弟弟的情況嚴重嗎?”
家庭醫生直起身道,“普通感冒引起的發熱而已,不嚴重,去醫院輸個液很快就會好的,你們彆著急。”
時晟,“好的,你讓李叔送你回去吧。”
向曉影立即道,“不行,漓漓他還要去——”
時晟冷靜地打斷她,“坐我的車,我知道京市有家專門治療小孩疾病的私人醫院。”
這隻是普通感冒,其實並不至於這麼大題小做,但時晟依然下意識脫口而出,他注意到向曉影微微愣住後,意識到什麼的眼神。
向曉影,“是因為漓漓那個病,你才——”
時晟突兀地出聲打斷,“抓緊時間吧。”
五分鐘後,向曉影抱著小時漓匆匆坐上時晟的車,駕駛座上的人挽著袖,露出精瘦的手臂,腕骨上的手表被摘了下來。
時晟本來已經準備休息了,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響後,才出門發現時漓的狀況變得更糟糕了。
他踩下油門,大奔發出低低的轟鳴聲,駛出地下車庫,平穩地離開時家,沒有導航,徑直向記憶中的那家私人醫院一路駛去。
車上安靜了片刻。
向曉影突然低低歎了一口氣,“我要是早點發現漓漓的不對就好了。”
時晟出聲道,“向阿姨,這件事不是你的問題,不必自責。”他頓了頓,“應該說抱歉的是我。”
“我沒有照顧好他,也不適合去照顧他,周末的綜藝,我想我還是——”
出聲打斷的人在現在變成了向曉影,“小晟,你之前跟我說,讓我去問問漓漓的意見,我現在也想對你說。”
“你應該去問問漓漓的意見。”
“我想,他是不會覺得你需要向他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