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證書又被遞回到時複川手上。
在漓漓茫然的視線裡, 被整整齊齊地折疊好，放回爸爸的包裡。
小時漓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大家都可以聽得懂小澤哥哥跟工作人員在說什麼，隻有他聽不懂, 也看不懂。
漓漓有些懊惱，他已經把在上一世學到的很多知識都忘光了, 非要去想起來的話, 隻能觸碰到模模糊糊的回憶。
他也想學很多種語言。
不想這樣因為什麼都不知道，參與不進大家的話題, 三歲的幼崽安靜地抿了下唇, 悄悄給自己定了一個小計劃。
他一直都有在看家裡的故事書，一點一點把複雜的字記起來。
不可以隻看故事書了。
漓漓抱著自己的奶瓶, 把剩下的奶喝完。
顧小澤忍不住轉過頭看弟弟。
弟弟很懂事。
喝完奶會自己把奶瓶收回背包裡, 還會從包裡拿出紙巾擦嘴，臟掉的紙巾會放進兜裡，不亂扔。
飛機快停下來的時候, 還會認真地自己再次檢查了一次身上的安全帶有沒有係好，最後抱著自己的小背包, 安靜地等待落地。
但就是太懂事了。
顧小澤努力地回想自己三歲的時候在乾什麼？
因為跟托兒所裡說他發色像煤炭的小朋友打架，被祖父祖母懲罰站一個下午的牆角。
因為老師講得太簡單了，上課的時候也不會認真聽講。
即使在外麵下雨, 足球滿是泥濘，也會玩到精疲力儘才回家，全身都沾滿了泥點子，變得臟兮兮的。
但漓漓一看就是上課會乖乖聽講的幼崽, 雖然在老師提問的時候，可能不會很積極回答，但一定不會偷偷睡覺、跟其他小朋友說小話、發呆走神。
顧小澤類比了一下自己, 沉默下來。
他抱著“樂樂”的動作有些僵硬，等工作人員過來把小狗抱走時，還有些賭氣地收了一下手。
但又怕弄疼小比熊，看了一眼似乎不需要“樂樂”陪伴的弟弟，才把小狗給了工作人員。
小比熊當然也是有座位的。
毛茸茸的小白狗被安全帶捆在了座椅上，呈一個“大”字形，動彈不得，經常吐出來的小舌頭也收了進去，看起來有些悶悶的。
難以想象從一隻小狗的臉上也能看出那麼多表情。
等飛機落地，“樂樂”才被放了下來。
漓漓背好自己的小背包，牽起小狗狗的繩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突然被人騰空抱起。
狗繩也順著幼崽的小短手脫落下去。
時複川走在最前，“爸爸抱漓漓下去？”
“樂樂”拖著狗繩，邁著四條小短腿，跟在他的腳邊。
漓漓愣了下，才點點頭，“謝謝帕帕。”
他有些緊張。
時複川笑，“跟爸爸不用說謝謝。”
漓漓生疏地“嗯！”了一聲。
他們後麵是顧總跟顧小澤同學。
顧小澤看著被時父抱起來的黑發幼崽，仰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顧總，抿起了唇角。
他剛出艙門，走到舷梯前，爸爸的聲音就從頭上傳來，“顧小澤，彆動。”
他懵了一下，下一秒，也被抱著舉高了。
顧總舉鐵似的把坐在自己手臂上的小男孩晃了晃，覺得還挺輕，“不錯，你爸我果然還年輕力壯的。”
顧小澤被突然得晃動嚇得神色瞬間僵直了，再聽完自己爸爸的自言自語。
顧小澤：“……”
他在心裡說，被爸爸抱的感覺也就這樣，嗯……還是稍微有一點點舒服的。
顧總單手抱著崽，順手摘掉了顧小澤下飛機前戴的墨鏡。
顧小澤睜大眼，伸手去搶，“Daddy ! They&#oing to shoot later ! （爸爸！他們等下就要拍攝了！）”
顧總由著他搶了回去，緊接著搖頭歎氣道，“爸爸為了跟小澤出來玩推了多少項目來著？”
“年紀大了，有點記不清了，我隻記得小澤的助理叔叔忙得三天沒理爸爸了。”
“回去以後，爸爸肯定見著他都得繞道走。”
顧小澤隻聽懂了他爸爸把公司的事推給了助理叔叔，助理叔叔有點生氣的意思，沒猜到他把墨鏡搶回來的事，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顧總繼續道，“爸爸昨晚一想到要跟小澤出來玩就高興得睡不著，我找了很多旅遊景點，想跟小澤一起看來著。”
他看了一眼顧小澤手上的墨鏡，再次深深歎了一口氣，“沒想到爸爸這次得一個人欣賞好看的風景了。”
雖然戴著墨鏡也能看清楚，但總會沒有在自然陽光射線下來得漂亮。
前麵的漓漓把自己的小短手墊在下巴上，趴在爸爸的肩頭，有些好奇地看著身後被顧叔叔抱著走的小澤哥哥。
小澤哥哥看起來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酷著一張小臉，默不作聲地盯著前方的路。
一副聽得生無可戀，耳朵要起繭子的表情。
相反，顧叔叔似乎一直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因為風很大，漓漓隻能隱隱約約聽見幾句話
什麼“爸爸傷心了……”
什麼“小澤居然不想跟爸爸出去玩……”
什麼“算了，爸爸不如現在就回去……”
顧總停住腳步，一副要轉身向後走的樣子。
顧小澤：“……”
“給你。”
他有些慌忙地把墨鏡塞到顧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