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漓下意識站起身,“好。”還沒有為時呈那句話反應過來。
“爸忙了一輩子,好不容易閒下來,跟媽一起去看看風景,也挺好的。”時呈說,“他們也不是會一直世界各地飛,總會有看夠了,停下來的時候。”
“再說了,媽經常去各地拍戲,什麼地方沒有見識過,爸也是,這些年不也一直被我們拉著出去玩嗎?”
“他們也可能是打算著在你上學的時候去旅行呢,你放假回家也能看見他們。”
“還有那隻小b熊。”時呈放輕聲音,看了一眼客廳裡趴著的比熊犬,因為耳背,又睡得沉,他們吵到現在,樂樂也還是沉浸在小狗的夢鄉裡。
“樂樂能活到這個年紀,還健健康康的,就已經很幸運了。”時呈道,“而且那個小子這次來肯定邀請過你去他那邊玩吧?”
時呈嫌麻煩的事,不代表他不會做,隻是他肯不肯而已,每一句都精準地踩到了對方需要疏通的點上。
時漓懵了一瞬,“二哥怎麼知道的?”
時呈好笑,他用膝蓋想都能猜的出來。
靜謐的廚房裡隻想起水龍頭嘩嘩聲,突然響起一聲,“一個人去看看也好。”
時呈關掉水龍頭,用濕著水的指尖將碗筷放回櫃子裡,臉上還帶著剛加班完的疲憊,但回到家,在實驗裡那種拒人千裡的氣勢就消失得幾近不見。
他微微笑著,“答應他吧。”
“前兩年不是剛補辦了個新護照,至於簽證,交給二哥就好,你高考完前一定能拿到。”
時漓根本沒來得及說任何拒絕的話,就被時呈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我,可是之前放假都是跟你們一起去——”
時呈拍了拍他的肩,水珠未乾的手在時漓的校服上留下一個手印,“那你忍得下心拒絕他嗎?”
他極為熟練地用了一個很老套的方式,“某個人可是辛辛苦苦飛了大半天,兩天都吃不好睡不好,就為了邀請你陪他一起去玩的。”
時漓瞬間生起幾分內疚,“我,我——”
時呈,“至於大哥的事,二哥幫你去問問。”他乾脆道,“好了,上樓洗澡睡覺。”
“啪嗒”一聲,廚房的燈被關上,少年被拉著小臂往樓上走,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麼,慌慌忙忙小跑回去,把沙發上的外套抱走,準備帶回房間收起來。
樓梯前修長的人影就在那靜靜地等待少年回來,兩人再一起相伴著走上樓,低低說笑幾句。
他們停在樓梯口前,下一秒,在過道的暗燈下,融在一起的兩個人影緩慢地分開。
各自向走廊的兩邊,自己的房間走去。
直到兩聲交錯的關門聲,整個時家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回到房間的時漓將那件外套塞進了洗衣機裡,跟自己脫下來的校服校褲放在一起,按了清洗鍵後,就進淋浴間洗澡了。
淅淅瀝瀝的水聲嘀嗒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就像昨晚他在電話裡聽到的雨聲一樣,熟悉,近在咫尺。
時漓閉著眼,臉上也被熱水的霧氣熏得出現了粉暈,他用濕漉漉的手心揉了揉臉肉,穿上輕薄的睡衣後,帶著一身熱氣走出浴室,倒進自己的大床上。
在深夜裡翻來覆去一會兒,打開了自己的手機,點開某個通訊軟件時,消息爭先恐後地冒出來。
有班上同學的,過去的朋友的,還有時呈剛剛發過來的——[大哥也沒睡,剛跟我說了,他的確要搬出去了。]
[房子已經買好了,是裝修過的,不需要再改動了,估計就這兩天的事。]
[早點睡。]
過了兩秒,那邊又發過來一條消息——[明天周六對吧?正好可以帶樂樂去公園玩。]
停頓一會兒,時呈又不停地沒話找話發消息——[今天的作業寫了嗎?需不需要二哥幫忙?]
時漓打下一行字——[我知道啦,是周六,好,明天寫,不需要了。]
時呈安靜了幾秒,最後還是發出這行字——[不要怕,在外麵玩得不開心了,隨時都能回家。]
他看著備注為漓漓的頭像回了個——[好。],才閉眼睡下。
好不容易有的雙休,
他可得早點睡。
·
京市中午十一點。
巴黎淩晨五點。
顧澤剛下飛機,走出機場,他關閉飛行模式的一瞬間,各式各樣的消息不停歇地冒了出來,學院老師問他昨天怎麼沒回來,爸媽問他那場研討會怎麼樣了,前段時間他代替公司在歐洲談的幾項合同的投資商來找他的寒暄……
他回了顧總跟顧夫人幾句,再漫不經心地把投資商的沒有任何用處消息全都刪掉,正準備回學院的那邊時,視線驟然一頓。
顧澤點進去。
國內淩晨1:24分。
[我們暑假要去歐洲哪裡玩?]
[二哥說他幫我辦簽證。]
早上9:36分。
[戳戳.jpg]
[還沒有下飛機嗎?]
剛剛——
[小澤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