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落地前, 播報了當地的天氣。
是陰雨天,氣溫有些低。
時漓跟顧澤都披上了一件外套,都是從他的包裡拿出來的, 那件黑色的衝鋒衣, 還有他的一件白色寬鬆衛衣。
上麵印著的藍色圖案顏色很淺, 帽子很大, 看起來能罩住他的整個腦袋還有餘地,顯得少年沒有一點攻擊性。
顧澤拉上拉鏈時,一轉過頭就看見抱著包,目光新奇地看著窗外的時漓。
他將時漓抱著的那個背包重新放了上去。
落地後, 他們出了機場。
時漓像一隻剛來到新環境的小貓, 好奇地這邊看一下,那邊看一下,又不敢離開顧澤的身旁。
周圍黑發黑眼的國人很少, 路人們的長相一眼就能看出他們跟自己不屬於同一個國度。
時漓並不是沒有出過國的經曆,
但踩在異國他鄉的路上,總會有一點不安。
顧澤推著時漓的行李箱, 對方背著的背包也放在了上麵, 他還單肩背著自己的旅行包, 熟練地帶著人出了機場,拿出手機低聲聯絡了幾句, 說道, “司機到了。”
時漓“嗯?”了一聲,有些困惑。
顧澤,“沒事,跟我走就好。”
時漓跟著對方上了來接機的專車。
·
顧家一直在國外默默發展著,顧澤在這邊上學, 跟在國內也並沒有什麼區彆。
他打開門,“進來吧。”
這也是一套大平層。
顧澤說,“周末會有阿姨上門打掃,出行前你跟我說一聲,聘了司機接送,要是想吃中餐的話,也可以請一個——”
時漓打斷他的話,好奇地問,“要在這裡住很久嗎?”
他們不是來旅遊的嗎?
顧澤,“你想得話,可以一直住在這。”
他誤會了對方話裡的含意。
時漓隻好搖了下頭,“不是,我們不是要出去玩嗎?”他邊說著,邊在門口的鞋櫃上坐了下來,脫掉自己的白鞋。
顧澤也半蹲下來,給他拿了一雙白棉拖。
兩人都換好鞋,才往裡麵走進去。
顧澤抬起手,似乎很隨意地指了個方向,“那裡是你的房間。”
時漓就推起自己的行李箱,“那我去放東西了?”
他慢吞吞地走到房間門口,剛下飛機時的興奮已經被疲憊取代,他們在上麵待了十幾個小時,還不能補覺,奔波到現在,時漓已經又困又累了。
但打開房門的一瞬,他還是愣住了。
他知道顧澤喜歡什麼樣的裝修風格,跟小時候一樣,不喜歡太多的裝飾物,也不喜歡太顯眼的顏色。
但是這間房間是完全按照國內那間次臥的風格來布置的。
也有一個落地的透明圓柱娃娃桶,床上還放著一個海綿寶寶,時漓忍不住耳根微紅起來,國內的那些娃娃都是他從家裡拿出來的,是他小時候的玩具。
但國外這些,顯然是顧澤特意買的。
“你怎麼……”
時漓說到一半,不說了。
腳步聲停在了他的身後,頓了頓,顧澤好像也有些疑惑,低聲問他,“不喜歡嗎?”
時漓搖頭,微仰臉看他,“不是。”他躊躇道,“萬一我沒有答應你,不就白布置了嗎?”
顧澤很肯定似的,“不會。”
他很了解時漓,也清楚地知道,對方根本不可能會拒絕。
“你會不好意思說出拒絕的話。”顧澤直白地說,“在我來見你後。”
時漓愣了一下,後知後覺,“你是故意的?”
故意因為他的一句話飛回來見麵,篤定他不會拒絕這個邀請。
不知道為什麼,冒出這個想法後,時漓說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他知道自己很好說話,但不太喜歡有人用他這個性格弱點,尤其是跟他親昵的人。
二哥除外,他就是這個性格。
改不過來了,時漓長大後就慢慢知道了,但還是很輕易地被哥哥們拿捏住。
“不是。”
簡短乾脆的一聲,拉回了時漓沉浸的思緒,他微微抬眸,對上比他高了快大半個頭的顧澤的視線,對方微微垂下眸,純正的黑眸顯得他眼眶格外深邃,也格外認真。
“不是故意的。”
“這個房間很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半年沒見,我也很想你。”
“想跟你見一麵。”
磁性的嗓音有些悶,似乎對自己被誤解感到了不高興,但一字一句的,都傳進了時漓的耳朵裡。
少年怔了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的,有些內疚地說,“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那樣想了。”
顧澤悶聲,“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