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開了燈,時漓才看到福福正趴到自己的小窩上,已經完全睡死了過去,甚至走近一點,還能聽到小英短的呼嚕聲。
“哥哥你快過來聽,福福打呼了。”時漓走進後蹲下身,碰了碰福福的尾巴,轉臉看向後麵,壓低著聲音說。
顧澤“嗯”了一聲,他正在扯著圍巾,隨後掛在了門關上,包括那件大衣。
福福既然能在陌生的環境下睡得那麼熟,一定很喜歡他們,時漓想。
顧澤照舊讓時漓先去洗個熱水澡。
時漓搖搖頭,要跟他一起收拾貓砂。
他們為了不吵到福福睡覺,輕手輕腳地把兩個貓碗洗乾淨。
時漓去裝新的飲用水,把裝貓糧的碗擦乾,顧澤也正好鏟完了貓砂。
忙活了十幾分鐘,才終於肯去洗澡了。
因為情緒的亢奮,時漓直到現在也不困,洗完了一個熱水澡後,甚至更精神了,在浴室待得時間也更久了一點。
他把臉捂在熱乎乎冒著熱氣的毛巾裡,吸著水汽,黑發跟眼瞼都染得濕漉漉的。
反反複複好多次,才真的確認他沒有在做夢,已經換好了睡衣的時漓身上全是沐浴露的香氣,他低著腦袋,認認真真地打字搜——[談戀愛是什麼樣的]
但幾乎每個頁麵的內容都不同,好像每對情侶,都有自己的相處方式。
時漓看得暈乎乎的。
他待得時間太久,顧澤叩了叩衛生間的門,“我泡了衝劑。”
沒幾秒,裡麵響起濕拖鞋踩著地板,“噠噠噠”匆匆忙忙跑過來的聲音,“哢噠”一聲,門被打開,從裡麵探出了一個被熱霧蒸粉的臉。
時漓慢吞吞地從門口走出來,“好。”
顧澤,“在餐桌上放著,我做了點三明治,餓得話可以吃一點。”
時漓偷偷看他,“唔”了聲。
時漓像昨天一樣,喝了藥。
顧澤也像昨天一樣,把做好的食物拿了出來。
他們跟前兩天一樣,在餐桌前坐了下來,吃著東西,填著肚子。
但好像又有哪裡不一樣了。
為什麼他們談了戀愛,跟沒談之前一樣,時漓用叉子戳著三明治,顧澤也已經洗完了澡,他控製著飲食,隻吃了半個三明治。
身旁的少年更少,隻有四分之一。
用完餐,再一起收拾完了餐具,關了廚房跟客廳的燈,一起走向臥室,隨著距離得拉近,時漓的心越跳越快。
他看網上說,談戀愛了就要睡在一起了。
他今晚要跟小澤哥哥睡在一個房間嗎?
時漓還沒想完,走到次臥的房間門口,他耳邊就響起磁性的一聲,“晚安。”
顧澤率先停了下來,看著時漓懵懵懂懂地抬起臉,繼續說,“今晚早點睡,不要胡思亂想。”
他頓了片刻,很自然地俯下身,毫無預兆地親了下時漓的眼角,片刻,看著反應不過來的少年,又不由自主地親了下唇角。
顧澤親完,時漓才磕磕絆絆地說了句,“晚、晚安。”他近乎快同手同腳地回到自己的臥室了。
迅速地“哢噠”關上門。
然後抬手碰了碰剛剛顧澤親過的地方,然後時漓慢慢的,慢慢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臉。
太突然了。
明明上一秒還平靜無比,怎麼,怎麼……
時漓呼出一口熱氣,當起蘑菇似的在門邊站了一會兒,才撲回自己的床裡,翻了一下,突然想,其實跟小澤哥哥睡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想了很多。
絲毫不知道一門之隔,顧澤站在門邊很久,聽到時漓拖著鞋子,踢踏踢踏地走遠,才很輕地勾了下唇,做了一個跟時漓方才彆無二致的舉措。
顧澤碰了碰自己剛剛親過時漓的唇。
他也才二十,怎麼可能真的什麼情緒都克製得了,隻是他的小男朋友還沒有成年。
還不可以做得那麼過分。
顧澤克製般地深吸了口氣,
回房間了。
時漓已經縮進了被窩裡,自從落日後,一直到現在,他都抽不出心神打開消息看一眼,現下就像是為了轉移還在“砰砰”跳的心臟的注意力一樣,胡亂地刷著手機。
一點進去,就是二哥難得給他發了個消息。
時呈——[我看顧澤讓我幫你辦的簽證裡包含了法國,過兩天你大姐應邀去巴黎那邊參加一場典禮。]
[要是順路的話,可以見一麵。]
[一起去玩一玩,好好放鬆一下,不是經常說一年到頭見不到大姐她幾次嗎?]
[還有,她可都跟我說了,雖然有顧澤看著你,但二哥呢,怕你被騙了還傻乎乎地幫人數錢。]
[到了外麵怎麼玩都沒關係,不可以亂搞關係。]
時漓都能想象出他二哥在實驗室裡戴著工作用的眼鏡,雖然話語詼諧,但神情嚴肅,給他發著消息——[知道嗎?]
現在國內應該已經早上了。
他就算裝作已經睡熟了,拖到第二天才回也沒關係。
畢竟兩地有時差。
時漓在輸入框刪刪減減,最後苦惱地把所有字都刪了,開始認真思考,他們家應該還算一個開放式的家庭吧?
要是知道了他跟顧澤談戀愛了,爸爸媽媽大哥大姐還有二哥,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