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顧家。
今天休息的顧夫人在客廳跟顧總研究著怎麼做西餐。
顧小澤從小在國外待到大，一時間門回國，要適應的過程還有很久, 吃不慣國內的中餐隻是其中之一。
她偶爾空閒時也會給遠在歐洲的顧小澤的祖父祖母打電話, 學做一些自己孩子喜歡吃的東西。
隻是顧夫人大部分時候還是以失敗告終，隻能由顧總去收尾。
這些事, 顧小澤並不知道。
因為小澤同學有起床氣的事, 家裡人都知道, 周末並不會打擾他睡懶覺。
但今天破天荒的, 顧夫人一轉身, 臉上還敷著補水麵膜, 戴著洗臉發帶的她就看到自己兒子已經下了樓, 坐在了餐桌上，靜靜地吃著早餐了。
她靠在門框上，推了推顧總, 往自家兒子那撇了一眼，示意他快看。
顧總挑了下眉。
從顧小澤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期待的神情，但他比平時要快的用餐速度，還有不時晃一下的腿。
顧夫人已經能看出自己兒子現在又高興又期待，她端著杯牛油果榨汁, 走到桌旁坐下, 揶揄著裝作不解，“小澤今天怎麼起那麼早？”又去勸, “要不要再回房間門睡個回籠覺？”
顧小澤抿起唇，彆扭地喊了一下，“mummy .（媽咪）”
顧夫人笑起來。
顧小澤低下頭吃早餐，悶悶不樂地提醒, “We agreed yesterday .（我們昨天說好了）”
雖然已經在幼兒園待了快有半個月了，經過漢字的練習，顧小澤已經慢慢習慣說中文了，但在家裡麵對著顧夫人跟顧總，一不好意思起來，還是會用自己最習慣的語言去交流。
仔細聽就能發現小男孩語氣中的緊張。
顧夫人故意不說話，“是嗎？有這回事？”
顧小澤開始生悶氣，不說話了。
顧總還在廚房裡，把顧夫人用的榨汁機洗乾淨了。
顧夫人看了眼時間門，“媽媽九點約了你上次見的那個周姨姨去逛街，現在七點半了，哎呀，隻有一個半小時送小澤去弟弟家了。”
顧小澤僵了一下，默默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
顧夫人笑的不行，“好了好了吃慢點，我去跟你向姨姨約個時間門。”
昨天周五放學，顧總去幼兒園接放學的顧小澤回來時，顧小澤就在車上彆彆扭扭地說了這件事，晚上顧夫人給向曉影播了個電話，一來二去，就決定索性這周末讓兩個幼崽一起玩。
顧夫人去摸手機的時候，聽見自己兒子擠出一句，“Thank you， Mommy . ”
她表示自己聽到了，邊上樓邊摘了麵膜，準備去上妝換衣服。
顧總上午約了合作方去打高爾夫，談生意，他吃完早餐，打好領帶，就出了門，臨走前囑咐一句，“爸下午去接你回來，待會兒你媽媽送你過去，在弟弟家裡要有禮貌。”
顧小澤隨口“嗯”了一聲。
片刻，沒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一抬頭，發現自己爸爸低低歎了口氣。
顧小澤嘴角抽了抽，麵無表情地說，“Dad， Mom and I will miss you .（爸爸，我跟媽媽會想你的）”
顧總滿意了，大步出門。
樓上，顧夫人一邊化著妝，一邊親切地喊，“影姐，我待會兒就把小澤接過去，麻煩你今天照看了。”
另一邊的向曉影在吃著早餐，她笑道，“我待會兒就要去劇組了，接了部新戲，得去麵試。”
顧夫人，“不是剛拍完一部？影姐，你也要多休息。”
向曉影隻笑而不語，又道，“漓漓還在睡覺，待會小澤過來我讓時呈出去接你們。”
顧夫人，“那就多謝小呈了。”
她們又閒聊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不過多時，顧家的司機就載著顧夫人跟顧小澤往時家而去。
·
“啪嗒——”
房門被人打開。
走廊的日光一下子從門口處照進昏暗的房間門，冷氣也一下子冒了出來。
沒幾秒，遮光窗簾一下被人來開，除了嘈雜的聲音，清晨的陽光也一下透過飄窗照了進來，整個房間門一下透亮。
嬰兒小床上鼓起的小團子似乎翻了個身，動了小小的一下，就又困頓地睡過去了，把整張小臉都埋進了軟乎乎的被子裡。
但無論朝哪個方向翻身，都是亮亮的，睡著的幼崽團子顫了顫眼瞼，因為呼吸被悶住，無意識地伸手拉下蓋住自己小臉的被子，露出睡得通紅的鼻尖。
漓漓繼續陷進香甜的睡夢中。
還沒反應過來，迷迷糊糊間門就感覺自己的臉似乎被戳了戳，幼崽團子皺皺自己的小臉，下一秒又被戳了一下。
小時漓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濡濕的眼瞼倒映出小澤哥哥低頭看他的一雙好奇的黑眸。
一旁作案的手指還沒收回。
漓漓睜大眼睛，“小澤哥哥？”
顧小澤收回手，“我來找你玩了。”
很信守承諾。
小時漓爬起來，認真地想了想，還沒清醒的腦袋漸漸想起了昨天跟小澤哥哥做好的約定。
“醒了？”
洗手間門傳來人聲。
小時漓向後麵看過去。
時呈靠在門邊，手裡似乎拿著漓漓的洗臉巾，還冒著熱水的霧氣，他臭著臉，一副精神疲憊，沒睡好的樣子，臉色極差。
他好不容易周末放假回家，誰知道一大早上就被喊醒，說是待會讓他把漓漓的朋友接進來。
時呈睡夢中模糊應了一聲。
幾十分鐘後，他就被一通電話吵醒，聽見他老媽說人快到了，讓他趕緊去接。
掛了電話，時呈閉著眼爬起來穿衣服，低低罵了兩個字，把顧小澤拎回來的一路上都沒說過一句話，直接把人帶到了漓漓房間門。
五六歲的孩子雖然還不懂事，
但也能感知到大人的情緒。
顧小澤以為漓漓的二哥不喜歡自己，除了打招呼，也沒出過聲。
明明上次拍攝最後一期綜藝的時候，漓漓的二哥還不是這樣，站在小板凳上，看著小床上的弟弟的顧小澤僵硬地抿起唇。
看上去似乎有些無措。
時呈走過來，“擦臉。”
小時漓就坐起來，仰起腦袋，閉上眼睛。
濕熱的擦臉巾在幼崽團子的臉上抹了又抹，雖然動作粗魯，但力道放得很輕，時呈正想放下手，漓漓就扯扯二哥哥的衣角，說，“媽媽說要擦眼睛跟嘴巴的。”
時呈深呼吸一口氣，一臉不耐，但卻彎下了身，很仔細地給幼崽擦了擦眼角，抹了抹嘴巴。
“可以了？”
語氣很不好。
漓漓點點頭，“謝謝二鍋鍋。”
他的臉還悶在擦臉巾裡，咬字都不太清晰。
小時漓又張開手，“還要刷牙的。”
時呈頓了頓，單手把幼崽拎起來，抱到身上，突然騰空起來，漓漓慌了一下，就抱住二哥哥，扭頭看顧小澤，“小澤哥哥等漓漓。”
顧小澤點頭。
時呈拎著幼崽到了洗手間門，盯著漓漓自己刷完牙，又給人擦乾淨臉，最後拿起寶寶麵霜，半蹲下來，有些生疏地給小時漓抹著臉。
空氣中都是寶寶麵霜的清香。
漓漓仰著小臉，閉著眼睛，隻能感覺到麵霜在臉上推開，因為不太熟練，抹了第一遍，還得去抹沒推開的地方。
對於時呈來說，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尤其他現在起床氣爆棚，處於一點就炸的狀態，但慢慢的，他臉上的不耐煩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煩躁的心情慢慢恢複平靜。
等麵霜抹完，時呈扭蓋子的時候，漓漓才睜開眼睛，“謝謝二哥哥。”
很有禮貌。
時呈挑眉，“抱哥一下。”
幼崽團子就張開小短手，抱住蹲下來的時呈，小大人似的拍拍二哥哥的肩，“哥哥早上好。”
時呈心情舒服了。
他牽著漓漓出去時，發現那個小男孩還站在小板凳上，似乎沒事乾，於是給漓漓疊著小床上睡亂的被子。
時呈，“行了，你們去玩吧，我來。”
顧小澤看了看他，放下手。
小時漓眼睜睜看著他二哥哥走到小床旁，彎身，動作乾淨利落，三下五除二地把他的小被子揉成一個團球，隨手擱在床尾。
漓漓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