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讓自己目前尚且搖擺不定的職業生涯穩固下來才行。
他不能一直被動，也已經不能再躲在葉修前輩和沐姐身後，更不可能等著現在還不知道有他這麼個人的葉修來發掘他。
這一次是比這兩位都離開後他接任興欣隊長更大的挑戰——現在可沒有銳哥和文逸哥能讓他依靠了。
而他不願停滯不前。
–
高英傑最近聽到了一些閒言碎語。這些針刺一般的小話，針對的對象並不是他，但仍然令他憤憤。
他第一次聽見時，感覺氣都不打一出來，性格向來溫柔內向的他都壓抑不住想馬上衝過去找說話人理論的衝動。被針對的受害者當時就在他身邊，卻表情十分平靜地拉住了他的胳膊，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直到被好友拉著走出去一段距離了，他終於忍不住：“一帆，你都不生氣嗎？他們那樣說你耶，什麼裝病博眼球啊，也太過分——”
話正說到一半，高英傑看見喬一帆臉上有點無奈的笑。他一下子忘了自己難得的惱火上頭，又陷入一種有點低落的情緒裡：“你……已經習慣了嗎？”
“是啊。習慣啦。”喬一帆聳聳肩，表情甚至還有點輕鬆，“我讀書的時候班上也有人是這樣的。這樣的人……怎麼說呢，太沒有安全感了？所以需要找一個比他們弱小的對象來讓他們開開玩笑。很正常啦。
“謝謝你為我生氣。不過至少他們現在還是背後說，沒有當麵刻薄嘛。”
隻是沒有過兩天，高英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這位好友實在是個烏鴉嘴——某天下午王傑希因為要去開會而提早離開了訓練室，臨下訓時，某幾位“太沒有安全感”的隊員便把他們越界的、裹挾著惡意的玩笑當麵開到了喬一帆頭上，甚至大有越說越過分的趨勢。
“肖雲，差不多夠了吧。”高英傑出言製止的時候，語氣和臉色陰沉得讓喬一帆都嚇了一跳。肖雲表情有點尷尬，卻還是笑了笑：“開個玩笑而已，表情那麼恐怖乾嘛，又不是說你。一帆自己都沒說什麼，是吧，哈哈。”
周燁柏在旁邊嘀咕了一句什麼，高英傑無暇聽清。他仿若瞬間被一種無力感淹沒：
這隻是開玩笑嗎？這樣還能算“隻是玩笑”的程度嗎？為什麼加害者和受害者都把這樣的事情定性為玩笑呢？
我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高英傑想。
身為當事人的喬一帆還是聳聳肩，把高英傑拉走了，沒讓衝突進一步爆發。
不同於情緒還有些平複不下來的高英傑，對喬一帆本人而言，這些事情已經仿佛與他隔了一層玻璃，那種抽離感讓他覺得這事好像完全與自己無關。
隻要他想，他甚至還能給高英傑分析分析前因後果，告訴他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再正常不過，不必為此大動肝火。可回宿舍的路上他又想了想，覺得沒有必要特地講什麼大道理，那樣未免太奇怪了。
並且，看似正常的、普遍存在著的事情，一定是正確的嗎？連他自己也還想不太明白。
於是他拍了拍高英傑的肩膀：“彆生氣啦，陪我去網遊裡散散心吧？我有點想玩玩銀武編輯器。好嗎？”
高英傑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啊……好。不是，等等，一帆你心態也太好了吧？？”
喬一帆眨眨眼睛：“會嗎？我隻是覺得生氣又不能解決問題。他們想從我身上找存在感，那就如他們所願就好啦。吵架既浪費時間又浪費表情，不是更吃虧嘛。”
“你真的，心態未免好過頭了……”高英傑語塞，又見喬一帆回頭往身後的走廊望了望，便問，“怎麼了？”
“沒……就是感覺好像聽到腳步聲，又沒見人。”
“是不是聽錯了？”
“嗯，大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