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被冊立為太子後,就被康熙接到了乾清宮,如今不覺,已有六年光景。
父子兩人時常一起用膳,胤礽早已習慣,坐在自己平日的位置上。
康熙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偶爾開口問一句今天所學什麼,因在用膳,就沒讓他起身背誦。
見康熙止住了話,梁九功適時上前,接替了一旁的太監,給康熙布菜。
他自小伺候康熙,他對康熙了解,康熙也對他了解,抬眼道:“嗯?”
梁九功舔笑說:“剛才沐常在的膳盒,奴才私自留了下來,萬歲爺可要看一看?”
說著留意著康熙的神色,他不是個有善心的人,隻不過是瞧著康熙對沐常在多有忍讓,便想看看沐常在地位如何。
這當奴才的,要回察言觀色,有事主子沒察覺的事情,自己就要先察覺出來,這樣才能做事貼心。
康熙現在一聽到沐常在三個字,腦袋就突突的。
他按著眉心,臉上卻無惱怒之色,梁九功繼續試探道:“萬歲爺,沐常在雖說和其他娘娘不同,一顆心卻也是為了皇上的,奴才剛才見娘娘手上,有一道很深的刀傷,怕這膳食做的很是不易。”
小太子聽的連連點頭,這傻子是傻,但對汗阿瑪的心可一點都不比其他娘娘少,流那麼多血,連讓人上藥都不曾,唯恐膳食涼了,汗阿瑪吃不到熱乎的。
他點頭的動作明顯,康熙側目看過來:“你點什麼頭?”
太子剛才不自覺的點頭,聽他問,縮了下脖子解釋:“兒臣在柱子後麵看到的,沐常在流了很多的血,一張素錦帕子都被血染紅。”
康熙隨著太子的話,麵前仿佛出現了一張帶血的帕子,看起來觸目驚心,自動腦補伊沐這個小傻子,在禦膳房的艱辛。
有誰能拒絕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嗎?康熙不能......
“伺候的人是乾什麼吃的?怎麼能讓主子用刀。”
隨後心軟道:“算了,膳食拿上來吧!朕看看她做了什麼。”
梁九功哎了一聲,忙衝著門外喊:“把沐常在的膳盒拿進來。”
這一會功夫,康熙看了眼梁九功,似笑非笑道:“朕怎麼覺得,你一直替沐常在說話,她拿什麼賄賂你了?”
梁九功叫苦:“萬歲爺哎,你要是說其他娘娘賄賂奴才,還可信點,沐常在現無娘家可倚靠,隻穿了一身樸素衣服進宮,哪裡有金銀之物賄賂奴才。”
原是洗刷冤屈的話,卻讓康熙聽到了彆的意思,小傻子,是慘了點......
梁九功:.....
心裡道:話說他一個做太監的,見風使舵的本事最是得手,替沐常在說話,還不是你老忍了又忍,縱容她的態度。
小太監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進來,梁九功笑道:“看來沐常在做了不少。”
布了珍饈美味的膳桌旁有張小案,小太監把食盒放在上麵,打開最上層。
空的。
再打開,還是空的。
康熙+太子:???
梁九功:“或是拿錯食盒了?“
再次打開第三層,這次終於看到了東西,幾個人都是鬆了口氣。
小太監恭敬的把拍黃瓜端到膳桌上。
幾個人再次沉默下來。
“這是什麼?”康熙問。
無論是宮裡的珍饈,還是宮外的街邊小食,他吃過的不少,但這道不知是湯還是菜的東西,確實是見也沒有見過。
東西是綠的,汁是黑的,上麵還飄著一層油花。
連康熙都沒見過的東西,梁九功和太子更是不知。
一旁的小太監拿著銀針上前,測過無毒方退下。
“或許,是沐常在家鄉的吃食?”梁九功不確定的說。
康熙是個具有冒險精神的人,這道湯不算湯,菜不算菜,用筷子定是無法夾起的,康熙拿起一旁的湯勺,稍微盛了那麼一丁點。
在太子和梁九功的注目下,緩緩送入口中。
一瞬間,康熙頭皮發麻,他怎麼就被沐常在的癡情打動,忘了她是個小傻子。
見太子和梁九功都是睜著雙眸,淡定的咽下,誇道:“不錯,酸鹹而可口,油多而不膩,你們都嘗嘗。”
連吃多識光的康熙都誇,那定是不錯的,梁九功彎腰拿起一旁多餘的湯勺,等太子挖了一大勺之後,也挖了半勺。
康熙端起一旁的茶盞,泰然從容的吹了吹。
太子一勺子送到嘴裡,梁九功緊隨其後。
味蕾爆炸在嘴中,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太子轉身直接哇的一口吐了出來,眼淚汪汪快要哭出來。
康熙側目看了眼梁九功,梁九功哭都沒眼淚,他不是太子,吐也不敢吐,含淚咽下,臉上因這怪味皺成一團。
“水,水.....”太子麵朝下,捂著胸口,一副中毒的模樣,嚇壞了眾人,但見康熙鎮定的坐著,不敢聲張,忙端了一盞清水,跪地喂著太子。
梁九功:.....想哭,我也需要水。
連喝了兩大盞,太子才緩過來,直起身眼角都有了濕潤:“汗阿瑪,你騙我,太太太太...難吃了。”
梁九功認同的點頭,鶴頂紅都沒它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