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人影隨著燭光在牆上晃動,過了半晌,戴佳氏摸著肚子說:“嬤嬤,你說,皇上可喜沐常在?”
嬤嬤笑:“主子,那就是個傻的,若不是她父因皇上喪了命,哪裡能來得了紫禁城,現在連三歲小兒都知道,皇宮裡有位傻娘娘。”
“這事就如吃了個蒼蠅,不得不應下,雖有好處,但也膈應的慌,皇上心裡指不定怎麼惱火呢!恨都來不及,怎會喜歡。”
“那你說,我要是替皇上除了沐常在,皇上是不是就會多寵我幾分?”戴佳氏幻想著自己受寵的日子,眼裡慢慢露出笑。
嬤嬤驚嚇,緩了一息後問道:“主子,皇上不喜沐常在,卻還留在宮裡,為何?”
戴佳氏:“因她父救駕,皇上重情重諾。”
“就是這個理,路人秀才護駕,有功之女,哪怕是個傻子,皇上也同意她所求,此舉讓大臣心暖,讓天下學子歸心,讚美的詩都寫了不少,若不然怎麼皇上任由她胡鬨,都沒把她趕出去。”
“所以皇上都做不到的事,咱們怎能做到。”嬤嬤勸慰著。
戴佳氏抬頭看她:“嬤嬤,你說要是傻子殘害龍嗣,皇上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順的處置她了?”
嬤嬤急道:“娘娘,萬不可,你這一胎懷上不易,萬不可冒險。”
“我知道,隻是做做樣子,陷害一個傻子,用不了多高深的手段,到時就算是皇上知道,也隻會順水推舟。”
戴佳氏看著主殿的位置,露出豔羨:“嬤嬤,包衣出身都能入住主殿,憑什麼我不行?”
目露鄙夷,摸著肚子道:“不過就是憑著心狠,她把四阿哥抱到了承乾宮,送給了貴妃,得了寵愛,我用肚子裡的孩子,替皇上解決了心頭蒼蠅,自然也會受儘寵愛。”
靜安宮已經睡下,聽見宮門被人敲響,劉忠打發小福子去開門。
小福子小跑著去打開宮門,見到門外的梁九功忙問:“梁公公怎麼深夜來此?”
梁九功帶著人走進來:“你們主子呢?”
小福子回:“主子已經安歇了。”
“煩請你們主子起身,皇上有話讓奴才通傳。”梁九功公事公辦,沒了之前的好臉色。
“梁公公稍等,小的這就進去通報。”
小福子後退著離開,小跑著往前。
伊沐睡覺時不喜歡有人守在她床前,當小福子敲門輕喊主子的時候,睜開雙眼。
下了床,走過去拉開門問:“怎麼了?”
小福子急的滿頭是汗:“主子,梁公公來了,說是來傳皇上的話,奴才看那臉色不太好。“
“沒事,彆怕。”伊沐對他露出一抹笑。
猶如定海神針,小福子的心瞬間就不慌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奴才不怕。”
彆人說他家的主子傻,可他看,他家的主子是頂頂好的。
燭光暗淡的庭院,一女子披散著長發,不慌不忙的走來,步步沉穩,仿佛不懼這世界的妖魔鬼怪。
梁九功走上前,道:“奴才請沐常在安。”
伊沐看著他沒說話。
這氣勢,竟如朝中武將,帶著壓迫感,梁九功後退了一步:“奉皇上口諭,即刻起,沐常在降為沐答應,另,皇上讓奴才轉告沐答應,皇上的身體很好。”
“為什麼?”伊沐麵無表情的問出聲。
梁九功:“什麼?”
“為什麼給我降職?” 這裡的職位,她問過荷香,答應比常在低一級。
她並未失職,憑什麼無故給她降職。
梁九功歎氣:“沐答應,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大不敬的話不能說?什麼樣算是大不敬的話,可有示例?”
“是康熙言而無信,遲遲推遲約定,我隻是問他是不是身體不好,如果是他現在不行,我就不會急著催他,我可以先去做彆的事情。”
“我並沒有覺得我做錯了,如果我錯了,請明確的告訴我,如果用這個理由降職,我不認同。”
伊沐生氣之餘,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是她不曾有過的委屈,無關情愛,就是遇到了不公平事件的委屈。
她的話擲地有聲,嚇的梁九功心驚膽戰,不敢在聽。
“沐答應早點安歇吧!”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月掛枝頭,伊沐毫無睡意,冰涼的石凳沁心涼,出來的幾個宮女太監心思不一。
荷香從屋裡拿了個墊子出來:“主子,石凳涼,你起來下奴婢幫你墊上。”
“謝謝!”
伊沐想了又想,回頭看廊簷下的巧蕊:“巧蕊,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嗎?”
巧蕊垂眸:“奴婢不知。”
過了半晌,伊沐不確定的問:“是不是因為我在康熙工作的時候去了乾清宮,影響了他上班?還是說真的是因為那句問身體不好的話?”
前者她勉強能理解,後者,是完全理解不了,凡事要真誠的溝通,這樣效率才會提高,才不會耽誤彆人的時間。
伊沐現在覺得康熙是在浪費她的時間,浪費了她的時間,還把她降職,完全不講道理。
巧蕊敷衍道:“或許兩者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