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2)

這東西能不能當傳家寶……要看人家會不會回來取。

鹹魚不是盜賊,沒有□□,雖然好奇心爆棚抱著這匣子鼓搗了半天,但很明顯這個鑲金雕玉的匣子工藝堪稱同時代頂級水準,她要是用蠻力敲,就她那個力氣自然也能敲開……但是太難看了,敲碎了匣子,到時怎麼跟小黃門交代?

還是想想藏在哪?

這幾個月因為董卓造孽的緣故,想安分守己殺豬賣肉打工賺錢不太容易,但算算手裡也攢下了幾千錢,考慮到換成金子要損失折算費用,這五十斤五銖錢被她埋在自己家床下,小心翼翼。

要不,把匣子和積蓄放在一起?

……不成,小黃門那個焦急神色,說不定這東西對朝廷很重要,萬一有賊來偷的話,順手牽羊把她的錢偷走了該怎麼辦?

那藏在水缸下麵?園子裡麵?廁所底下是不是不太客氣?

夜已深沉,她抱著匣子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很快覺得有些困倦,就這麼睡著了。

水珠滴落到臉上,帶著一絲雨水的腥氣,一絲灰燼的焦糊氣,還有一絲黴味兒,一並浸入了她的神經。

鹹魚一骨碌從榻上爬了起來,狐疑地抬頭盯著房梁上方看去。

她眼神一直不錯,能視黑夜如白晝,但此時天光乍亮,她也硬是沒看出來到底哪片瓦漏了雨。

雨下得倒是不大,春雨如絲,連雒陽南北宮的大火都漸消了一點,但還沒完全熄滅。

宮殿的火熄不熄滅跟她沒半毛錢關係,但這個漏雨問題不解決,她的床榻就要發黴了!

趁著外麵還下著雨,她決定爬上去看一看,到底哪片瓦出了問題。

剛剛爬上房頂,腳還沒站穩,一個不可置信的聲音就在下麵響起了。

因為緊張,還頗尖細,差一點兒嚇得她沒站穩。

“……郎君這是做什麼?!”

……她往下看過去,眉娘站在自家屋簷下,雙目圓睜,驚恐地望著她。

“……我家漏雨,”她說,“我得看看是哪片瓦爛了。”

“縱使漏雨,豈有雨天上房的道理!瓦片濕滑,若是一個趔趄踩空了怎麼辦!”

踩空了……那就跳下來再爬上去一次?

她看看眉娘,眉娘看看她。

“郎君家中漏雨,亦可來妾這裡暫避啊。”她招招手,“何必如此?”

“那怎麼行,這天還陰著,要是一整天雨都不停,難道借了姐姐的屋子不走嗎?”

……她這句話說得沒什麼歧義吧?為什麼眉娘好像被她噎住了,然後臉紅了,然後又瞟了她一眼?!

……這姐姐是在腦補什麼可怕的東西嗎?!

“要來便來,”她那一連串的表情最後定格在一個略帶挑釁的笑臉,“還需要借下雨的引子嗎?”

【這個話我該怎麼回?】

趴在屋頂上有點不敢動的鹹魚偷偷問了黑刃一句。

黑刃假裝沒聽見。

關鍵時刻,遠處的敲鑼聲拯救了她。

隨著敲鑼聲與令人聽不清的西涼口音逐漸臨近,西涼騎兵的身影出現在了巷口。

這一片喧囂聲還未傳至鹹魚這邊,但巷口許多人已經從家中跑了出來。

在卯時還未到的陰沉沉下雨的清晨裡,赤腳跑出了院子。

那些人無一例外的帶著一張震驚的臉,而後震驚轉化為憤怒和絕望!

“豈有此理!”一名老人扯住了西涼騎兵的馬,“我祖上世代居於此地,從未稍離故土!豈能受賊子逼迫?!想要我們遷離雒陽?除非你殺了我!”

“沒錯!我們是死也不肯搬的!”

接二連三的聲音逐漸在雨中連成一片,每一個雒陽百姓都在這數月中忍受著恐懼與憤怒,此刻再也壓抑不住,終於爆發開來。

麵對這麼多人,西涼人也變了臉色,“爾等欲效螳螂,其臂以當車轍乎?!”

“爾等作此亂臣賊子行徑,眾怨神怒,欲效王莽事耶?!”

罵仗這種事,無論怎麼看肯定都是大城市的比小地方的會罵人,因此沒幾輪下來,那幾個西涼人便惱羞成怒,撂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此為相國之令!爾等今宜早行,晚則——”那個西涼人舉起馬鞭,指了指皇宮的方向,“一如此例!”

雨好像暫時地停了。

皇宮的火依然未消,濃煙直上,混入那一片陰雲之中。

屋頂上的鹹魚有點懵。

她在修房頂。

房頂下方是她置辦了大半年的家。

有新打的床榻,新換的窗絹,有案幾櫥櫃,有餘糧,有千辛萬苦淘到的銅燈。

園子裡還搭了個小棚子,裡麵堆了氣味濃烈的雞糞。

那是忍羞含臊從眉娘家騙來準備肥地用的,她已經備好了各色蔬菜種子,這場春雨過後,就準備大乾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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