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二十四章(1 / 2)

大家的營救張公計劃有了一點點眉目, 首先還是得給上林獄的小吏們送點禮,羊家夫人拿了兩斤的鹹肉出來,想想切成了小塊, 用葉子包住。

“我聽說需要打點的不止一二人, 總得謀劃得當才好。”

於是另外幾個鄰居們也各自回家去翻翻箱底, 看看還有什麼能拿出來賄賂獄卒的好東西沒有。

鹹魚雖然不是家徒四壁, 但她從雒陽到長安, 除了一身的戰鬥裝備之外, 基本沒有什麼能拿出來給彆人看個稀罕的玩意……好像還真有一個。

她掏掏枕頭,翻出了那個金鑲玉的匣子,晃悠晃悠。

裡麵仍然隻有十分沉重的石頭滾動聲, 聞一聞什麼氣味都沒有。

……好歹也是小黃門寄存的,直接拿去賄賂獄卒似乎不太好。

但要是能撬開這個匣子, 哪怕裡麵的寶貝留著, 這麼一個漂亮匣子,裝點鹹肉,它也很體麵啊!

鹹魚在心裡嘀嘀咕咕一番之後,終於決定第二天清早先去市廛看一看。

時間緊迫,先看看張緡的行刑計劃是怎麼個速度,要是能等著人來救,那就去尋呂布,要是不能,那就想點彆的歪門邪道【

待去了市廛,說不定還能賣點什麼東西, 要是見到什麼值得行賄的,她就用二斤糧食換了來,實在沒有, 就直接給糧食好了。

清晨醒來時,推開房門,一股寒氣便吹拂了進來。

長安飄飄灑灑,下起了一點雪,但那雪花並不堅決,於是落到地麵便化成了水。

整條街道都變得泥濘難行,她看看自己腳上的鞋子,還是硬著頭皮將糧食裝在羊皮口袋裡,一步一步地出了門。

長安的店鋪基本都不怎麼營業了,因此開門時間也變得極為懶散。明明卯時過半,走過一條接一條的街口,硬是看不到幾家開門營業的店鋪。

不過街上仍然是有人走過的,城尉手下的那些士兵押著一隊又一隊的犯人,從長安城各個監獄裡出來,如同被泥沙汙染過的河水,緩慢而疲倦地也向著同一方向行進。

今天的市廛也很繁忙,入口處排起了長隊,推推搡搡,互相謾罵,有企圖插隊的,就有企圖給他塞回去,讓他老老實實守規矩的。

但這些排長隊的人並不買什麼,他們是出來得更早一點的獄卒和士兵,他們插隊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犯人。

這些人全身心投入這項工作,希望今天的劊子手能儘量優先把自己手裡這些犯人砍了,為此他們甚至可以跟負責維持秩序的官員低聲下氣,說點好話,甚至偷偷地賄賂一包鹹肉。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市廛還能乾這個用。

自商周時起,殺人就要在鬨市裡殺,“刑人於市,與眾棄之”,但再怎麼想,也是一年偶爾那麼幾次而已,後來的皇帝們不是都講究殺人要應時應景,所以才有了秋後問斬這種規矩嗎?

但現在數以百計的犯人加上幾乎同等數量的獄卒和衛兵,再加上劊子手和準備搬運屍體的民夫,以及哭天抹淚,來送行的犯人親族,竟然將這個偌大的長安市廛擠得……

特·彆·熱·鬨!特·彆·繁·榮!

董太師這招還真他【嘩——】給市廛恢複了昔日的繁榮與昌盛???她離遠了在那裡看了不到片刻,這隊伍就越來越長了,獄卒在那裡罵,親人在那裡哭,犯人們有昏倒在泥裡的,有大罵世道不公的,有胡須皆白的,也有未至總角的。

市廛旁的房子原本應該地價挺高的,但大概以後沒什麼人會在這裡定居了。

因為她隻在那停留了片刻,就感覺整個人都要被這荒誕而殘酷的一幕給搞瘋了。

排隊行刑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她溜達了一圈就立刻探聽明白了,張緡要砍頭,至少得排到半個月後。

劊子手體力不支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太師下令有點晚,天氣寒冷,萬物凝霜,土地已經變得比以前堅硬很多,一天幾百的屍體已經是長安這破地方的吞吐極限,多了消化不了,早晚這屍山血海得堆到皇宮門口去。

既然不必擔心這幾天裡就被砍了頭,她尋思可以趕緊去都亭侯府了。

雖然下午時間段的呂布時不時會變身成牢騷滿腹的中年社畜男,但他上午時間從不荒廢。卯時前就會起身練武,用過朝食後要麼參加朝會,要麼去看看義父董太師,要麼去軍營跑一圈,都沒事的話下午跑回來,再下馬卸甲變身社畜。

她去了都亭侯府,耐心等一等的時候,突然還想起了一個問題。

【我還有最後一點技能點沒點是嗎?】

【一個具有理智的人不會將希望寄托在負數的交涉技能上。】

【那我該寄希望於什麼上?】

【講點有價值的話,讓呂布明……】黑刃少有的中斷了自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重新開腔,【你要將最後一點技能投入交涉上嗎?】

【嗯嗯嗯。】她望了望門口,自信地挺了挺胸,【你等著看!我不僅要說服呂布,我還要改造呂布,讓他也能聰慧伶俐,善解人意!】

太師的住所通常有三處,他有時會留宿宮中,有時會去郿鄔,偶爾也會在太師府裡待一待。

但是在開始大肆處死朝臣之後,他開始儘量選擇留在太師府中,倒是董白喜歡與宮中幾位靈帝留下的小公主一起玩耍,去的頻率比他還更多些。

這很好,皇帝現在還十分年幼,不懂男女之事,再長幾歲後,他就可以將董白嫁進宮中,成為新一任的大漢皇後,現在董白常在宮中玩耍,也能令來日嫁為人婦時儘快熟悉環境。

剛剛散了常朝的董卓倒沒有立即沉湎於醇酒美人之中,他換了更為舒適些的常服,正在後室裡看郿鄔送來的信箋,裡麵密密麻麻寫了他那幼子近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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