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一百章(2 / 2)

……他們看起來都著意打扮過。

……甚至在門口互相看上一眼,還會品評對方的衣著。

……有廣袖翩翩的世家子,也有眉目硬朗的年輕武將。

……最離譜的還有一個少年,整個人都被白狐狸毛氅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巴掌大的小臉,剛迎著寒風走下馬車,便舉起袖子,一臉嬌弱地擋住了臉,旁邊立刻有婢女為他戴上了一頂遮風的帷帽,戴得嚴嚴實實之後,那少年才隨著仆役,進了府中。

……從門口到府中幾步路啊還要戴個帽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看起來都很年輕!就是那種小一點的十六七歲,大一點的二十出頭,除了那個長得特彆像臧霸的男子看不出年齡之外,都很年輕!

陳宮感覺自己不太理解這一幕——呂布倒是比他了解得更多一些。

“你不知道麼?”他說道,“自從聽聞小陸是女子之後,徐州許多世家便將自家的幼子送來琅琊!”

“我不知道!”陳宮大吃一驚,他這些日子以來殫精竭慮都在謀劃如何能打通從徐州到雒陽的這條路,哪裡有心思去打聽陸廉的私事啊!

而且陸廉這就出府來迎接他們了!

“呂將軍!公台先生!”她匆匆忙忙地跑出府,對著這兩位剛剛下馬的人便行了一禮,“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我等皆是不速之客,”陳宮笑道,“不請自來,將軍莫怪。”

“你們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她往後看了看,“文遠和伯遜沒有來?”

“哦,”呂布很自然地說道,“他們守在下邳呢。”

也對勁,老大出門,家裡自然得留幾個放心可靠的。陸懸魚沒有糾結這事,忙忙將他們引了進去。

宴會可以等一等,反正古人想守時也不能太守時,晚一會兒也沒關係。她領著陳宮和呂布進了客室,請他們先更衣——這好歹趕了四百裡路——然後再端來一壺熱蜜水,先聊聊到底來乾嘛的。

關於這個問題,陳宮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

“陸將軍駐守琅琊,聽聞又與北海孔融交好。現下並州軍欲歸雒陽,總要尋一條出路才是,因而特來看一看。”

“看一看?”她沒明白。青州是在整個大陸的最東邊啊!山東啊!要去河南雒陽來山東看點啥啊?!

陳宮點點頭,“將軍不是明歲要與袁譚交戰?”

她努力地理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

“公台領會錯了,徐州新定,我家主公必定不願與袁紹交惡。”

“是劉使君告訴我來這裡尋將軍的。”陳宮平平淡淡地說道。

……就離譜!

“……來尋我做什麼?”

“將軍既想留下北海東萊,又不願與袁譚開戰,”陳宮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等此來,正為將軍分憂啊。”

她得冷靜一下。

陳宮說他跑來是為她分憂。

她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袁譚打孔融,她既要幫孔融,又不能在明麵上幫孔融,讓袁譚下不來台,隻能徹底與徐州開戰。

陳宮跑來了。

她狐疑地看了看陳宮,又看了看呂布。

“難道……將軍想要幫我打袁譚不成?”

陳宮露出了一個微笑。

“將軍前番在廣陵收了笮融數萬兵馬——”

“我沒有,我到現在隻有兩千兵馬,那些都是平民啊!”

“——我們也並非貪心之人,隻是一心想要回到天子身邊,為朝廷儘忠,匡正漢室而已,”陳宮不為所動地繼續說道,“將軍的戰馬若能借我們一千匹,並州軍便可以更快地穿過兗州——”

“一千匹戰馬?!我要是有一千匹戰馬我,我現在倒立給你們看啊!”

“還有兩千頭騾子,須載滿糧草補給,”陳宮仍然在繼續往下說,“將軍休過謙,我一路看來,將軍督琅琊東海兩郡不過半年,風氣大變,糧倉廩實,財貨積饒——”

“沒有!根本沒有!而且我攢的這點糧食,明年還要拿來打仗啊!”

“——將軍隻要再添些財貨,令我們途至東郡時,得以補充糧草,”陳宮笑道,“這一仗我們替將軍來打,如何?”

她啞住了,一雙眼睛愣愣地看著陳宮,偶爾也看一眼呂布。

客室裡的光線漸漸暗下去,有婢女悄悄點了燈,又退下了。

似乎是覺得她這樣為難,有些於心不忍,呂布在旁邊悄悄說話了。

“那個……小陸,袁紹會來嗎?”他小心地問道,“要是不來,其實五百匹馬,我們也可以……”

陳宮非常突兀地咳嗽了一聲。

呂布閉嘴了。

“你看,”她趕緊說道,“呂將軍說了,五百匹馬也行啊!”

“將軍若是為難,那就五百匹馬,三千頭騾子如何?”

……不是這個陳宮怎麼這麼,他也不姓田啊!

陸懸魚感覺自己瀕臨抓狂邊緣,隻能強忍了下來,“我得想一想,還要和國讓商量一下。”

“也好。”陳宮倒是一點都不慌亂,“賓客們也等急了,將軍入席便是。”

“……同去,同去便是。”她忙忙地爬起身,想要引著陳宮和呂布入席,好歹把這個燒錢的話題先放一放,換一個輕鬆一點的。

呂布似乎也這麼想。

穿行在廊下,這位威風凜凜的並州名將咳嗽了一聲就開口了。

“小陸啊。”

“嗯?”她抬起頭,“將軍有什麼吩咐?”

“我來的路上,”呂布說道,“看到那些少年了。”

“……哦,哦,”她尷尬地說道,“都是來乾活的,將軍莫多心。”

呂布便不吭聲了。

這個有點尷尬的話題在她領著他們將要走進這間燈火通明,熱鬨非凡的主室時,在青少年們見到她的身影,紛紛站起來迎接這場酒宴的主人時,突然爆炸了。

因為狗中赤兔現在才如夢初醒,想起來剛剛那個話題的下一步是什麼了。

他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看看這些人,”他說,“你好歹也稱得上名將,怎麼能在這樣一群弓都拉不開的稚童裡選夫君呢?”

“……啊?啊?啊?”

陸懸魚感覺大腦有點宕機,沒能反應過來時,呂布似乎終於想起什麼似的,用推心置腹的語氣問道:

“我們那還有兩個並州漢子遲遲沒有婚娶,”他說,“文遠和伯遜,都是你極熟悉的!好男兒!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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