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第七章(1 / 2)

關於要怎麼打袁術, 大家鬨鬨哄哄地爭論了半天,最後還是領導充分聽取大家意見之後,一言獨斷。

徐州兵馬共出兩萬, 兵分兩路, 一路由關羽帶領, 自廣陵而出;一路親自領軍,自靈璧而出。與此同時寫信給孫策和劉表,請他們策應徐州的義師。

關於孫策和劉表,大家依舊議論紛紛,有人覺得他們會幫忙,也有人覺得不會。尤其是曹操還沒動,曹丞相究竟是南下去打袁術, 還是兵發淯水, 先把近在咫尺的宛城給打了,這都是說不準的事——而宛城是荊州向北的大門, 宛城一丟,劉表的領地立刻大麵積縮水。

至於孫策……

孫策和袁術還不清不楚的, 尚未割席呢。

不管怎麼說,天子已經降了詔, 反正誰要是公開違命誰就逆賊唄,這信純粹的不寫白不寫。

除了以上這些安排之外,劉備又留張飛守下邳,陸廉回劇城,互相拱衛, 鎮守大後方。

初步計較議定之後,先不忙進兵的事,接下來謀士們要開始製訂詳細的後勤計劃, 今歲大旱,糧草要精打細算,袁術境內已經一片困苦,百姓易子而食不是什麼稀罕事,義師打進淮南就彆想著征稅了,鬨不好還得給老百姓發點粥接濟一下,要不民夫彆多帶了,到時候征發一些淮南的百姓,順便給他們點小米吃得了。因而糧草中轉就變成了重中之重,千萬需要選擇穩妥之人。

這些瑣事都吩咐清楚之後,文士武將一一領命,眾人魚貫而出時,劉備又出聲了。

“元龍,懸魚,你們倆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且留下敘話——”

人群中忽然有人轉過頭,陰惻惻地看了過來。

待她察覺到目光,轉頭想要尋找來源時,卻又找不見了。

隻有陳群腳步停了停,似乎在看她,但在她的目光望過來時,卻又立刻將目光移開,回頭看了一眼上座的主公。

這雙眼睛裡透露的意味太過明顯,以至於劉備不僅立刻察覺到了,而且理會了陳群想說點什麼。

……這位主公有點不自然地想撓撓頭,又很想摳摳腳。

他已經完全意識到他做了一件有點不太對勁的事。

關於陸懸魚的婚事,劉備心中原本計較得挺簡單:他雖器重她,信任她,待她如子侄,但她同時下大多數男子會傾慕的那等美人顯然是不同的。

陸懸魚既不柔婉,也不嫵媚,更沒有什麼幽靜之美——因而劉備一廂情願地認為那些跑去追求她的男子,大多數是衝著權勢而來。

既然他們所求並非真心,而是權勢,那他自然也想替她選一個值得她分享自己權力的郎君。

陳群就是這樣被劉備挑選出來的,這位潁川世家出身的文士年輕貌美,風姿清正,關鍵是潁川陳氏世代經學,既有大族之間的美名,又不擅兵法韜略。

這樣的聯姻對陸懸魚的名聲是有好處的,不僅青徐的士族會樂於同她結交,並逐漸淡忘她出身寒微之事,甚至將來征伐中原之時,無論哪一地的世家豪族都不會輕視這位武將。

至於除此之外,這兩人彼此之間到底有多少情意,劉備倒是不覺得這算什麼大問題:士族間聯姻大多看門第,看利益,誰去問一句郎君或是女郎心中究竟有沒有情?年少夫妻,有情自然好,無情也無所謂——反正作為父親的陳紀點了頭,作為主君的劉備也點了頭,接下來隻看陸懸魚自己,她若權衡利弊,覺得這親該結,那便結了,陳群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她若是不欲成親,劉備自然也不會逼她,順其自然,讓她接著選下一門稱心的親事便是。

但現在的問題在於——陳群根本不是這麼想的。

這位看起來冰冷肅正,總端著一副架勢的小郎君剛剛那個哀求的眼神明顯是已經動了心,卻並未獲得女郎青睞,因此來尋他這個媒人的幫忙。

……問題是劉備也不知道該怎麼幫。

……他原本以為在那一群世家次子之間放進去一個出身好,人品好,前途好的美少年進去,就足夠打敗這一群黃口小兒,順便引起懸魚的注意了。

……但他現在發現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眾人還在往外走,他還不能立刻開始說正事。

於是有點緊張的主公順手從案幾下麵取了一段犛牛尾,下意識開始編起了手工活。

……主公感覺怪怪的。

陸懸魚心裡這樣嘀咕了一句。

但她和陳登都與他十分相熟,因此待得眾人走光了,她還抻脖子仔細看了幾眼。

“編得不錯,主公手就是巧。”她誇了一句。

……陳登瞪了她一眼,她趕緊把脖子縮回來了。

……主公也將手裡編了一半小辮子的犛牛尾放下了。

“留你們來,是為了一樁正事。”

劉備的表情變得嚴肅,陳登和她也鄭重起來。

“這幾月間,還須多造戰船,防備孫策才是。”

陳登摸了摸小胡子,臉上露出不讚同的神色。

“廣陵丹徒不過一水之隔,造船之事如何瞞得過孫策?”

“我也不欲瞞他,這船不能沿江而上攻伐袁術麼?”劉備說道,“我自戒備著,他又能怎樣?”

“主公雖不欲與他刀兵相見,但淮揚富庶,孫策恐怕早有吞並之心,難道主公不打他,他便也不來打主公麼?”陳登勸說道,“還不如我們先下手的好。”

主公沒有回應,於是屋子裡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陽光似乎都慢慢走了一步,劉備才終於歎了一口氣。

“若不是天子降詔,袁術我也不想打他。”劉備說道,“我領徐州這數年之間,連年征戰不休,士庶疲敝,我總該給他們幾天休養生息才是。”

陳登的那點不讚同終於轉變為了欽佩,“主公真仁慈之主。”

“話雖這麼說,不是也照舊征發郡兵,南下攻打袁術了?”劉備搖頭,“這樣若也算仁慈之主,恐怕天下人都要嘲笑我。

“廣陵戰事,元龍警惕些便是,我看孫策年少英雄,眉宇亦有英豪氣,未必會在剿滅袁術之前,與我為敵。”

陳登又摸了摸小胡子,拱手行了一禮。

“是。”

接下來是她的事了。

主公對她的吩咐很簡單。

袁譚剛剛回去,但畢竟沒有傷筋動骨,而且冀州家底雄厚,要隨時警惕袁家大公子不死心又蹦躂回來。

“他來一次,”她說,“我打他一次。”

劉備笑容滯了滯,最後還是繼續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還有一樁重任。”

“主公有何事吩咐?”她來精神了。

“翼德鎮守下邳,與曹操相持,我與雲長帶兵攻伐袁術,期間若形勢有變,”主公說道,“或許還要你輕騎南下,千裡奔襲。”

陸懸魚意識到了這句並不算繁複的吩咐,劉備要避開眾人說的緣由。

他不願意儘發徐州之兵攻城略地,就隻能儘量抽調各地兵馬。但這中事自然是有危險性的,若是北海東萊的兵力抽調南下的事被袁譚知道了,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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