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關係要是處得好,好像曆史上還有誇魚水君臣的。
……反正在她這兒是行不通了。
不過今天張遼出了一趟營,主要是替她看看最近地勢有沒有什麼變化,順便也想找機會打點東西回來給她開小灶。
袁紹將曹操派去關右的消息已經漸漸傳開了。
兗州軍散了,曹操也隻剩下千餘部曲老兵,繼續和他們死磕的可能性趨近於零,在這種情況下,她和主公就要考慮怎麼樣能會師,怎麼樣能攻破鄄城,擊退許攸,最好是將袁紹的主力乾掉。
這條路很不好走,但天氣漸冷,這片水澤也跟著慢慢起了變化,湖水的水位是下降的,許多泥濘難行的沼澤地也比之前乾燥一些。
這樣的叢林每一天都會多出新的道路,無論是行軍還是防守必須多加留神。
鞠義的消息就是那時候傳來的。
那隻過冬未遂的鳥兒被擺在了她的案幾上,雖然有點冷了,但是不耽誤它被烤得很香的現實。
她伸鼻子去聞聞。
“還是不吃了。”她猶豫地說。
“……為何?”
“大家吃得都很樸素,”她向著空氣揮動兩隻手,“我在這裡吃這個,這……”
“這是我在營外烤的,”張遼說,“不曾有人見到。”
陸懸魚咽了一口口水。
“若是現下不想吃,也無妨,”張遼又說,“天冷了,一兩天也留得住。”
她趕緊連著盤子端進後帳裡去,張遼在外麵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聽到開箱子的聲音,又聽到關箱子的聲音,似乎還有落鎖的聲音。
……這個是不是有點誇張。
“所以,有冀州軍向我而來。”
子龍將軍和司馬懿也進來了,可以開個小會了。
“許攸輕狂。”司馬懿淡淡地說了一句。
“何人統領?”子龍將軍問了個實際點的問題。
“平北將軍鞠義。”
子龍將軍被“平北將軍”這個頭銜搞得愣了一下,但司馬懿又開口了。
“狂傲不在許攸之下。”
“但此人亦為能征善戰之將,”張遼補充了一下,“他出身西涼,通曉羌人戰法,當初與公孫伯圭大戰於界橋時,便是他為先登,屢立奇功。”
雖然隻是講一講這人履曆,子龍將軍的手還是突然握成了一個拳頭。
但陸懸魚的思路跳到另一個方向上去了。
“羌人?”她問,“羌人打仗的特點是什麼?”
張遼一臉嚴肅,認真思考了一會兒。
“羌人勇猛……”
他剛要開始說,外麵忽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將軍!”有親衛跑了進來,“陳校尉押運糧草,行至西北五十裡處,為鞠義所領敵軍攻破!”
她一下子站起來,“然後呢?陳衷人怎麼樣?”
“尚不知生死!他令十餘騎突圍!來向將軍報信!”
“欺人太甚!”
陸懸魚罵了一句,從一旁的兵器架上摘下自己的佩劍就準備往外跑,身後司馬懿就沒忍住,驚呼了一聲,“將軍!你著甲啊!”
趙雲大踏步地也往外走了。
還沒來得及卸甲的張遼腳步就不那麼匆忙了,他甚至還有閒情逸致伸手拍拍司馬懿的肩膀。
“將軍平時穿甲,多半是給將士們看的。”
中軍帳外已經敲起了急促的焦鬥聲,有士兵匆匆忙忙地跑出來,有親衛在向軍官傳達簡短的命令,然後整個軍營都開始忙碌起來。
司馬懿眨了眨眼,有些發愣。
“將軍騎射確乎絕倫,但沙場豈是兒戲,若她下馬拚殺……”
聽了這句有些憂心忡忡的話,張遼用有點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下馬拚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