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喜磨磨蹭蹭地蹭了過來,似乎想說點什麼,又好像不太方便說出口。
她有了一個不好的想法。
【男人一般什麼時候,會對一個女孩子表現得這麼扭扭捏捏?】
【你們這位少東家呢,其實算不得男人,但這個還是可以商酌的事情,】黑刃冷淡地說道,【但你不算女孩子,這個是不能商酌的,至少你不算正常女孩子。】
【……那你說他到底什麼意思?】
“陸小哥……”羊喜終於開口了,“昨天辛苦了。”
“……哈?”她眨眨眼。
少東家又猶豫一會兒,“你昨夜那些……那些東西,是不是要出手?”
“……是沒錯,”她說,“少東家想買刀?平日我尋賣家都按500錢一柄出手,若是少東家想要,450錢如何?”
少東家終於大膽地看著她的眼睛了。
“你莫說謊,330錢一柄,必是這個價的1
……是沒錯,但是,為什麼無論荒野中路遇的小村莊,還是城中的市廛,亦或者是少東家羊喜,他們給出的收購價,居·然·是·一·模·一·樣·的·呢?!
關於這個問題,黑刃勉為其難地安慰了她一句。
【你不是說,作為一隻5魅狗,你已經習慣了嗎?】
看到一貫同她不太對付的李二從眼前經過時,鹹魚突然喊住了他。
“李二1
在傭工們麵前頗有威望的李二不自然地轉過頭,神情複雜地望向這個少年。
“何事?”
少年衝他挑挑眉,“去打碗水來,我渴了。”
一臉慍怒的李二轉身去給她打水,她再看看其他的傭工。
每一個與她目光將要相接時都趕緊避開,看得黑刃也感慨起來了。
【我看出來了,你是真的破罐破摔了。】
傍晚時分,有人抄了城門口的告示回來了。
前半段寫了一堆大家看不太懂的話,比如說“黃門常侍權重日久,不思報國”“滔亂天常,侵奪朝威,賊害忠德,扇動奸黨”等等,後半段倒是十分容易看懂:
雒陽城中所有的黃門都是罪犯,因此城門不許走脫一個,城中亦不許窩藏,若是有人窩藏了太監,不僅此人治罪,一整條街的鄰居們跟著一起連坐。
……至於嗎?
……而且皇帝還沒找回來呢,聽說滿朝公卿都一路奔出城去追皇帝了,這是誰下的旨啊?
今天沒有豬下水的福利,但是賣掉那一堆戰利品時,羊喜少給了她二十錢,取而代之的是給了她一條醃肉。
“這個豈不是比那幾十錢金貴呢?”
……理論上說也沒錯,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吃,還是先收起來吧。
好在家裡還有豬油,摘個瓜煮湯,拌冷飯吃正好。
……但是供品沒有阻止鼠婆婆吃瓜的決心。
……說不定多供幾天就好了?她總是下不了決心為了一窩耗子去拆房子。
今天夜裡似乎沒有什麼賊。
隻有馬蹄聲在街上響起,似乎是禁軍在街上巡邏。
偶爾會有呼喝聲,不知道是不是在抓盜賊,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還蠻好。
今天應該不需要守夜了,反正哪個鄰居也沒大半夜不睡覺像她似的在房頂上坐著,阿謙也不出來了。
她這樣拍死了一隻蚊子之後,站起身剛想跳下房頂,街口處顯出一個人影。
那一定不是賊,因為他的身形還未長成,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男孩模樣。
但他特彆慌亂,跌跌撞撞的逃進了這條巷子裡之後,開始左右張望,四處尋覓藏身之處。
每一家,每一戶,他都伸出手去推上一推,但誰家晚上會不關院門呢?又哪有他的藏身之處呢?
這孩子未著外衣,頭上也是光禿禿連根簪子都沒有,但身上所著中衣材質卻十分精細。
待他離得更近些,臉上的驚恐與淚水也落進了她的眼中。
“救……”他忽然看見了屋頂上的人,立刻踉蹌著跑到了她家門口,渾身哆嗦著,嚷了起來,“郎君……救救奴婢1
……這是個小太監。
原來禁軍晚上不睡覺並非是巡邏,而是在搜捕黃門。
鎧甲碰撞發出的聲音逐漸近了,道路儘頭也隱隱現出一縷火把的餘光。
城門口的告示十分明確:窩藏黃門是要治罪的,而且還是一整條街一起治罪。
這孩子也不是什麼神清骨秀的男主或者男配臉,換身衣服就完全是個路上隨處可見的初中生。
……救他根本沒有好處吧?
“……進來。”
她跳下屋頂,拉開院門,讓出了一個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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