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不似雒陽啊,”她看著咕咚咕咚冒泡的染爐,就很有點感慨,“那時我想吃點什麼,都得提前一樣樣收拾半天,現在等不多時,就齊備了。”
“你那時家貲不豐,自然不肯出門去買。”
她愣了一會兒,“雒陽也能買到嗎?”
這個傻問題張遼很明智地沒有繼續下去。
雒陽比下邳還要繁華,有她想象不到的各種珍饈美味,有些他曾經吃用過,有些他也隻是聽一聽。
而今雒陽還在,劉備已經派人過去駐守,準備有機會帶著小皇帝一起回去。
……當然大興土木地修繕一番是沒那個錢的,且忍著吧。
吃著吃著,她停了筷子就開始歎氣。
“文遠,你認不認得沮授?”
張遼也認真地想想,“當初跟隨溫侯在袁紹帳下時,確實見過幾次。”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膽氣謀略,”張遼說,“其麵甚善,其心如鐵。”
她那一筷子的羊肉就又掉回鍋裡了。
張遼一點也不嫌棄地夾起來吃了。
“他今駐守濮陽,”她說,“我需想個辦法。”
“不易想。”
“文遠對他看得這樣高?”她有點狐疑,“可他卻勝不過郭圖啊。”
“忠貞之士,多半勝不過那班小人,他若是留在袁尚身邊,受那黃口小兒的桎梏,也未必有何作為。”
“但他此時卻在濮陽。”
有可能是袁尚不樂意沮授坐鎮鄴城,但毫無疑問給她出了個難題。
關於這一點,張遼倒是回答得很痛快,“來日兵臨濮陽,我為先登便是!”
他的眉眼裡滿是認真的神氣,一點也沒考慮過自己現下已經謀到了一個關內侯,打完這一仗妥妥的亭侯拿到手,接下來論資排輩到退休時,縣侯也是囊中之物,根本不需要再親冒矢石,親涉險地。
……但話說回來,難道他不想論資排輩,而是準備彎道超車了?
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打量得張遼很有點不自在。
“你……”
張遼有點緊張地豎起耳朵。
“你是想……”她想一想,將筷子放下,開始比比劃劃,“你是想提前拿一個縣侯,然後提早退休嗎?”
張遼的耳朵就又耷拉下來了。
“我累積軍功至今,根本不必再考慮什麼仕途經濟。”
“我也這麼覺得,”她讚同了一句,“所以你不必這樣冒險啊。”
他又嘟囔了一句。
聲音有點小,她那樣靈敏的耳朵也沒聽清,剛想問他大點聲時,黑刃忽然超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他說!他不是世家!高冷!美少年!自然得!多奮進些!】
……她差點嚇得將案幾掀翻!
【你閉嘴!】她氣急敗壞,【還有!你不許說話!】
【不就這麼點破事嗎!】黑刃還在不耐煩地大聲嚷嚷,【告訴他!你現在有了列缺劍,爬個城牆算什麼!你飛上去!飛上去給他們全殺光!看他還獻不獻殷勤啦!】
張遼忽然有點驚慌。
“辭玉!”他慌忙地伸手想阻攔她,還打翻了辭玉麵前的杯盞。
他之前還想得很好,留半盞殘酒……雖說他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既然辭玉那麼說,那肯定是有點意思的!
但剛剛那點微妙又旖旎的小氛圍已經蕩然無存了。
因為陸懸魚抄起了她手邊的劍,雖然也不至於失心瘋似的拔劍給他來一下子,但她抄起劍,連著劍鞘在那裡摔摔打打的行為,看起來就特彆的不正常,特彆的讓張遼心驚肉跳。
她摔了半天的劍,似乎冷靜下來了,又一臉和氣地望著他。
“咱們剛剛講到哪了?”她柔和地問。
“講到沮授。”他艱難地回。,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