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106(1 / 2)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成功讓顧隨之反將一軍。

林慕按著自己眼角的手猝不及防失了力道,在眼尾處掐出了一個小小的月牙,痛倒是不痛,就是留的痕跡頗深。

淺淡的緋色襯著金色,星辰拱月一般。

“你又在我身上……”

林慕說不出來,隻覺得一陣熱意快把他點燃了,從臉一路燒到手上,小臂上背寫下的那個名字存在感突然又強烈起來……分明之前都習慣了。

“標記一下,你不服也可以標記回來。”

顧隨之久違地看到了林慕不好意思的模樣,越發不想當個人,“我身上隨你挑,你就是想寫在……”

“我不想!”

顧隨之意味深長地挑眉,“是嗎?為什麼我剛剛看到你腦子裡一晃而過了一個地方?”

林慕努力冷臉,“沒有,你的錯覺。”

他旁邊又蹲下來一個人。

承桑祁揣著他的桶,十分關心地問:“你還好嗎?”

“?”林慕說,“我,哪裡不好嗎?”

他語氣有些凶,承桑祁莫名其妙。

林慕調整語氣,平淡地問:“怎麼這麼問?”

“哦,沒事就好,我還以為我剛才腦抽問錯話了。”承桑祁把桶反過來當凳子坐,兩手搭在兩邊大腿上,沉痛懺悔,“剛才怎麼會覺得你化了妝,你是這種人嘛,真是的,看我這豬腦子,這都沒反應過來,差點還帶壞了姬珠!真是罪過!”

他懊惱地拍了拍腦門。

姬珠從旁邊冒出一個頭,“帶壞我什麼?”

“這麼大個淚痣,不是你點的,還能是什麼呢。”承桑祁一拍大腿,“閨房之樂嘛!”

林慕:“……”

姬珠也睜大了眼睛,驚奇道:“哇,這就是已婚的世界嗎?”

承桑祁驅趕她:“去去去,你在這偷聽什麼,大人的話,小孩子家家不要聽。”

姬珠幽幽飄走,“說得好像你就很懂一樣,也就比我少單身了四十年而已,不也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光棍嗎?”

承桑祁得意道:“我就是懂啊,要知道我當初認識林兄的時候,他可也還是個純情少年,隻是一彆五年,再見已是純情少……”

林慕冷靜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林兄你每次轉移話題的時候都好生硬哦,你家那位都不教教你嗎?他看起來很會胡說八道。”承桑祁說,“還有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我在這裡拯救世界啊。”

“壓迫鮫人來拯救世界?”

“我救了他們啊,滴水之恩還要湧泉相報,救命之恩,那不得給我噴個噴泉?”

林慕和姬珠對視一眼,“你也遇到妖族了嗎?”

“對呀,我原本高高興興回家,想著終於能夠回我的狗窩裡躺一段時間了,結果回家路上被這群不長眼睛的妖族給攔住了,他們自己在那嘀嘀咕咕一陣,說什麼前兩天剛逃出去一個,這個不

能再放走了,自說自話就想把我滅口,嘿這我能忍嗎?”

承桑祁又是一拍大腿,響亮的一聲啪!

“不能忍啊,所以我就把他們沉屍大海了,順便從他們手裡救下了這些小可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承桑祁扭頭,“要是讓我知道跑掉的那個是誰,我非得找她算賬不可,自己撂個爛攤子,麻煩全栽我頭上來了,這事沒個十萬八萬平不了。”

姬珠:“咳咳咳咳咳……”

姬珠眼神亂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林慕問:“那些妖族還說什麼了嗎?”

承桑祁撇嘴,“說了啊,經典三件套——‘你敢動我?你知道我背後的人是誰嗎?你等著,我背後的人不會放過你的。’說了半天也沒說個具體的名號出來,彆是在跟我吹牛吧?”

“我們這邊也有一點情況。”林慕沉吟少頃,把他們這邊的情報也簡單說了說。

承桑祁聽得很是無語,“所以就是那什麼妖尊,自己受了傷,養不好,就到處抓鮫人回去熬湯喝?”

他補了一句,“而且他大概率還和墨知晏有點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人族這邊也殺了不少?不是,他倆要是實在餓了的話,為什麼不吃點豬腦補補啊。”

承桑祁煩躁。

他就是路過這裡,隨手救了個人,怎麼這事還沒完了?

鮫人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失蹤了不少,他就算出手,也隻是短暫的救下了一兩個,等他離開這裡,鮫人的處境不會有絲毫變化,仍然會被繼續捕殺。

要讓他甩手不管,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他也做不到。

不提鮫人近神一族的身份,就說鮫人在的地方。

這塊海就在他家旁邊!

唇亡齒寒!

他這邊裝瞎,回頭鮫人一怒之下和妖族聯合,打到他家門口去,那他就直接玩完了。

但他拿幕後黑手又沒辦法。

傅初嵇的縮頭戰術用的太好了,永遠躲在彆人的皮下麵,就算抓也抓不到他的錯處。

承桑祁沉下心來,從頭梳理。

這件事最棘手的點就在於,他們沒有確切證據能證明墨知晏背後的人是傅初嵇。

哪怕在林沁華的記憶裡,傅初嵇也沒有明確露過麵。

就算露了麵,也隻有林慕一個人看到,口說無憑,彆人不會信他。

源家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裡,沒有任何人想去試試主動挑起兩族大戰的後果。

即使不會被天道製裁,戰爭一起,又是生靈塗炭,少說也是幾百年動蕩,誰也不願意看到。

從鮫人這件事入手就更麻煩了。

傅初嵇針對的是鮫人一族。

鮫人究竟屬於妖,還是屬於人族,一直是一個爭論不休的話題。

妖族捕殺鮫人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片地方也不是什麼不毛之地,肯定還有彆的人看到卻隻有他和姬珠兩個人伸手管了這件事。

不是其他人不想管,而是沒辦法管。

妖族對鮫人動手,在大部分人族眼裡,屬於妖族內亂,自相殘殺。

“不一定要證據。”林慕說。

承桑祁:“嗯?你有什麼想法嗎?快說說,我一直覺得你們這種平時一聲不吭的特彆壞,肚子裡全是黑水,快快快,有什麼壞主意,快說。”

林慕道:“我之前在菩提秘境裡,遇到過龍族的龍女。”

“龍女姒京?”承桑祁驚呼,“謔,你運氣這麼差嗎?直接撞到頭號大魔頭手裡去了?”

“詳細的就不提了,總之,傅初嵇以前還騙過龍女,把龍女騙得很慘。”林慕說。

“牛,這哥真的,人妖神魔,他是一個不放過啊,全得罪完了。”承桑祁嘖嘖感歎完,心裡也開始咕嘟咕嘟冒壞水,“菩提秘境是過去的事情重現,和現實走向八九不離十。他在秘境裡騙了龍女,說明現實裡也差不離。所以你是想找龍女揭發這件事,坑他一把?”

說著他想起什麼,“等等,我記得那個秘境好像……”

“有天道插手。”

承桑祁揚眉,“這你都知道了,真不愧是親兒子。”

“彆人告訴我的。”

要是放在平時,聽到這個彆人,承桑祁少不得打趣他兩句,但這會兒沒注意,隻是思索,“但這好像還不夠,就算他得罪了龍女,這也隻是妖族內部的事,而且龍女未必就想讓彆人知道自己被騙,貿然大肆宣揚的話……”

搞不好,他們還沒把傅初嵇怎麼樣呢,就先得罪了龍女,被龍女一尾巴拍成肉餅。

“所以要給她一個借口。”林慕說,“小半月前,綾月國國師謀反,我往他頭上潑了盆臟水……嚴格來說不算臟水,是事實。”

國師帶人逼宮時,一口揭穿源柊梧混血身份,意圖逼他退位。

順便揭穿了自己綾月國皇室血脈的身份。

當時情況緊急,沒時間做嚴密推理,但尋常人動動腦子也該知道,他絕對說了謊。

什麼“先祖高瞻遠矚”?

要真是高瞻遠矚,為什麼不把威脅萌芽掐死在搖籃裡,而是莫名其妙讓自家的子弟改名換姓,去當什麼國師?

而且,哪家想把一支血脈隱藏起來,不做低調處理,反而把自家絕學全部給他,讓他帶走,反過來控製皇室?

這必然不會是綾月國皇室主動發起的作為。

會做這件事的,隻有“國師”那一脈。

所以,那位國師,在成為“國師”之前,一定在皇室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絕非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尹親王。

這又牽扯出了另一個疑點。

——好端端的皇室不當,突發奇想去做什麼國師,正常人都做不出這事。

這裡麵一定還有隱情。

是什麼能讓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自願放棄自己高貴的身份,做這種近乎於死遁的事情?

——不這樣做,他可能麵臨更大的麻煩。

而綾月國皇室之中,就有這樣特殊

的一脈存在,那就是當初和傅初嵇聯合的那位源家家主的後人。

再大膽一點猜,那可能都不是什麼後人,而是他本人。

作為罪魁禍首,那位源家家主受到的天譴一定是最重的,他的子孫也難逃一劫。

這群人已經習慣了踩著彆人的屍骨改天換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也不奇怪。

綾月國國師的來曆和特殊地位本就讓人費解,加上這事就說的通了。

姬珠沒去菩提秘境,蹲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這會兒積極舉手,“所以,你是想把輿論鬨大,給龍女一個借口,把傅初嵇從妖族割出來,對不對?”

林慕:“對,源柊梧現在應該已經在做了。”

承桑祁剛才還擔心了一下,怕源柊梧不願意,覺得家醜不可外揚,這會兒挑挑眉,心說這哥們兒也是挺勇敢。

這種罪名都敢往外說。

林慕:“他打算借著這件事,把綾月國皇室全部清洗一遍。”

承桑祁:“……”

承桑祁心情複雜,“好吧,還是他們當皇帝的心最臟。”

林慕輕咳了一聲。

承桑祁:“你咳什麼,你想說不是?然後證明心最臟的還是你?”

姬珠悠悠地說:“還要證明嗎?這主意就是他出的啊,綾月陛下就負責了點殺人潑臟水這種體力活,你罵綾月陛下就是在罵他,有什麼區彆呢?”

“少主。”木樁一樣杵在旁邊的扶桑島影衛忽然出聲,“有新情報。”

承桑祁:“說。”

影衛道:“是您之前讓我們的人關注的忘瀾宗宗主,他死了。”

承桑祁驚訝:“嗯?這就死了?”

太突然了吧?

忘瀾宗宗主確實死得突然。

林慕和姬珠還帶著鮫人趕路的時候,他還帶著人在墨知晏的住處外鬨事,突然就口噴黑血倒了下去,不到幾息就沒了氣。

他聽了雲歸長老的話,暫時留在華彌仙境,等著雲歸他們去調查。

結果這一等就是一個月。

忘瀾宗宗主天天焦灼不已,恨不得親自拿出十八般刑具,嚴刑拷打墨知晏,撬開他的嘴,為兒子報仇。

好不容易,撫崧聯係上了李終程,甚至親自趕赴南疆密林,幾位長老耗儘靈力,利用時空回溯之術,拿到了墨知晏和棠溪聿風剛出青銅龍墓時的狀態。

在那段短暫的回溯裡,棠溪聿風赫然一身是傷,驗證了雲歸和林慕所言非虛。

還有虞澄儀一事。

前因後果全被挖了出來,包括虞澄儀和墨知晏的幾次見麵,虞澄儀包藏禍心的幾次算計,以及墨知晏和林慕的幾次反擊。

當初墨天曄懷疑林慕時,說虞澄儀隻和他一人結了仇,現在一看,墨知晏的嫌疑不是更大?畢竟林慕可沒被人親眼目睹邪功反噬。

除了菩提秘境一事死無對證,其他的基本都聯係上了。

忘瀾宗宗主心情激動,當即就去找了墨天

曄。

可惜他低估了墨知晏的臉皮。

墨知晏把心態放平之後,儼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堅決不承認這些事和他有關,哪怕撫崧把證據甩他臉上,也死不鬆口。

就連墨天曄也在墨知晏醒來後改了態度。

雲歸沒有料錯,墨知晏不是個坐以待斃的性格,剛一醒來,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立刻就抓穩了墨天曄這根救命稻草,開始反咬一口。

咬誰呢?當然是雲歸。

他沒辦法說謊,但須知撒謊可不一定要說假話。

真正高明的謊話,往往是由真話組織起來的。

墨知晏輕輕一扭,就把事實變一個模樣,刪刪減減,前後顛倒,灌輸給墨天曄。

“當初您昏迷時,華彌仙境上下莫不擔心,就隻有雲歸長老一人,非但對您不聞不問,和他最為交好的那位撫崧長老,著急忙慌,就著李家的事,在霄鶴大殿裡聚集那麼多長老來審問我……”

他忍住身上的劇痛,擺出淒切的神情。

“那一次,要不是您的威名猶在,說不得您就見不到我了。”

說著,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低頭看向自己心口,表情漸漸轉為後怕,震駭極了的模樣,卻一個字不說。

墨天曄一再追問怎麼了,他才搖搖頭,艱難地說:

“我就是想到,您當時那個情況,他當時要是把我……”

他腦海裡的鐘又撞了起來,震得他腦袋一陣陣發懵,痛不欲生,他強忍住在床上打滾道衝動,咬著舌根把最好的話說完:

“……把我趕出去,您怎麼辦呢?”

墨知晏渾身發顫,他知道這東西不讓他說謊話,可他已經竭力避開,說的全是真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隻是誤導性強了點,這東西竟然也能發揮作用。

好在這些話已經足夠墨天曄想多了。

唯一能救他的東西在墨知晏身上,而雲歸想儘辦法也要針對墨知晏,那雲歸想針對的究竟是墨知晏,還是他?

對於這樣的情況,雲歸就算想阻止也沒辦法。

人家父子說悄悄話,輪得到他插嘴嗎?

就算是審犯人,還要給犯人一個自述的機會,何況這不是衙門。

雲歸畢竟隻是長老,麵對這種情況,也是無可奈何。

墨天曄一開始還擺出任憑他們調查的姿態,漸漸地,竟也開始改口,話裡話外,隱隱透露出幾分懷疑雲歸動機的意思。

雲歸把查到的證據呈上去時,其他長老也在場。

婢女小心翼翼護著墨知晏,讓他躺在一張躺椅上,連人帶椅抬進來。

墨天曄擋在墨知晏身前,隨手把證據放在一邊,看向雲歸。

“雲歸長老在華彌仙境也有數百年了,為華彌仙境奉獻良多,按說我是不該說這種話的,但長老最近的行為實在讓人費解,恕本座說話不大動聽,長老與其費儘心思去抓知晏的過錯,不如解釋一下自己的動機?”

這話

可點了火藥桶了。

撫崧差點當場破口大罵,好在被雲歸及時攔了下來。

撫崧頭發胡子倒豎,心火上湧,氣都喘不順。

其他長老也難以置信。

他們的掌門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這是……失智了嗎?

但墨天曄話還沒說完,他把墨知晏護在身後,語氣淡淡:“本座潛心修煉多年,到底是和諸位生分了,不如雲歸長老能說會道,和各位關係親密,連聯合起來威逼掌門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撫崧徹底忍不了了,“掌門這話是什麼意思,說雲歸拉幫結派,故意陷害墨知晏不成?”

有弟子小聲嘀咕了一句,“這還叫‘不如雲歸長老能說會道’?陰陽怪氣的不是挺好嗎?”

墨天曄猛地抬頭,一甩袖子。

誰也沒預料到他會突然出手,雲歸猝然厲喝:“掌門!”

離得近的長老奮不顧身衝過去,袖袍翻飛,本命法器在手,就想攔下這一擊,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砰!

說話的弟子被一袖子甩飛出去,躺在地上,睜大的眼睛裡光彩迅速流逝。

歸厝長老帽子跑掉了都顧不得,連忙跪下去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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