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47(2 / 2)

各處分散的坐著幾個人,都在處理傷口或者聊天。

見到生麵孔,隨意打了聲招呼,讓他自便。

“隻是這樣嗎?”

“也不止。”顧隨之不是很想提這個事,說的很有點不情不願,“我小的時候,也就是我還在人族的時候,跟她打過一架。”

林慕:“沒贏?”

“你這話說的,”顧隨之強調,“那會兒我才十歲不到!”

“雖然我出生就大乘期了,但我發揮不出來啊,你還一歲金丹呢,讓你去跟彆的金丹期打,你打得過嗎?她當時都一百多了,我輸了很正常,不是我的問題,是她以老欺少。”

林慕淺淺揚了下眉。

一百多歲欺負十歲就是以老欺少,那他這二千歲欺負二十歲算什麼?

顧隨之還沒注意自己已經被回旋鏢紮成了篩子,竭力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比誰弱。

“後麵我去了妖族,沒機會再見,就沒再打過,不然的話,她肯定不是我的對手,你看那些妖尊天天來求我去幫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你前輩我才是最強的!

顧隨之說完,又補充:“不過她雖然打不過我,實力也還是不錯的,妖族那邊幾個妖尊都被她殺得哭爹喊娘的,你小心一點。”

林慕走進營帳,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隻是這樣嗎?

顧隨之不像是因為對方實力強,就想要躲著對方的那種人。

“好吧,我說實話,我確實認識她,還被她打過不止一次,”顧隨之一抹臉,“就我剛出生那會兒,被我母親扔到人族來了,她不是天道之女嗎?估計是算到有一顆天煞孤星被妖族扔垃圾一樣扔到人族來了。”

“你想想,妖族都不要的,能是什麼好貨色?大概也是把她嚇到了,專門跑過來看看我這顆萬年難遇的天煞孤星是圓是扁。”

顧隨之鬱卒道:“結果發現我就一剛出生的龍,還沒她的劍長,威脅性連一隻兔子都不如,索性她那幾年也在外雲遊,就給了我一口飯吃,沒讓我餓死在這邊,平白造殺孽,等我十歲之後,她就回師門去了,讓我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走之前還跟我說。”

林慕揣度那位天道之女的心境:“日後你惹出禍來,不要報她的名字?”

“…………”顧隨之揣著手看他,和善道,“她說,不用想著報答她,以後我多行善事,不要為禍人間,就是對她最大的回報。”

“所以……”

林慕觀察他的行事作風,感覺他這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所以我就回妖族那邊去禍害他們了。”顧隨之淺淺微笑。

不讓他禍害人族,那他就去禍害點彆的。

把妖族搞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這也算是一種報答了吧。

“不過,我最近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

林慕表示願聞其詳。

“你想想啊,你倆一個天道之女,一個天道之子,聽起來就挺親的,跟親姐弟一樣,她養了我十年,現在我照顧你,這不就是因果循環,多行善事了嗎?”

顧隨之眉目一凜,他本就長得如神祇般清冷,乍一看還真有了幾分正義之感。

“而且,我也要一人做事一人當,之前你腰上那麼大一個傷,都是我做的,我也不能光愧疚,還應該負起責任來,這也兩天過去了,我感覺該換一次藥了,就讓我這個罪魁禍首,來承擔起這個艱難的責任吧!”

林慕:“……”

他就知道。

某些人正經不過二分鐘的。

“不了。”林慕婉拒,“藥效挺好的,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顧隨之扼腕:“那小子沒事把藥效做那麼好乾嘛?”

不遠處,源柊梧無端打了個噴嚏。

一慣懨懨低垂的眼抬了抬,誰在罵他,難道是那個姓榮的?

林慕沒答,隻是想起上藥的時候看到的情況。

他半邊腰都留下了親紫的指痕,能明顯感覺到,留下痕跡的那隻手,比他的手要大一些。

這還隻是腰一側的,後腰的看不到。

就以顧隨之當時的舉動來看,那邊應該才是真正的重災區。

顧隨之痛失了一個機會,不由十分可惜,但轉念一想,藥效好,林慕就能少遭點罪,也就釋然了。

“不對,你怎麼一點都不在意呢?”顧隨之忽然意識到什麼,“我可是跟一個女人一起生活了十年,你現在難道不該哭唧唧地掉金豆豆,讓我交代清楚這些往事嗎?”

林慕若有所思:“這十年裡,她沒有打死你,是在修煉忍功吧?或者養氣功夫?還是無情道?每天默念天下大愛仁愛蒼生?”

顧隨之:“喂!”

“前輩,如果沒有您對您童年生活那些繪聲繪色的描述,以及您和您童年玩伴愉快相處的往事,我大概會有一點……”林慕道,“好奇。”

他在屋子裡麵找了一圈,但是沒有找到一個能夠坐下的地方。

床上擺滿了剛換下來的內衣,床下亂七八糟橫著十來隻鞋子,糊滿了泥漿不說,還散發出陣陣難以言喻的味道,就連凳子,上麵都橫著幾隻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足衣。

他要是想坐,就隻能蹲到桌子上麵去了。

林慕選擇站著。

他說:“但現在不會了。”

“我現在覺得,您能活著長到這麼大,不是彆人心慈手軟,也不是天道因果循環報應,而是您真的實力過硬。”

顧隨之臭不要臉地接受了這通誇獎,“是的,我就是這麼強大。”

林慕道:“同時我也覺得,什麼人能頂著您這

種性格,對你產生旖旎心思,實力也很強大。()”

顧隨之更得意了,那可不,我們這就叫雙強。▼()_[(()”

“不,我沒有,雙強也並不是這個意思,”林慕禮貌地拒絕了他的尬吹,“那以後要是不小心碰麵,需要特地避開你那位師父嗎?”

顧隨之不大高興:“誰說她是我師父?我倆關係不好,不要亂說。”

“不然呢?養母?”

“……你還是叫她師父吧,”顧隨之不情不願地嘟囔,“其實就跟個鄰居差不多,我一歲多開始學打坐,剛開始修煉沒幾天就能動用築基的實力了,順便辟了個穀,也沒吃她多少大米,平時各過各的,彼此都沒什麼往來。”

林慕道:“所以需要躲著她嗎?”

顧隨之剛才還不願意和她打照麵,說著說著氣也上來了,又想起自己小時候練劍挨的那些打。

“我又不是什麼作惡多端罪大惡極的壞人,憑什麼要躲著她?不躲了,直接上,認出來了就是乾,我就不信了,現在是她年紀比我小,該換我一隻手吊打她了。”

林慕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他不知道,顧隨之不完全是為了吹捧自己的實力亂說。

天道特地在修仙界塑造一個天道之女,還把天道之女送入神裔家族,很難說祂究竟是為了防止妖族禍亂世間,還是算到了有這麼一個禍星出世,誤打誤撞。

但就事實而言,整個妖族之內,除了顧隨之,其他人並不是那位天道之女的對手。

她以一己之力壓製住了整個妖族。

天道並不是人族的天道,向來講究一個平衡,這次做出的這個事,未免就太過失衡了。

而且,單論天賦,作為龍族有史以來唯一一個生而大乘期的龍族,顧隨之也不比任何人弱。

顧隨之:“你笑什麼?天道之女了不起啊,就能欺負小孩子啊?”

“前輩,你好可愛。”

哢嚓一聲,天雷劈下,落在顧隨之頭頂上,把他劈了個外焦裡嫩。

可愛?

但凡換個人跟他說這句話,他都要懷疑人家是在諷刺他,然後把人家打得更可愛。

“行行行,你們氣運之子都是一邊的,你們團結又排外,隻有我是外人,你這還沒見到人呢,就開始幫著她欺負我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慕安然道:“這就叫物以類聚啊。”

前有近朱者赤,現有物以類聚。

前者明褒暗貶,後者明貶暗更貶。

顧隨之算是發現了,墨知晏前世花了一輩子,都沒能帶壞一個墨尋,現在換成了林慕跟著他混,學壞的那叫一個快。

林慕不打算在這休息了。

他掀了營帳簾子出門,隔壁營帳門口的大槐樹下已經聚了幾個人,或蹲或站或吊兒郎當靠著樹。

比較意外的是,占星閣的人也和他們站在一處,還有幾個比較陌生的麵孔。

沒有其他幾個大宗門的弟子。

() 幾大宗門一進菩提秘境就分散開來,各自尋找各自的機緣,彼此之間有什麼默契一樣,不會特地聚到一處。

要不是之前機關塔,估計都不能把承桑祁他們幾個一網打進來。

一行人齊刷刷扭頭看來時,刺探打量,神色各異。

見他出來,承桑祁笑嘻嘻地問:

“我們還在這打賭呢,賭你要多久才能忍不住,就裡麵那個味兒,我簾子剛掀開就跑了,你居然還能在裡麵呆個一盞茶。”

這些人都是身出名門,從小金尊玉貴的養大,就是出門曆練,也是長輩侍衛陪護在身側時時保護,就連坐的馬車都是要香爐熏香,還真沒經曆過這麼艱難的環境。

承桑祁讓開一個位置,招呼他過去。

幾個人站在一處商量。

“就是打仗沒跑了,不然把我們傳送到這戰場上來乾嘛?”

承桑祁在地上畫了一幅地圖,把營帳前後分布都標了出來。

他扔掉石子拍拍手,“你們看,這些人光是後備物資就準備了這麼多,絕對是要打一場持久戰,我們不可能在這裡麵呆這麼久,得想個辦法,速戰速決。”

一旁有個沒見過的年輕修士開口:

“說得簡單,我們這裡就一群金丹元嬰,出竅期都沒幾個,還大多都是獨行俠,就算有人家也不會聽我們的,就連這個營帳都未必會靠過來,直接在暗處活動,這可怎麼辦?”

承桑祁被當眾反駁也不惱,仍舊是笑盈盈的,“辦法嘛,總是人想出來的,不然我們聚在這裡乾嘛呢?”

這話說的柔中帶刺,再兼之他身份自然而然帶來的壓迫感,長魚未央都多看了他一眼。

那個修士不開口了。

但這確實是個問題,幾人集思廣益,一連探討了好幾個辦法,都沒有特彆穩妥的。

倒不是完全沒處下手。

這裡站著的幾位頂尖仙門的少主,沒有哪個家裡是沒點秘密傳承的,各種陣法仙器,逼急了,搞不好神器都能掏出來。

但要他們真在這裡、還沒有遇到生命危機之前,就把家族老底當眾掏出來,那也是不可能的。

說白了,這個秘境就是個試煉場,裡麵的人都是競爭關係,誰又會真心為了彆人著想?

說來說去沒個結果,人散去了大半,留下的竟然全是熟麵孔。

承桑祁扶著樹,跟花蝴蝶一樣,自如地和來往的男修女修打招呼。

短短幾天,這人竟然好像和這裡的人都混熟了一樣,完全看不出是個外來的,彆提多如魚得水了。

末了回頭,不知從哪又掏出他的煙槍來,夾在指尖轉了轉。

“好了,兄弟們,紙上談兵都是虛的,還是得真刀真槍的打一場才知道要怎麼辦,過兩天再說吧。”

眾人散去,隻是大多都沒回營帳。

長魚未央去了前方戰場,承桑祁嚷嚷著餓了要找地方吃飯。

林慕也沒回去,準備去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

這場談話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讓他知道了一件事。

那位傳說中的天道之女,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營帳內,長魚未央來的那天見過她一麵,然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她。

對於這些傳說中的大能,日行千裡日行萬裡也不是無法實現,行蹤向來莫測。

總而言之,遇到她的概率不高。

但世界上就是有一種倒黴,叫做幾率再小的事情也會遇到。

也不知道是林慕流年不利,還是運氣太好。

他剛走出營地邊緣,遠遠就見一道月白色身影,踏著月色而來,黑發高束在腦後,手中提著一把銀白色長劍。

轉身看來時,恍若九天仙子回眸。

顧隨之:“這運氣絕了。”

那女修注意到這邊有人,停下腳步,轉頭靜靜看來。

林慕冷靜抬眸和她對視。

兩人眸色樣貌均不相同,但周身自有一股氣韻,短暫的碰撞,非但沒有產生火花和衝突,反而像是見到了久彆重逢的親人。

這位天道之女的名字傳遍了整個修仙界,當之無愧的修仙界第一天驕。

真正見到人的那一刻,林慕才發現,她的身上竟然沒有一點驕矜淩人的氣息,反而更像是一道風,一片雲,晨嵐霧靄,和自然親近交融,沒有一點突兀。

傾蓋如故,不過如此。

顧隨之酸溜溜地說:“彆看了,彆看了,你倆都對視好久了,有這麼好看嗎?”

和那雙琉璃金的眼睛對視久了也會不舒服,林慕收回了目光。

但他沒想到的是,那位白衣女修竟然朝他走了過來。

還在他麵前停留片刻。

清淡的夜曇香在夜風中輕輕浮動。

林慕注意到,這位的身材實在高挑,竟然隻比他低了小半個頭。

女修留下一句清淡飄渺的:“跟我來。”就率先離開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林慕望著她的背影。

他記得,這位天道之女、神裔後人的名字,好像是叫……

淩輕殷。

被眾多修士圍攏在中間的一座營帳內,淩輕殷素手輕抬,靈力卷著一杯茶水,輕輕放到林慕麵前。

這裡是她的營帳,作為神裔後人,待遇自然和其他人不同,隻有她一個人住。

她在桌子邊坐下,轉眸仔細地瞧著林慕。

女修眉心輕輕的壓了一下,一雙琉璃金的美目在他身上流連,似乎不是非常拿的準:

“你身上有一股非常濃的……妖族的氣息,而且,似乎是龍族。”

她的聲音也和她的劍一樣,冷光泠泠,清冷似冬日裡樹葉上結的一層薄冰。

林慕暗自警惕。

這裡是戰場,大多數的人都和妖族作戰過,身上彆說妖氣,就是妖血都不少。

但淩輕殷既然把他單獨叫來,說明他身上的氣息和其他人並不相似。

難道是……這位神裔後人,能根據留下氣息的妖族是否善意來分辨嗎?

還是說,她還記得顧隨之的氣息。

他心念電轉,已經做好了淩輕殷隨時發難的準備,就見淩輕殷眉眼間染上幾分疑惑:

“其他人身上沾染的妖族氣息大多在身體上,而你……在唇上。”

“你是……吃了什麼龍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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