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57(2 / 2)

雲歸臉色十分難看,強壓著心中的火氣,向二人打招呼,“觀微長老,渡難長老。”

觀微長老:“你這是……”

雲歸冷靜了一下,開口道:“半個月前,負責看守魂燈殿的長老反映,魂燈殿內,此次進入菩提秘境的弟子,除了少主之外,魂燈全數熄滅,特派我們前來查看情況。”

“什麼!?”

二人瞠目結舌。

這次一起進去的可還有一名出竅期巔峰的修士,可謂是秘境內最高的實力。

怎麼會!?

“發生什麼事了?”其中一名長老當即喝問。

雲歸道:“根據看守魂燈殿的長老檢查弟子生前記憶,是此次同行的弟子之一,棠溪聿風,在秘境內突然走火入魔,對同門動手,張鬆執事一時不差,被他偷襲,又因此人在劍上下了毒,沒能將他製服,其餘弟子也……”

說到這裡,他沉重地歎了口氣,沒有把那幾個字也說出來。

但那兩位帶隊長老已經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除了少主墨知晏以外,其餘弟子全軍覆沒。

他們剛才還在感歎其他宗門怎麼如此不小心,一至於弟子死傷如此嚴重,轉眼間,自己也落到了同樣的境地。

“……那,那少主呢?”渡難顫抖著聲音問。

雲歸雙目一冷。

其他弟子儘皆橫死,這人的第一反應卻隻是關心那個不成器的少主。

此次進去的弟子,不論身份,單論天賦,哪一個不比他……

雲歸及時止住自己的想法。

既然是他們宗門的弟子,無論成不成器,隻要沒有觸犯根本性的原則,就該一視同仁,他實在不該這樣想。

但他能忍住,撫崧可沒那樣的心胸。

“你在說什麼胡話?其他弟子無端遭此橫禍,你就隻關心墨知晏一個人?”

渡難長老也是個火爆性子,“撫崧長老何出此言?我當然也心痛其他弟子,但死者已矣,我關心活著的人,有什麼錯?再者,你怎麼能直呼少主的名字?”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雲歸及時止住身邊的人,“少主還活著,我們此次前來,就是帶來了少主的魂燈。”

雲歸廣袖一展,掌心中出現一盞古銅色的油燈。

上麵的火苗正穩定地燃燒著。

此物不能隨意移動,他們也是借助了特殊的法器,才能暫時將它帶離魂燈殿。

看到這盞魂燈,兩位帶隊長老才算狠狠鬆了一口氣,轉而才想到其他弟子,心中不免又升起哀淒。

他們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來的時候還好的一行人,怎麼現在就成了這樣。

更讓他們煎熬的是,他們還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繼續等在外麵。

直到幾個月後,菩提秘境再次開啟。

懸浮在半空中的玉色光暈一閃,一個人跌跌撞撞跑出來。

頭發散亂,衣袍破爛沾滿血跡。

身上儘是深深淺淺的傷痕。

雲歸站起身。

其他三人也早就繃緊了神經,從菩提秘境開始往外放人,就都把目光放在了入口處,眼睛一秒都不敢離開。

眼看其他人都一個個出來,唯獨墨知晏不見蹤影。

要不是魂燈還好端端地燃著,他們真要擔心,墨知晏是不是也出什麼意外了?

他們當然不知道,墨知晏故意拖到最後一刻,就是為了躲開林慕一行人。

經過之前那一遭,他現在已經不敢去賭了。

誰知道林慕會說出什麼樣的話?

現在正是敏感時期,他不能讓這些人產生一絲一毫的懷疑。

一看到人,墨知晏眼底暗光一閃,眼淚說來就來,踉蹌兩步,哽咽地叫了一句,“觀微長老,渡難長老……”

話說一半,眼淚就掉了下來。

墨知晏再難支撐住身體似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兩位帶隊長老連忙上前把他攙扶起來,仔細感受他身上的傷勢。

發現隻是一些皮外傷之後,兩人懸在半空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觀微長老從身上掏出一瓶瓶丹藥,往他嘴裡喂去。

墨知晏感受著暖流沿著喉嚨往肚子裡彙聚,身上故意留下的傷痕快速愈合。

他緊繃著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點。

誰知一抬眼,撞進了一雙微冷嚴厲的眼睛。

墨知晏心裡咯噔一聲。

雲歸?還有撫崧,這兩個老不死的怎麼會在這?

墨知晏腦子一轉,很快明白了這兩人的來意。

這麼多弟子死去,華彌仙境必然會派人前來查看情況。

但為什麼偏偏是這兩個人?

墨知晏低下頭,掩蓋住眼底的冷意。

觀微長老冷靜一些,問他:“少主,裡麵究竟發生了何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墨知晏雙手捂著臉,再抬頭時,已經是一臉的痛不欲生,“長老,聿風師兄突然走火入魔,其他的師兄,還有帶隊的張鬆執事……”

他哽咽不成語:

“他們……他們……都沒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太弱了,我就能救下他們的……對不起!”

兩位帶隊長老連忙安慰他:“這和你有何關係?誰能預料到這樣的事?”

“棠溪聿風是何等修為,豈是你能阻止的?少主不必自責。”

雲歸忽然道:“少主突破金丹了?”

兩個帶隊長老剛才一心檢查墨知晏的傷勢,這時才發現他修為突破,驚喜道:

“少主已經到金丹中期了?”

墨知晏進去的時候還不到築基後期,這次出來,竟然直接跨了一個大境界。

墨知晏勉強從自責的情緒中抽出心神,修為提升也沒能讓他的精神振作一點,隻是慚愧地說:

“不過是些許際遇,若是我能早點提升,也能助師兄們一臂之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哭得肩膀都在顫抖。

引得兩位長老又是一陣安慰。

雲歸一言不發,久久望著他們,花白的眉毛沿著眼角垂下,目光微凝。

撫崧用手肘拐了拐他,“你發什麼呆?”

雲歸把他手推開,低不可聞地傳音:“他的修為不太對。”

“哪裡不對?”

“氣息太浮,根基不穩。”

撫崧見怪不怪,“他一下子提升了那麼多,氣息不浮才怪了。”

雲歸搖搖頭。

這麼說也不是說不通。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兩名帶隊長老一直把墨知晏視作自己的晚輩子侄,自然不會起疑,但是在他眼裡,這位少主可不是全然純白無辜的形象。

一個能無緣無故派人去殺害一戶凡人的人,真的會因為同門慘死哭成這樣?

若真是有這樣傷心,又怎麼能安穩下來提升修為,在幾個月內,僅憑著自己一個人,就把修為從築基中期提升到了金丹中期?

這可是菩提秘境,出竅期修士都必須小心戒備的菩提秘境。

築基到金丹還要過一趟心魔考驗。

莫非墨知晏身上真有天運不成?

雲歸道:“回去之後,你再陪我走一趟魂燈殿。”

撫崧道:“乾嘛?”

雲歸遠遠望著渾身是傷的墨知晏,“我想再去看看那幾名身死弟子生前留下的記憶。”

……

滄浪海邊,林慕在一間客棧住下。

經過這段時間的孵化,鳳凰蛋已經變了個模樣,從金紅色變成了純粹的紅色,上麵遍布金色的紋路,而且這顏色還一天比一天深。

終於,在半個月後,蛋殼裡麵傳來了篤篤的聲音。

裡麵的小鳳凰在啄蛋殼。

四周的溫度在升高,不需要提醒,一層水膜張開,把房間包裹起來。

鳳凰蛋頂上被啄開一個小孔,稚嫩的鳥喙從裡麵探出一個尖尖,又縮回去,繼續篤篤地啄周圍的蛋殼。

直到鳳凰蛋頂上的小孔有成年人大拇指大。

一個濕漉漉的腦袋從裡麵鑽出來。

看起來還沒有手指頭大,通體呈現出肉粉色,稀疏的幾根羽毛也是濕的,緊緊貼在身上,看起來瘦巴巴一小個。

黑豆豆眼四處咕嚕嚕地轉,打量著四周,直到對上一雙同樣漆黑的雙眼。

那雙黑豆豆眼呆住。

林慕小心地摸了摸它的頭頂,被手心裡細嫩的感覺驚了一下。

他想收回手,那剛剛破殼的小崽子已經貼了上來,用自己禿禿的頭頂使勁蹭林慕的手。

蹭了好一會兒還沒停,林慕想把手拿開都不讓。

剛離開一點,小鳳凰就著急地想要掙脫蛋殼的束縛,奈何半個身子都還被關在裡麵,隻能著急地啾啾叫。

“好醜啊,知道這玩意兒剛破殼的時候醜,沒想到能醜成這樣。”顧隨之感歎。

小鳳凰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嫌棄了一通,軟嫩的小爪子扒拉著盒子裡被吸乾了火元素的石頭,扭動小身子,費勁巴拉地把自己從蛋殼裡擠出來。

林慕看著眼前還不到四分之一個手掌大的小鳥崽子,“它要吃什麼嗎?”

顧隨之:“你喂兩滴血,然後丟兩塊火晶給它就行了。”

林慕在指腹上一劃。

血珠溢出來。

小鳳凰好似聞到什麼絕世珍饈,伸長了脖子,啾啾啾叫個不停。

林慕把手指遞到它麵前。

小鳳凰立刻用兩個小翅膀抱著他的手指喝起來。

“可以了,認個味就行,彆讓它喝上癮了。”顧隨之道。

林慕把手抽走。

小鳳凰急得不行,原地拍打翅膀,鳥喙一張,噴出一小叢火星子。

直接燒掉了一把凳子。

要不是林慕閃開得快,一並被燒的就還有他的衣服。

林慕按住它的腦袋,不讓它再張嘴。

小鳳凰扭了兩下,沒能掙脫開,索性不掙紮了,兩個沒長毛的小翅膀抱住肚子,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兩個爪子舒張開。

沒一會兒,它身上亮起一圈金色的光暈。

光暈褪去的時候,剛才還禿得能看見肉的小鳳凰已經長出一身淺黃色的絨毛。

……看起來就像一隻小雞仔。

不過比起落水禿鳥的形象剛才已經好看多了。

顧隨之挑眉,“行了,帶上這蠢貨,咱們去勒索鳳凰。”

林慕點點頭。

第二天,他退了房離開,聯係上之前就找好的黑船。

花了十來天,終於到了傳說中的妖族。

這是一片荒蕪貧瘠的土地。

目之所及全是壓抑的、粘稠的、仿佛被鮮血浸泡出來的暗紅色土壤,奇形怪狀的巨石和灌木叢錯亂地堆積著。

天空中陰雲堆積,但也就是堆積,像一潭死水,連一點波動都沒有。

天地間一片陰沉壓抑。

顧隨之回到這片久違的土地,除了一點微不可見的悵然,莫名還有點怪異。

他總覺得,他好像忘了點什麼東西。

但專門去想又想不起來自己疏忽了什麼東西。

直到前方搖搖晃晃出現一個人。

準確來說,是一個化為人形的妖族。

好巧不巧,正是一隻雜血龍族。

這也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林慕身上有他的氣味,以這些龍族的實力,不會發現他的人族身份。

語言也不是問題。

他教過林慕,之前在幻境裡,這些龍說的全是妖族和龍族的語言,林慕不也聽懂了?

等等……

語言……

龍族的語言……

他教林慕說的……

顧隨之想起來他忘了什麼東西了。

之前過年的時候,林慕閉關那會兒。

他好像,似乎,大概……夾帶私貨,教了林慕兩句奇奇怪怪的……

正心神不定,他就聽到林慕同樣望著那龍族,語帶笑意地問了他一句:

“前輩,你說,在龍族的語言裡,‘帶我回去’和‘帶我過去’,這兩句話發音差彆大嗎?”

正常情況下差彆是不大。

但是按照他教的那兩句而言,這差彆可海了去了。

顧隨之:“……”

這。

顧隨之陷入沉思。

林慕垂在身側的手曲起,輕輕扣了扣劍身,垂眸道:

“所以前輩,這句話到底該怎麼說?快告訴我,不然我真的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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