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以後補償另一個就是了。
墨知晏那孩子，能為了他付出到這樣的地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忘恩負義。
況且現在不是還沒有證據證明，他真的認錯人了嗎？
這是一張臉和靈根而已。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樣的巧合也不能說完全不存在。
墨天曄原地站了很久，招來墨家培養的死士。
“去查，這次大比報名的年輕人中，有沒有姓墨的？”
死士沉默領命。
正要離開。
墨天曄又道：“順便查查，有沒有姓林的？”
長相和妻子如此相似，還和妻子一樣的靈根，如果是林家那邊的小輩，也不是說不通。
兩家近年來關係日漸疏離，林家的人看不慣他，也很正常。
對，剛剛那人明顯認出了他，如果真是他的孩子，怎麼會不認他呢？
總不會是……
華羽仙尊喉嚨乾澀。
因為墨知晏？
墨知晏要是真因為這件事動了手，就說明他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
知道卻不告訴他，而是偷偷派人前去想要置對方全家於死地。
這底下藏著什麼樣的心思？
他不是傻子，他猜得到。
無論再怎麼用孝順和舍不得離開他來為墨知晏開脫，都改變不了墨知晏想殺對方的事實。
而墨知晏的舉動，終究還是在他心裡種下了一顆不可忽視的刺，時不時就會紮他一下，提醒他……
墨知晏並不如表麵看起來那樣乖順和善。
如果兩個孩子真的不能和平相處，怎麼辦？
如果當真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華羽仙尊眼皮突兀地一跳。
夢境中，那鋪天蓋地的血紅和提劍而來的身影仿佛某種預言。
這次是墨知晏先動的手，對方顯然也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不僅是墨知晏，現在看來，是連他也一起厭惡上了。
華羽仙尊強行壓下心中不妙的預感，讓心跳重新平複下來。
都還是沒影的事，他想這麼多乾什麼？
……
承桑祁這人察言觀色是一把好手，看出林慕心情不大好，一連幾天除了打招呼，幾乎沒和他說話。
直到大比開始前夕，才來敲他的房門，頂著一張笑臉來和他商量事情。
“最近報名也報的差不多了，明天就是抽簽的日子，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祈禱一下，衝衝手氣什麼的？”
林慕哄了幾天還沒把人哄好，揉了揉額心，不解道：“衝手氣？”
承桑祁：“你不知道嗎？每次這種比試開始之前，占星閣就會冒出來，在山下開個祈福的鋪子，當然，我家也開了，他家是樹，我家是錦鯉池，據說那樹還挺靈的，花個塊把靈石就能在上麵掛一個簽，用來祈禱不要抽到太強的對手。”
他從桌子上摸了個桃子。
華彌仙境不會在吃的上虧待客人，一應供應都是最好的，水果端上來時就已經洗乾淨了。
承桑祁隨意擦了擦，哢嚓一口，含糊不清的說：
“然後我們還能順路去錦鯉池洗個手，很有用的，洗個手就能保佑對手水平比較低，一路順順利利晉級，淘汰賽嘛，運氣很重要的。”
林慕疑惑：“你還怕這個？”
“當然了
，”承桑祁微笑，“我放棄直接晉升，來參加桃花海宴，就是來耍帥的，要是第一輪就抽到你或者長魚未央，那我不就涼了？”
林慕：“……”
承桑祁繼續微笑：“到時候彆說狠狠出風頭，我就是這次大比的第一笑話，未來百年內，東洲十六島的第一顯眼包。”
林慕：“……我感覺。”
“不要感覺，你需要，你非常需要，”承桑祁猛的一拍桌子，語氣嚴肅，“隻要你的手氣足夠好，每一輪都抽到金丹，就等於幫我避開了你。”
真是神一樣的邏輯。
林慕：“可是……”
“說起來，上次那對父子，我看他們長的可不怎麼像啊，反而是跟你有點像，你倆都是黑眼睛的，”承桑祁湊近了觀察他，“林兄，你說實話，那究竟是誰的孩子？”
“……”林慕冷靜道，“不是我的。”
“哦，不是你的，”承桑祁意味深長地挑眉，“我原本還想著，你要是偷偷研發出了什麼，生子丹，之類的東西，可千萬不要跟我客氣啊，我這邊幫你宣傳銷售一下，這收益……你懂的。”
“……”林慕道，“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做生意？”
扶桑島不是和占星閣一派，專職算命的嗎？
承桑祁：“誰還會嫌錢多呢？”
林慕：“……”
承桑祁笑眯眯望著他：“我也是要養家糊口的男人啊，難道林兄你不是嗎？”
這人……
一句接一句，好似什麼都知道，在話裡有話地試探他，又好似隻是無心之言。
林慕道：“你想如何？”
承桑祁：“陪我去逛逛街唄，我感覺你最近運氣特彆好，渾身金光閃閃，絕對不會抽到我，還能幫我避開長魚未央那個瘟神。”
看林慕不動，他長籲短歎：
“我一直都覺得長魚未央特彆克我，無論什麼活動，隻要我倆都參加了，他絕對就在我對麵，還老跟我抽到一輪裡，煩死了，我勢必得讓他感受一下，什麼叫天運。”
林慕還是不太想出門。
承桑祁直接下重藥：“我觀你臉色不佳，紅鸞星……”
林慕淡淡看著他。
承桑祁：“你是不是跟你伴侶吵架啦？”
“……”
“因為生子丹研發的不太順利？”
林慕準備把他丟出去。
承桑祁趕忙把住桌子，“哎呀，男人……啊不，伴侶這東西，都不能哄的太過了，你晾他幾天他就老實了。”
林慕：“……我剛剛居然有一瞬間，覺得你能說出什麼好的建議。”
承桑祁：“那怎麼辦，我也沒對象啊，哎呀彆管，你在屋裡子悶著也不是個事兒，出去走走說不定就有辦法了呢。”
林慕有些意動。
承桑祁趁熱打鐵，直接把顏蕪和車都叫來了，“快快快！”
就在林慕被承桑祁拖著下山抽簽時，另一
邊，也有人在悄悄行動著。
墨知晏看著不遠處進進出出的婢女，厭煩地皺起了眉頭。
他手裡的傀儡術金手指就剩一個了，用在這種人身上就太浪費了。
但要是不控製住她們，他要怎麼才能悄無聲息的潛入進去？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
他得驗證一個事情。
華羽仙尊就算了。
雖然不知道他上輩子做了什麼，但主角顯而易見是不在乎他的死活了。
不然的話，明明知道他重傷瀕死，不會連一滴神血都不留下，連看都不來看一眼。
但是另一個……他母親呢？
他還真不知道那位主角對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態度，之前不方便，現在機會真好，不妨試探一下。
要是有用，他手裡也多了一份籌碼。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問題，這五年裡，他再也沒和“主角”有過麵對麵的交鋒。
上次菩提秘境之後，那人就跟消失了一樣，再也找不到蹤跡。
係統倒是提了一句妖族，但他的手又伸不到妖族那邊去，壓根不知道主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究竟做了什麼。
墨知晏一想到這些就煩躁不已。
要不是知道這次大比主角必然會來，危機感都快讓他坐不住了。
五年前，他身上的氣運毫無征兆的跌下了五十。
墨知晏當然都要瘋了。
他誰都沒殺，重要的劇情人物一個沒死，他媽的這氣運怎麼還會自己降啊？
他想破腦袋都想不通，這些氣運究竟是怎麼丟的？
“係統，我要是把裡麵那個瘋婆子殺了，會影響我的氣運嗎？”
接連幾次打擊之後，墨知晏不得不謹慎起來。
他身上的氣運可隻有四十出頭了。
要是在一減減少個百分之十幾，那他就真的麻煩了。
係統之前已經告訴了他，在這個世界，氣運是無比重要的東西。
打個很簡單的比方。
如果是一個氣運加身的人，走在路上，隨手救了一個被人欺淩的乞丐，那這個乞丐一定會對他感恩戴德，最後成就大道，然後給這個救了他的人帶來數之不儘的好處。
但倘若是一個氣運不佳的人，那這個人即使將來有一番造化，也必然不會對他心懷感恩。
或者說，恩大成仇。
他幫了對方，對方反而會把他記恨上。
要是他身上的氣運一跌再跌，他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倒黴蛋。
他已經被天道注意了，真到了那天，說不定走在路上都可能被雷劈。
而裡麵那個女人，毫無疑問是一個重點劇情人物。
他之前沒有動對方，也有這方麵的考慮，怕有什麼反噬。
但現在，他已經被逼到絕境，隻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
【大概率不會。】
墨知晏遲疑：“什麼
叫大概率不會，那可是主角的親媽，真的沒事嗎？”()
【你身上的氣運，說白了，是你和主角互相爭鬥的結果，也就是說，你從他身上搶過來的東西和人，給你帶來的附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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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知晏有點明白了。
意思是，他從主角身邊搶走一個人，或者搶走什麼東西，他身上的氣運才會增加。
但裡麵的那個女人比石頭還硬，從來就沒對他有過好臉色。
他不覺得前世的自己能把對方搶過來。
也就是說，對方壓根就沒給他帶來過任何氣運，殺了她，也不會讓他丟失氣運。
隻是還是有一定的風險。
他得想個辦法規避掉風險。
【你可以讓主角親手殺了她。】係統提出主意。
墨知晏眼神閃爍不定，手心裡冒出汗。
這個辦法可以是可以，但他要怎麼做呢？
【你可以在「係統商城」裡兌換一種毒藥，隻要觸碰到和龍族有關的東西，就會毒發身亡。】
“龍族？”墨知晏焦躁地舔了舔唇，“你是說，他去妖族走了一趟，就和龍族搭上關係了？”
【不是去妖族之後，在那之前就有了，你去的那個地下青銅龍塚，就是有龍族在給他帶路，那條龍現在應該就在他身上。】
墨知晏疑惑地皺了皺眉。
他一直把那次失敗歸咎於主角前世去過那裡，掌握的資料比他要多。
現在看來，他還是猜錯了。
好在無關緊要。
墨知晏看了眼虛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係統最近說話越來越……不像以前那麼冰冷，程序化了，知道的東西一下多了起來。
以前雖然也知道很多，但都是些跟「劇本」有關的信息，或者地圖信息，現在不止劇本，好像就沒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難道是升級了？
不過這是好事，墨知晏沒有深究下去，著急地問：“什麼毒藥，我的積分夠嗎？”
【夠。】
墨知晏順著係統的指引找到，皺眉不信任，“才賣十積分，這藥可靠嗎？”
【你要是有一百萬積分，它就不會隻賣十積分了。】
係統冰冷的嗓音裡透出譏諷。
墨知晏當慣了少爺，最討厭彆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好像有多了不起，可以看不起他一樣，臉色當即一變。
但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係統，隻能把仇記在心裡，表麵討好道：
“是你幫我打了折嗎？係統你真厲害。”
係統沒理會他的恭維，直截了當道：
【去，給那個婢女下傀儡術，那是林沁華身邊的人，很有用，彆整天小家子氣，完成任務之後你得到的更多。】
墨知晏扯出笑來，“嗯，謝謝係統。”
他拿到藥，又開始謹慎，“不過，我自己去嗎？要不要就讓那個婢女，或者其他人去……”
() 【你上次在李家吃的虧還不夠嗎？】係統說，【夜長夢多，你是想等主角先來嗎？】
墨知晏一想也是。
那兩個婢女形影不離，很少同時離開，都是交替照看沁華夫人。
要讓她倆同時離開，要麼等一個人換班，給另一個下傀儡術。
要麼就現在下，讓一個把另一個調開。
但這個時間太短了，他來不及回去叫人。
也怕叫人這個行為漏了痕跡。
畢竟，華羽仙尊已經在懷疑他了，縱然是被他控製的人，也不是完全安全。
墨知晏拿著兌換好的毒藥，按照係統說的，把傀儡術作用在其中一個婢女身上，讓她去調開另一個婢女。
等兩人走遠了，再自己偷偷潛入房間裡。
房門一關，墨知晏看著床上望著虛空出神的女人，冷笑了聲。
彆怪他，要怪就怪你是主角他媽吧。
無法攻略也不能給他帶來好處的人，死就死了。
剛好還能把他原本準備試探的事做了。
沁華夫人就在這裡，隻要主角有一點在意，至少都會過來看一眼。
隻要他過來……
墨知晏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曆。
被雲歸那個老不死的追著查，緊接著被華羽仙尊懷疑……
他眼底扭曲出恐怖的恨意。
上次的事非但沒讓雲歸退縮，反而讓那老不死的跟王八吃秤砣一樣，鐵了心地追著他咬。
既然如此。
他就讓“墨尋”背上這弑母的罪名。
看雲歸還能怎麼說。
一麵都沒見到就護上了，處處和他做對不說，還差點說動了華羽仙尊，他該說不愧是主角光環嗎？
就讓雲歸看看，他護著的主角有多“風光霽月”。
這裡雖然沒什麼人會來，但遲則生變，墨知晏決定速戰速決。
他拿出玉瓶，正打算捏著沁華夫人的下巴把毒藥灌進去。
嘩——
一聲怪響。
什麼東西？
墨知晏警惕地回頭。
白色的窗戶紙上布滿了黑影。
他心一驚，“係統，這是什麼？”
係統也疑惑了。
墨知晏收起毒藥，幾步過去，一把打開窗。
密密麻麻的黑影遍布天空。
全是各種鳥類。
“怎麼會有這麼多鳥？”
不等墨知晏搞清楚情況，遠處林子裡忽然傳來一聲怪叫。
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在林間到處亂竄，一邊跑一邊大喊大叫：
“不好啦，少主給夫人下毒了，救命啊，快去看看啊！”
他又轉頭對著屋子裡麵大聲喊：
“少主收手吧，外麵全是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