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隨之發起援助申請。
申請被拒絕。
顧隨之表示他不高興。
“我好久沒有出手過了!”
“那這樣……”林慕沉思,“其實你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做,也可以這樣……”
“你好勉強!”
“不要鬨。”
一夜很快過去。
第二天早上,林慕去看了源柊梧和西海仙山少閣主之間的那場比賽。
這一場比賽打得艱難,直接從日出打到了日落,源柊梧的的蠱蟲和蛇蠍纏得西海仙山少閣主的金人步履維艱,金人也對他的蠱蟲造成了巨大傷害,損失無數。
最後是西海仙山少閣主的機關術略勝一籌,七個金人攻防一體,源柊梧始終找不到辦法攻破她的防線,靈力耗儘,錯失了第二。
美麗冰冷的少女收了金人,站在台上,漠然麵對全場的注視。
年輕的綾月陛下轉身離去。
這就是決賽之前的最後一場比賽了。
西山少閣主走下擂台,路過林慕身邊時,冷淡地開口:“預祝決賽順利,你要是贏了,我還會來挑戰你的。”
等她走遠,承桑祁捏著鼻子,怪聲怪調地跟著起哄:“小哥哥,我也會來挑戰你的。”
長魚未央:“我亦是。”
源柊梧也看過來。
承桑祁爆笑,“林兄,你看看你,萬人迷啊,這麼多人盯著你,要是真有那天,是不是還要排隊,那我提前預訂一個,我要排第一。”
林慕看向他。
“要是真有那天”,這話說得可謂是意味深長,含義豐富。
這個人有時候真的敏銳的過分,就比如今天見了麵,閉口沒有提他昨晚沒回去的事。
大概是猜到……
“你昨晚帶你家侍衛去了哪?”承桑祁賊兮兮地靠近,“就在旁邊酒樓開了間房還是……”
他從林慕衣袖間看到半片斷掉的草葉,眼睛一點點睜大,無聲地“哇哦”,一雙純潔的大眼裡寫著——你居然玩這麼開?
林慕:“……”
有時候也會過於高估他。
“走了。”林慕說。
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第二名是變動可能性最大的。
今天這場比賽關注的人不多,就連半空中那些大能都缺席了大半,中間那個主位明晃晃地空了出來。
這幾天都擁擠不堪的練武場內難得有鬆快的時候。
林慕沒有回那個住處,乾脆就在華彌仙境裡隨便找了個地方,打坐修煉,度過了這兩天。
……
決賽當天。
林慕從山崖邊睜開眼,迎著眼前奔湧的雲海和清晨微冷的風站起身。
天邊星子寥落,隻剩兩二顆還掛在深藍天幕上。
往深裡看,才能看到一線魚肚白,從雲海和天幕之間泛開。
凜冬將至,山川呈現出
灰白的顏色,兩旁枯木落葉紛紛,山崖半腰淹沒在雲海中,隱約之間隻可見幾顆青鬆。
華彌仙境中,墨知晏在侍女的伺候下用完了早餐,接過浸了溫水的柔軟巾帕擦手。
桌子上的珍饈琳琅滿目,還剩了大半。
修士一般不會進食,這是為了避免凡俗雜物在經脈中堆積。
但要是吃的是上等靈植物做出來的珍饈,那就另當彆論了。
上等靈植非但不會給人帶來不好的影響,還會在潛移默化中溫養人的經脈,幫助人更好的吸收天地間的靈力,無形之中加快修煉。
但這些靈植價格昂貴,需要特地種植,精心培育,引靈泉水澆灌,專人看管,最好種植的人身上就有木靈根。
靈植和靈泉也分上中下,像墨知晏天天吃的這些,要是放在小宗門裡,半個月不到就能把人吃到倒閉。
寢殿裡熏香嫋嫋,擺放在屋子角落的瑞獸香爐上方冒出淺淡的青煙,龍涎香奢靡沉重的香味緩緩流淌在屋內。
華羽仙尊從門外進來。
墨知晏立刻推開桌子站起身,腰間玉佩相撞,叮咚一聲,乖順地叫道:“父親。”
華羽仙尊上下打量他,看到他的狀態還不錯,心裡百感交集。
他語氣含糊地交代:“一會兒,要是……”
墨知晏:“嗯?您想說什麼?”
華羽仙尊長歎了口氣,“要是你的對手不敵,你能否看在為父的麵子上……手下留情?”
墨知晏仿佛被傷到了,好一會兒才乖巧地低下了頭,“當然,我知道的。”
他低垂的眼裡閃過一抹陰狠和不耐,隱去自己的情緒,朝華羽仙尊笑笑:“我不會讓父親為難的。”
“你是個好孩子,”華羽仙尊把手收在袖子裡,沉聲道:“走吧。”
擂台之上。
清淨了二天的練武場再次被圍得水泄不通。
不隻是觀賽的人,前幾天敗下去的那些天驕也儘數來了,一看還挺齊全,前一百幾乎都在列。
就是前兩天在擂台上負了傷的,今天拖著傷病也都來了。
承桑祁這小子腦子轉的快,往地上一站,發現這層層疊疊的擂台一擋,就是修士眼力驚人,看東西也非常模糊。
他腦筋一轉,抓住了源柊梧:“源兄,你那塊金牌還能上去嗎?”
源柊梧:“?”
“就是你的那塊通行金牌啊,”承桑祁比劃著說,“你不是剛打完一場嗎?你那擂台地理位置多好啊,還能上去的話,帶我一個唄,這下麵看都看不清。”
源柊梧:“……”
上還是能上去的,過幾天還有挑戰賽,每個人都是站在自己的擂台上接受挑戰,這金牌都還能用。
不過不是最後比賽的那個擂台,而是每個人最後勝利的那一場,那一場是在哪個擂台打的,就能去到哪一個。
像前兩天爭奪第二名時候用的那個,源柊梧就上不去,隻能上得去前一個。
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
真拿這東西當觀眾席門票。
源柊梧有點牙疼,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他點了點頭。
承桑祁立刻招呼起長魚未央,“長魚兄,快來,蹭擂台了。”
長魚未央:“……”
其他人一看他們動作,原本就蠢蠢欲動,沒按捺幾分鐘,還是一窩蜂跟了上去。
沒一會兒,每個擂台上都站滿了人。
……
最高處的擂台上。
決賽用的擂台比下方的擂台大了一倍有餘,站在這裡,已經能和另一端的各宗門掌門平視。
登天碑近在眼前,正是最上麵的那一排名字,仿佛伸手就能觸摸。
高空中風更烈,紅色二角旗帆在風中上下翻飛。
裁判站在正中間,分隔開兩邊的選手。
好巧不巧,今天的裁判正是雲歸長老。
進入後麵的比賽之後,裁判很少再強調規則,但是今天,鑒於雙方選手之間可能存在的恩怨,他特地又強調了一遍。
“不得故意重傷自己的對手,不得故意致對手死亡……隻是比賽,雙方點到為止。”
墨知晏笑眯眯地應了,轉過臉,笑意盎然地看著對麵:
“我會注意的,父親交代過我了,林哥不用害怕。”
話都沒說完,一道劍氣轟在他落腳處。
墨知晏及時躲開,回頭時見他原本站的地方已經被轟出一道裂痕。
墨知晏衣角都被劈裂了半邊,飄飄揚揚掉落在地上。
他笑容淡下來。
“你話好多。”
林慕收回劍,不怎麼理解,“墨知晏,你現在就站在我麵前,是生怕我不多給你幾劍嗎?”
雲歸眼角一抽。
他再不喜歡墨知晏,作為裁判,也不能帶入個人情緒,加重語氣警告道:
“比賽還沒開始!弟子不得率先動手,再有下次,就直接判你輸了!”
林慕:“他先惡心我的。”
雲歸:“……”
墨知晏早知道他沒好話,也不介意,隻是想拿他來襯托自己的知情識趣罷了:
“林兄誤會我了,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不過算了,多說無益,咱們還是手下見真章吧。”
他擺出這樣的姿態,心裡卻沒有那麼輕鬆。
彆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修為優勢對彆人或許有用,但這是林慕。
主角最擅長越級擊殺。
林慕這一路打上來,除了和長魚未央那一場落入過下風,其他打的比較久的那幾場,都沒用出過什麼厲害的招式。
是想讓他放鬆警惕嗎?
墨知晏冷笑,他和林慕老對手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會信這種表麵功夫?
“林哥這些天打的都很溫和,想必今天是想好好的活動一下筋骨了,”他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林哥該不會在防著
我吧?才故意不暴露自己的實力。”
林慕看他的眼神越發怪了,“我?我要突破了,想挑戰一下自己,有什麼問題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突破?什麼突破?
墨知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林慕這是修為又有突破了。
他還是個人嗎?
五年,長魚未央也就從元嬰初期到了中期,但林慕從金丹一步跨到元嬰中期不說,現在又要突破元嬰後期了!?
不隻是他,其他人也被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驚到了。
承桑祁喃喃:“非人哉!”
長魚未央雙手環胸:“好嫉妒。”
承桑祁:“啊?”
源柊梧:“我也是,好嫉妒。”
“……你們好誠實啊,”承桑祁咳了一聲,“好吧,我也好嫉妒,狗東西晉升那麼快,以後還怎麼一起愉快的玩耍。”
林慕:“你到底還打不打,還是說你就打算站在這裡和我聊?試圖用語言惡心我,讓我聞到有你的空氣就感到反胃,然後自己走下去?”
“……”
墨知晏也是和“體麵人”在一起久了,很久沒聽到過這麼直白的話,深吸一口氣,穩住表情,才說:
“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那我們就開始吧。”
林慕就等他這句話。
雲歸也早就不想再聽這兩人你來我往了,連互相通報姓名的環節都省了,讓兩人後退,做好準備,然後才喊了開始。
林慕起手就是一招毫不留情的萬木之森。
靈力自劍端飛馳而出,劍影唰唰唰在空中分裂成無數道,密密麻麻布滿了半個天穹。
乍一看,好像一片遠古森林倒懸下來,樹木都化作利刃,滿目森綠,頃刻間封死了墨知晏所有的退路。
他劍招中的靈力深厚程度果然又上了一個台階。
二天,元嬰中期到元嬰後期。
墨知晏心裡都被嫉妒的毒液腐蝕得千瘡百孔,他沒有輕敵,立刻叫出自己的靠山來:“係統,快點!”
【廢物。】
熟悉的窒息感又漫上來,墨知晏無暇去計較這句辱罵了,大腦要爆炸一樣,沉在無窮無儘的痛苦之中。
彎刀重新出現在手裡,“墨知晏”僵硬地站直,像是木偶從沉睡蘇醒,逐漸接管這具身體,一點點從僵硬變得靈活。
他伸手一分,手中的武器變成了一雙彎刀。
刀彎滿月,反射出毒辣的冷光。
林慕眼梢壓緊,濃密的眼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陰影,“係統?”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打照麵了,但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這個自稱“係統”的存在好像還沒有這麼……靈動?
能代替主人行動。
不像係統,倒像是……
“墨知晏”不答,抬手一招,轟——
紫黑色弧光擴大到百十丈,一刀割裂天穹中的幻影,在半空留下一個紫黑色的月牙,仿佛一隻險惡至極的眼睛,掛在半空
注視著地麵。
萬木之森嗡鳴著崩潰,化作無數綠色靈力光點落下。
“墨知晏”甩了甩彎刀⒋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沙啞開口:“是誰在幫你?”
林慕持劍後退,在他幾丈外站定,換了個問法,他一字一頓,“傅初嵇?”
“墨知晏”抬起眼皮:“你知道的還挺多,是誰告訴你的?”
林慕朝上方看了一眼,矗立在天地間的登天金碑無聲沉默著。
他似笑非笑,“你說呢?”
“墨知晏”的臉色一瞬扭曲,冷笑著說:“好好好,好一個‘天道之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說大話果然不要錢。”
傅初嵇沒再說話,凶狠淩厲地攻了上來。
他本身修為絕對不止這麼點,但受限於墨知晏的身體,又要掩飾他本身的魔氣,最多也隻能發揮出出竅後期的實力,再多就要把墨知晏活生生撐爆了。
但他活了這麼多年,對修煉的理解遠不是墨知晏可比,又不是墨知晏這種花架子,招招致命。
彎刀本不如傳統大刀勢大力沉,更偏向於靈活狠毒,但是在他手裡,卻爆發出了可怖的攻擊力。
輕薄的刀刃上紫光大盛,每一刀下去,連空氣都被割裂,林慕幾乎隻能聽耳邊傳來的呼呼風聲來辨彆傅初嵇所在的方位。
“墨知晏”全身都沾染上了這可怖的靈力,他身旁光線變得暗淡一瞬,鬼魅般閃現又隱沒。
明明是白天,擂台上卻越來越黑,傅初嵇就藏身在這黑暗裡,隨時可能從任何地方發起攻擊。
林慕剛架住一柄彎刀,立刻就有另一柄從更刁鑽的地方襲來。
鏗鏘兩聲,彎刀上傳遞而來的恐怖力道一度將長劍逼到林慕頸邊。
“墨知晏”眼睛裡染上一層層黑氣,朝林慕露出玩味的笑。
——墨知晏是答應了華羽仙尊不下死手,但他這不是“瘋”了嗎?
“很高興?”林慕道。
傅初嵇眼皮一落,兩人目光一觸,譏諷的笑容還沒成型,林慕問他:“認識這一招嗎?”
清冷劍光爆開。
仿若海麵上升起的明月,皎皎月華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
不屬於任何靈根的劍招。
也不屬於現世的任何宗門。
這是來自於菩提秘境中,淩輕殷親自教授他的的招式之一。
也是淩輕殷拿來打傅初嵇的招式。
傅初嵇瞳孔一縮,彼此敵對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壓低聲音恨聲:“——淩、輕、殷!竟然是她,你們這些……”
他聲音越來越大,尾音撕裂,竟好似十分怨恨,以至於完全控製不住自己,渾身爆發出一陣極強的靈力波動,橫向掃出去百丈還不見減弱。
觀賽的人無端被波及,連忙各自躲避。
林慕無處可躲,那兩把彎刀攜帶著石破天驚之勢,森寒鋒芒眨眼就到了他眼前。
傅初嵇森森地笑:“她幫你
又能如何呢?她又不在這裡,你能拿我怎麼樣呢?”
他一字一字譏諷:“——就憑你的元嬰後期,能拿我怎麼辦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林慕不慌不忙,抬手間劍招變化。
天空中還未落儘的綠色靈力被倒吸回天上,宛若星河逆流。
隻是沒有任何一處星河就是這樣詭異的場景,也沒有一處星河會如此凶險——
天空中,一座百丈劍陣頃刻成型。
同樣是淩輕殷教他的招手之一。
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半空中,一道虛影逐漸成型,盤起的身軀鱗甲森然,足有山巒大,凶龍朝著台上冷冷一瞥。
仿若神罰從天而降。
一度修煉至大道之巔,將自己的魂力從普通靈識煉化至神識的恐怖念力,化作一把細小的利劍,從“墨知晏”額頭上鑽了進去。
粉碎了紮根在他識海中的惡魂。
“墨知晏”連抬頭去看的動作都沒能做出來,喉嚨裡一聲嘶啞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憑空出現,“啊啊啊啊——”
墨知晏如遭重擊,慘叫一聲軟倒在地,抱著腦袋不斷打滾,甚至用頭去撞地麵。
林慕垂眼道:“就你會喊幫手?”
深黑衣角被風吹得飄飛,他抬起手,手中長劍直指頭頂的天穹。
劍陣受到感應轉動的速度加快,天乾地支靈力彙聚,凝聚出上百把靈氣化劍,森然轉動劍尖,對準了地上還在抱頭慘叫的墨知晏。
“住手!”高台之上傳來幾聲厲喝。
雲歸狠狠皺起眉,一甩長袖,雪白的袖子卷過半個擂台,朝著林慕而來,華羽仙尊霍然起身,朝著台上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