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之前,黎禮安把蛋糕打包好了。
見顧舒愉看他,黎禮安問:“我不能帶走嗎?”
“沒,本來就是給你買的。喜歡的話就帶走吧。盒子上有蛋糕的名字,你看到了沒。想吃的話可以直接訂。”顧舒愉沒想到黎禮安會這麼喜歡這個蛋糕。
又想,等會兒到電影院難道還要找個地方寄存?
出門之後,冷風一陣一陣拍在臉上,顧舒愉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瘋了,拖著一條這麼麻煩的腿還要往外跑。
不過老祖宗有句話,叫來都來了。
顧舒愉也就沒有說回去的話。
她走得很慢,身邊的人就遷就她的速度。
走出小區,顧舒愉先看到了街對麵停在路邊的車。
她記性好,認出了這是黎禮安家裡的車,才恍然問道:“你是不是該回家了?”
“不然你先回家?電影我下次請你看。”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我想看電影,你等我一下。”黎禮安走到對麵,把蛋糕從降下來的車窗裡遞進去,跟駕駛座的黎措說了些什麼。
後者的目光似乎是在顧舒愉身上落了一下,才點點頭。
顧舒愉選了離家最近的一家電影院,走路差不多十分鐘時間,想著這地方離家近,卻沒想到能遇見熟人。
顧舒愉想躲都來不及,因為雙拐和粉頭發,她一眼就被認出來了。
顧舒愉想躲的人自然是自己的男朋友,還是比較特殊的一位。
他雖然是個Alpha,顧舒愉卻沒有給他備注味道,因為他有自己的綽號,叫柏拉圖。
這位怎麼說,人不壞,就是囉嗦。
顧舒愉跟他提分手的時候他也沒同意,說等顧舒愉找到真正的所愛之後自然會退出。
說實話,顧舒愉覺得他有病。
說實話,顧舒愉自己也有病,就真的沒有刪掉他。
看他每天囉嗦一些理想主義。
柏拉圖說想談一場不帶一絲情|欲的風花雪月的戀愛。
每天也就跟顧舒愉聊聊羅素、柏拉圖,還給顧舒愉發了很多她看不懂的書。
“顧舒愉,我就知道你是個特彆的人。這種冷天你還出來散步。是不是為了擁抱大自然。”柏拉圖手裡還拿著一根細煙,看著有點像是女士香煙。
顧舒愉冷靜道:“不好意思,我是來看電影的。”
見顧舒愉目光在他的手上掃了一圈,他興致勃勃道:“這是我的繆斯送給我的。我現在靈感大發。”
顧舒愉一聽他這話就感覺腦仁疼,下一秒他又說:“我是夜間的吟遊詩人,在人間繁華處尋找一點心靈的寂靜——阿嚏。”
“你不如去裡麵尋找,裡麵有暖氣。”顧舒愉好心勸道,“而且更熱鬨。”
吟遊詩人柏拉圖注意到了站在顧舒愉旁邊的人,他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哦了一聲,“原來你找到了你的另一半碎片,祝賀你。”
顧舒愉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喝假酒了,還想說些什麼,就看到柏拉圖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
因為顧舒愉擋在他麵前,所以看得清楚,他把自己刪了。
顧舒愉突然想起了他之前說的,人是一塊殘缺的碎片,一生都在尋找合適的那一半。
“天階夜色涼如水,我也要去找我真正的拚圖了。”柏拉圖自己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慢慢走了。
這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顧舒愉愣了好半晌。
“朋友?”
顧舒愉看了那個背影越來越遠,才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人。”
說朋友其實算不上,顧舒愉覺得自己的思想境界和這位奇人相比,差了很多。
“確實很有意思。”黎禮安看著顧舒愉有些怔的模樣,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電影要開場了。”
顧舒愉下意識側了下頭,動作看起來像是在蹭黎禮安的手心。
忽視掉心裡一點異樣,顧舒愉說:“走吧。”
因為剛吃完東西,兩個人都沒買吃的和喝的,直接過去檢票。
顧舒愉這個造型讓好幾個人多看了她一眼,她全當看不見。
“這電影這麼好看嗎?寶寶,我們也看這個吧。”
顧舒愉成功給電影引了兩張票的流,心裡自覺有些欣慰,坐在座位上的時候發現小情侶剛好坐在自己前麵一排。
懸疑電影一開場,就是血淋淋的殺人場麵。
顧舒愉猶豫了一下,偏頭低聲問:“這種你能接受吧?”
“能接受。”黎禮安看她,顧舒愉臉上的關心明顯,是實實在在地在關心他。
因為什麼?生日特權嗎?
黎禮安的手指動了動。
顧舒愉確認黎禮安臉上沒有勉強的表情,又安心窩回了自己的座位。
懸疑電影有個好處就是節奏很緊,沒機會分神,等第三個人死了之後,劇情到了一個過渡段。
畫麵色調變得溫暖起來,Omega法醫正在用刀叉切割一塊蜂蜜巢。
蜂巢裡流出金黃色的蜜,在打光下像是流淌的琥珀。
她的Alpha警察朋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跟Omega分享,“上次有一位犯罪嫌疑人,在停屍間裡把逝者的後頸挖開,收集了二十多個腺體。他說咬著腺體時跟咬著蜂巢一樣。”
“是嗎?”Omega醫生把一塊切割出來的蜜巢抵在朋友嘴邊,“你嘗過彆人的腺體嗎?試試看是不是一樣。”
“......上次是你咬我不是我咬你。”Alpha憋了半天才說出來這麼一句,語氣還有些委委屈屈的,“你非要標記我,我要是能被你標記就好了。”
顧舒愉:“......”
雖然理論知識不足,看著兩人之間奇怪的似乎是在調情的氛圍,顧舒愉似乎明白了一點東西。
接著她就聽到了一陣水聲,前排的兩位已經開始接起了吻。
顧舒愉:“......”
前排腦袋已經湊在了一起,親得難舍難分。
顧舒愉的神思被打斷了,一時間沒轉起來。
等劇情走了兩分鐘,顧舒愉才想起來看電影畫麵,突然又到了雨天的小巷。
顧舒愉忍了一會兒,往旁邊偏了偏問黎禮安,“剛才他們推測犯罪嫌疑人可能什麼特征來著?”
“雨天的信息素。所以隻選在雨天作案。”
電影畫麵裡,下雨天沉悶又潮濕,雷聲滾滾也很真實。
顧舒愉剛沉浸在故事裡,前排突然有一股荷花的香氣摻雜著草地的香氣飄了過來。
味道還越來越濃鬱。
顧舒愉:“......”
沒怎麼猶豫,顧舒愉拿出了自己的阻隔劑,給自己噴了一陣。
信息素的味道濃了之後,實在是不太好聞。
顧舒愉注意到情侶旁邊的人似乎都在看他們,應該也是被影響到了。
但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都沒有說什麼。
前麵的男生終於扭過了頭,黑暗中惡狠狠地瞪了顧舒愉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雖然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清自己,顧舒愉還是奉上了一個微笑,說:“麻煩你們信息素收一收。”
在電影院裡接吻顧舒愉倒是沒什麼想法,隻是信息素太濃了就讓人有些難受。
顧舒愉不太喜歡這種味道,靠近了一點,神色坦然道:“沒帶阻隔劑的話外麵有售賣。”
男生察覺出了顧舒愉是個Omega,又釋放出了一些青草香出來。
顧舒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嗅到了一股烏木的香味。
沒幾秒,前排男生就不敢回頭了。
顧舒愉記得信息素可以成為Alpha之間對抗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