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正在尤思靈忙著梳妝打扮的時候,房間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站在門外的估計是個膽小的丫頭,說話的聲音都有幾分怯懦。 尤思靈卻已經感覺到了什麼,眉尖一挑:“進來吧。” 那略顯單薄的門“吱呀”一聲便開了,走進來的卻是一個身材過分豐滿的老鴇,臉上畫著濃濃的妝,意圖遮蓋住她臉上的皺紋。 門口一個豎著雙包頭的小丫頭站在那兒,怯怯地往屋裡看來,麵上還有些擔心。 “思靈呀,媽媽之前跟你說過的事情你考慮得如何了?”這老鴇手裡甩著一個紅色的手絹兒,扭著略肥的屁股就走了過來,麵上還帶著幾分精明的笑,“也就是在咱們這兒,才能容得你這般考慮了。但是呢,樓裡給你時間,你也不能讓媽媽難做不是?真要鬨到後麵逼迫著你來,那場麵可就不好看了。” “媽媽說的是。”尤思靈見人進來了,坐在椅子上頭也不回,對著鏡子畫好了最後一筆,這才懶懶地轉過身對著那老鴇說道。 也沒有刻意拖長調子,聽在人耳朵裡卻是彆樣的勾人。 那老鴇一愣,原本都已經到了嘴邊的勸說的話語一噎,就吞了回去。 本來還以為要多權說幾句的,誰知會是這樣? 這臭丫頭該不會是打著什麼鬼主意吧? 她皺著眉打量了一下麵前坐著的姑娘。 以前的尤家千金美則美矣,卻少了幾分味道。成天對花垂淚,隻恨不得隨著風兒去了。 一開始還覺得頗有意境,但到了後來,除了那些彆有目的的男人,誰耐得住她這性子? 特彆是樓裡的老鴇,真是要被她這嚶嚶嚶的作風給煩透了,總覺得晦氣。 如果不是官奴不能隨意發賣趕走,如果不是這丫頭的長相的確招風,加上前太傅之女的身份特殊,給樓裡帶來了不少新的客人,她還真想轉賣給其他樓子。 可現在…… 說不出具體的原因,但她整個人都不同了。 好像這一病,反倒是讓她開了竅,知道女人家該怎麼表現出屬於自己的魅力。 如果說以前是全靠一張臉撐著,那麼現在就像是皮囊裡麵終於有了一個鮮活的靈魂,比以前那木頭美人的樣子不知多了幾倍的風采。 饒是老鴇這樣見多了豔冠群芳的美人兒的人,這一刻都止不住為她驚豔:“你……你這……” “怎麼了媽媽,我這般不好看嗎?”尤思靈款款起身,寬大的裙擺拂過了腳麵,垂到了地上。 樓子裡的姑娘穿的衣裳都是特製的。 尤家這位小姐從前總是瞧不起這身份,更是不願意與她們“同流合汙”,連衣服都淨挑著素淨保守的來。 分明還是同一身衣裳,這會兒卻硬是讓她穿出了不同的味道。 原本緊攏在一起的領口被她解開了小半,微微露出了鎖骨,透過縫隙,還能隱約見到一點兒圓潤的肩頭。 下擺微微敞開,沒有完全並攏。 在她這樣慢慢走過去的時候,微微露出了點兒腳踝。 這般風景,竟比她們可以穿著輕紗暴露出來的軀體還要誘人,真恨不得能夠再多窺探幾眼。 老鴇還真是沒見過哪個姑娘能有這般風情的,簡直是渾然天成,卻並不讓人感覺俗豔,隻覺得那一舉一動之間都美如畫,直戳人的心尖兒。 “好,很好,怎麼會不好呢?”老鴇連說了幾聲,“就這樣挺好看的,彆再變回去了。” 她可不管尤思靈是一病之後想通了,還是打著其他的主意。 反正這樣的變化對她,對這樓子都有好處,她根本不需要深究。隻有白花花的到手的銀子才是最實在的。 “那之前說的事情……” “媽媽還請放心,我明白的,全憑吩咐就是。”尤思靈走到軟榻旁倚靠上去,鬆鬆垮垮的發髻隨意地落下了幾縷黑色的發絲,垂在她雪白的肩頭上。 “咕咚。” 老鴇和站在門口的小丫頭都忍不住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哪怕同為女人,都覺得這簡直像是一個活著的狐狸精,勾人的厲害。 尤思靈被她們的反應逗得一樂,頓時發出了一聲輕笑:“不過呢,我有一個條件。” 老鴇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腦子頓時就清醒了過來,警覺地看向了她:“什麼條件?” 果然,這臭丫頭之前都是在跟她做戲,為的還是要避開這件事吧?她可不能答應! 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這一天了。 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黃金白銀,她哪能眼看著這麼多好處在自己麵前卻不能拿走? 更何況,官家把尤思靈這麼一個罪臣之後放在他們這兒,也是為了懲戒,可不是讓尤思靈繼續過來做什麼大家閨秀享福的。 “這恩客呢,我想自己來挑選,如何?”尤思靈抬眼看來,“女兒家愛俏嘛,您也知道。所以,我自然也是要尋一個俏兒郎來共赴良宵的。” 老鴇聽到這要求,倒是鬆了一口氣。 不隻是尤思靈,其他樓子裡的頭牌姑娘也是有自己挑客人的權利的。 既然地位比其他姑娘高一些,想選個錢多又長得俊俏的年輕人,也不是什麼問題。隻要不是想著逃跑就行。 她立刻答應了下來:“好,隻要你挑的人出得起這銀子,當然是沒問題的。” 尤思靈輕輕一笑:“自然不會虧待了媽媽你的,哪怕他付不出銀子,我也能幫他墊付上的。” 原主這幾年,也是存了不少客人的賞銀的。 哪怕隻是喝茶聊天彈琴,但因為以前是太傅家的女兒,又是清白之身,還曾有過京城四美之首的美名,來的客人身份自然不低,給出的小費還是很高的。 原主對這些黃白之物不在意,也就一直存放著沒動了,後來甚至想把這些財物交給那王公子,用來替她贖身。 誰讓官家奴贖身過程很複雜,她根本不能自己贖出青樓呢? 沒想到還沒如願,就被人給辜負了。 尤思靈卻比原主想得多多了。 當今聖上最是忌憚前太子的人,怎麼可能任憑這太傅之女被人贖走?除非那人的身份讓當今聖上都不得不避讓一二。 所以,她還是先拿著銀子自己找樂子吧!
被辜負的頭牌(2)(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