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們要找的混蛋誰也沒有聯係。”摩根躺回座椅裡,沒有線索的時候,他會表現得更加焦慮,因為有種無從下手的空虛感。
“他會的。”
“那麼在他那麼做之前,我們應該乾些什麼。”
“有時候不是根據那混蛋做了什麼而揭示真相,有時候是因為他們沒有做過什麼。”喬爾將受害者被槍擊的照片擺在桌子上,“他沒有殺了他的受害者。”
吉迪恩讚許的點點頭,“目前低殺傷力是唯一的標記。”
“他是有意的隻是為了傷害他們而擊中在胃部,還是他隻是瞄準目標最大的部分?”瑞德解釋道,但是隨即感覺這話好像有點內涵他自己,不過他還是繼續說道,“我們需要搞清楚嫌疑人是因為槍法不好瞄不準,還是他有意這麼做。”
吉迪恩看向尤利西斯,“尤利西斯醫生,你有什麼看法嗎?”
“我傾向於凶手是想加深受害者的痛苦。”尤利西斯依然穿著他那一絲不苟的大白袍,雙手也戴著白色手套,“這種建設型的子彈在沒入受害者身體的瞬間炸裂開來,形成放射性的傷口會加深受害者的痛苦程度。”
“現在都是未知的。”吉迪恩站起來去接了杯熱水,“離到達富蘭克林還有幾個小時,先養足精神吧,到了當局就有的忙了。”
說的有道理,大家隻能收好資料,在飛機上小睡一會。BAU的工作就是這樣,一旦有案件,就會忙得腳不沾地,在飛機上是難得的休息時間。
在瑞德將資料放進自己的包裡時,尤利西斯走到喬爾麵前,“我可以坐裡麵嗎?”
嗯?喬爾詫異的看著尤利西斯,沒想到他會想和自己一起坐,他不是有潔癖嗎?要是平時的話也就無所謂了,但是在飛機上他一直都是和瑞德一起坐的啊。
啊啊啊,無論拒絕哪一方都不好吧!這是什麼奇怪的修羅場啊!
BAU小組的成員也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他們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決定靜靜坐著看戲。
瑞德有些無措,還有點失落,如果是以前,他大概率會選擇讓彆人,因為他已經習慣了委屈自己,但是……麵對喬爾的事情,他也不想退讓,也不想表現得太軟弱。
這個時候其實是有點尷尬的,喬爾莫名有種和現女友快快樂樂的出去玩,一隻小綠茶過來想要勾搭他的錯覺。喬爾甩甩頭將腦子裡不靠譜的幻想清出去。
正當他想要說話時,喬爾開口了,他對尤利西斯抱歉的笑了笑,“抱歉,尤利西斯,我旁邊一直都是瑞德坐的,那邊的位置沒有人,我記得你和彆人挨著不舒服,那裡你會自在點。”雖然尤利西斯的潔癖人儘皆知,但是喬爾還是采用了委婉一點的說法。
尤利西斯定定的看著喬爾,直到喬爾都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時,他才可有可無的點點頭,朝另一邊沒人的位置坐去了。
喬爾鬆了口氣,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對瑞德招招手。瑞德愣了愣,接著就拎著包過去了,從後麵看那背影彆提有多歡樂了。雖然喬爾性格很好,但他並不是一個中央空調,如果為了新朋友而忽視和自己關係更好的朋友的話,一定會讓關係更好的那個朋友傷心的。
艾爾用眼神示意珍妮弗:看不出來啊,喬爾小天使這麼會端水的嗎?
珍妮弗領會到了艾爾的意思,挑了挑眉:喬爾簡直就是禍國殃民,不過看來還是我們瑞德在他心目中地位更高一些。這樣看來瑞德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嘛!
艾爾讚同的點點頭。
一旁的摩根看到兩人的眼神交流簡直驚呆了,眨著眼睛想要加入群聊。兩個美女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隻覺得他眼睛抽筋了。
其實喬爾並沒有想那麼多,他是真的覺得尤利西斯一個人可能會自在一些。而且瑞德眨巴著那雙又呆萌又無辜的棕色大眼睛時,他是真的頂不住啊!雖然尤利西斯也很帥,但他和瑞德的關係更好一些,有些事情是必須堅持的,他當然不忍心看瑞德難過了。
“那個,上次給你帶的奶糖出了抹茶味道的,我正好帶了些,你要嗎?”瑞德正襟危坐了一會,終於做好了心理建設,有些笨拙的從挎包口袋裡摸出一把綠色包裝的奶糖。
對,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瑞德會給他糖!
喬爾驚喜的睜大眼睛,“哇!謝謝你斯潘塞!我正愁奶糖要吃完了!”
接過瑞德給他的糖,喬爾拆開一顆放進嘴裡,香甜的奶味裡麵混合著抹茶的香氣,幸福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喬爾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每次都是吃瑞德帶的糖,他經常粗心大意忘記自己帶零食了。
以後找機會請瑞德到家裡吃飯好了,喬爾打定主意,於是轉頭問瑞德,“斯潘塞,你喜歡吃中餐嗎?”
瑞德想了想,給予一個肯定的回答,“雖然很少吃,但我覺得味道不錯。”
“那就行。”喬爾點點頭,因為現在才出差,他也就沒有現在提請瑞德吃飯的事情,見瑞德一頭霧水的樣子,連忙轉移話題,聊起彆的了。
對於尤利西斯他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剛剛的行為可能也讓尤利西斯有點不高興。下次他做一些甜品給他賠罪吧!
旁邊的尤利西斯看見兩人的互動,垂下了眼睛。他戴著手套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不斷的摩挲著,任誰也無法從他沉靜的臉上窺見他的真實情緒。
…………
來接他們的是富蘭克林當局的探長卡萊溫,喬爾打著傘忍不住悄悄的觀察她,很少見有女性能夠坐上探長這個位置的。霍奇和她打了招呼,同時介紹了喬爾幾人。
看到喬爾的時候,即使喬爾戴上了口罩,卡萊溫也被他的眼睛驚豔了一下,不過對於他打著傘的行為也沒有說什麼,“謝謝你們能過來。跟我來。”
現在他們所處的位置正是最後一起案件的公園,這裡地勢開闊,有著大片綠茵茵的草坪,零星高大的楓樹分布在草坪的四周和內部,周圍一圈都是高大的建築物。
草坪上受害者所處的位置已經用圓錐體標記了,是在草坪的中間,三起射殺都是如此,這也意味著凶手極有可能是從周圍的某一棟樓裡麵進行射擊的,凶手的視線可以清晰的看見受害者。
“他是故意的擊傷受害者,使他更像個虐待狂殺手。”根據地形瑞德做出了判斷,這樣的距離下,凶手不至於瞄不準,“我們很了解虐待狂。但是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想要接近受害者觀察他們的痛苦。一個很大的空間讓他有條件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那麼做。”
卡萊溫探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們如何確認他是個虐待狂?”
摩根雙手插兜,戴著個大號墨鏡,顯得他痞帥痞帥的,“我們從他的鞋子上下功夫,讓他自己告訴我們。”
目前已知的線索很少,他們必須從子彈上下功夫,於是小組的成員接著就去見了富蘭克林的首席外科醫生,尼爾.埃蘭德,還有外傷專家巴裡.蘭登。
“這些濺射的碎片呈放射狀,你可以看到損傷麵很大。”埃蘭德為BAU小組呈現了受害者的X光圖片,
“那顆完整的子彈可以取出來嗎?”吉迪恩問道。
“那顆完整的子彈在受害者脊柱的第十四節到第十五節之間。”埃蘭德指了指圖片,“任何移動它的嘗試都可能導致病人的癱瘓。”
“那是以你的觀點。”蘭登一臉不屑,滿是自得,“對於好的外科醫生來講,不存在什麼風險。”
“總是會有風險的。”埃蘭德不滿的反駁道。
兩名醫生的觀點不同,但這子彈取出來是利大於弊的。不能總是讓這顆子彈待在受害者身體裡折磨他,況且有了完整的子彈頭,就可以做彈道對比,知道凶手用的武器型號。而嫌疑犯所使用的特定武器型號,對犯罪定義來講非常重要。
“你能確保子彈被取出來嗎?醫生?”
“讓我來試試吧。”跟著BAU小組隨行的尤利西斯站了出來,走到兩位醫生麵前,“畢竟我隨行到這裡就是為了這顆子彈,不是麼。”
蘭登雙手抱胸,他的麵相有些凶狠,這個姿勢在他做來顯得非常抵觸,“哈,你是誰?”
“威廉.尤利西斯。”尤利西斯淡淡的看著他,蘭登對他的挑釁起不了半點作用,兩人都沒有互相握手的意思。
但醫術圈就這麼大,尤利西斯的名字讓蘭登臉色變了變,最終冷哼一聲,“那就看你的能力了,尤利西斯醫生。”
尤利西斯矜貴的點頭,不再多言。在研究完受害者的X光圖片後,很快準備進行手術,不知是為了看他笑話還是什麼,蘭登竟然申請做了他的副手。
“不得不說,尤利西斯真的挺帥的哈。”艾爾再次感歎,“禁欲係高智商人才,唉,再次可惜不是我的菜。”
然後她看見喬爾一臉讚同的點點頭,而瑞德看著喬爾的表情則帶著緊張,不禁又有想要扶額的衝動。瑞德的表現這麼容易被揭穿,但凡談過戀愛喬爾也應該能看出來吧,可是這麼久了喬爾還覺得他和瑞德的相處是朋友之間的正常“貼貼”。
而且艾爾總覺得尤利西斯對喬爾也有那麼點特彆……他如果想要挖牆角的話,以瑞德的垃圾情商還真鬥不過他。艾爾為喬爾和瑞德操碎了心,看來等這次回去以後她得找加西亞和珍妮弗支支招了。
手術時間需要兩個小時左右,因此幾人又再次分開,霍奇、瑞德、摩根回到案發現場。害怕陽光的喬爾、艾爾、吉迪恩、珍妮弗留在醫院等待手術結束。
霍奇是射擊和格鬥的高手。他認為在射程之內,嫌疑人會考慮風向和風速的因素,而公園中央有一麵升著國旗的旗杆,因此對方會找一個射擊角度最大,還能看見旗杆的地方。
“他開槍之前一定來過這裡,選好射擊地點,還要確保再來的時候那個地方是空著的。”霍奇看著地麵停車位上多出來的殘疾人地標,明顯是不久前才刷上去的,他用腳點了點,“我懷疑他是從車裡麵射擊的。”
摩根蹲下去摸了摸地標,上麵的漆是用噴霧器噴上去的,“你是說他是想要迅速撤離,而不是近距離觀察受害者的痛苦?”
“那他就不是虐待狂了,而是一個很聰明又不擅交易的妄想狂。”瑞德對著一頭霧水的卡萊溫解釋道。
“如果我是這不明人物,為什麼我要在2:55到3:55之間向受害者開槍呢?那是因為我在行動的時候沒有警察在街上。”摩根沿著街道行走著,“我可以知道警察的換班時間。”
…………
“子彈取出來了!”辦公室內,一名女探員將從受害者體內取出的子彈帶了過來,身後跟著尤利西斯和蘭登。
喬爾接過子彈,看向尤利西斯,“尤利西斯,受害者怎麼樣了?”
尤利西斯看著喬爾期盼的眼神,忍不住手指輕輕動了動,他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患者會恢複得很徹底。”不過一旁的蘭登倒是因此臉色變得更黑了。
喬爾鬆了一口氣,尤利西斯真是太靠譜了,“謝謝你,尤利西斯!”
“喬爾,其實你可以叫我威廉的。”尤利西斯將戴著手套的手插回兜裡,“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喬爾露出一個笑容,“當然,威廉。”
“尤利西斯醫生,做完手術一定累了吧,你可以去旁邊的休息室休息一會了。”艾爾笑著對尤利西斯點點頭。
“哦對,瞧我這記性。”原本盯著喬爾花癡的女探員轉頭看向尤利西斯,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雖然BAU的這些年輕探員都挺不錯,她還是更喜歡尤利西斯醫生這種禁欲係的帥哥,“醫生,請跟我來吧。”
尤利西斯看了維持禮貌的微笑的艾爾一眼,轉身跟著女探員離開了。
“看來這裡也沒我的事了。”蘭登冷漠的說了一句,也跟著走了,從他的背影都能看出他的憤憤不平。
喬爾看向艾爾,也覺得有些奇怪了……他怎麼覺得艾爾突然就不怎麼喜歡尤利西斯了?不過轉眼艾爾對著喬爾又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嗯……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有了子彈進行彈道比對,這種技術活還是得交給專業的加西亞。
加西亞很快就有了結果。
子彈是M4轉成M16□□的點223子彈,而所有的軍隊都用M4,這幾乎已經給嫌疑人的身份下了定論。
M16其實並不是首選,它的精確度並不那麼準確,操控起來也並不那麼容易,要知道現實世界裡的射擊可不像後世射擊遊戲裡麵的那麼容易,這些足以證明嫌疑人是經過了專業的訓練。他要麼是警察,要麼是退伍軍人。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他是故意這樣做的,想要證明他自己。”吉迪恩總結道,“他很快會再次作案引起關注。”
這個“很快”大家都知道會發生,但是這個等待的時間段最為難熬。
和罪犯之間的博弈不僅僅是武力上的,更是腦力上的,在這場博弈的最初警方永遠處於被動。
…………
嫌疑人沒有讓他們等太久。第二天上午,富蘭克林的一家露天餐廳就再次遭到了槍擊,同樣是三名非致死受害人受傷。
“媒體的關注和FBI的到來隻會激起他再次攻擊的欲望。”吉迪恩說道,這讓案子變得更加棘手起來。
珍妮弗歎了口氣,“我們需要立刻給警方一份報告,你準備好了嗎?”
“我們隻能是準備好的。”
側寫開始了,這份初步側寫不會公布給媒體,更重要的是給當局警察一個尋找方向。
“我們要找30—40歲的男性老兵,駕駛一輛足夠可以射擊的車,但也不至於會大到引起注意。”霍奇開始了他的側寫,“像公路射手一樣,可能是輛轎車。通過改裝以隱匿射手、他的武器和射擊的聲音。”
“這家夥有自戀和妄想狂型人格紊亂,他在壓力下工作並且始終都配槍。”喬爾站出來對其進行心理側寫的補充,他的出現讓現場很多年輕警察都變得目不轉睛,並不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很友善,更多的是質疑和審視,這讓喬爾有些不自在。
但他很快忍耐了下來,“他完全以自我為中心並且缺乏同理心。拒絕承認失敗,並且會為自己的不足感到自責。”
“他沒有朋友,並且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中頻繁更換工作。他希望從事高挑戰性的工作來證明他的優秀,總之他不想被彆人小看。”
“而這些槍擊滿足了他的需求。”瑞德拿著文件接過了喬爾的話,“我們相信他更改了權限,而且在第一次和第二次換崗時下手,熟知執法係統。”
這話讓當場的警察一片嘩然。
“你是說他是我們當中的一個?”其中一個警員質疑道。
“我們覺得他是經曆過戰爭或是現任警察。”麵對質疑瑞德有些緊張,但依然堅定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噗呲,那嫌疑人會開著白色的警車嗎?哈哈哈哈哈!”年輕的男性警員抱著胳膊大聲喊了一句,周圍的警員跟著發出哄笑的聲音。
這種玩笑也是可以開的嗎?喬爾有些生氣,正要說話,卻見瑞德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眼神讓喬爾有些怔然,隨即聽到了瑞德不大但很清晰的聲音在會議室回蕩。
“如果你們覺得警車是很常見的話,那麼是的。”這句話直言不諱的諷刺了警方的無能,偏偏瑞德說得非常認真——他的確就是這麼想的,這就更令人惱火。
“你!”
“夠了!”坐在最前端的警長嗬斥一聲,終於讓那個挑釁BAU的警員悻悻閉上了嘴,他看向霍奇,“可以來我的辦公室談談嗎?”
“走了,喬爾!”艾爾招呼了一聲,對於這群傻帽她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喬爾回過神來跟上他們的腳步,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每次有陌生人的時候瑞德都不會讓他最後一個走。
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剛剛瑞德看他的那一眼……好像自己就是他勇氣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