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錯。”喬爾感歎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喬爾”瑞德看著他，垂下了眼瞼，“對不起。”
“什麼？”
“在富蘭克林醫院的時候, 如果我有配槍就好了。”瑞德情緒最近一直有些失落，理智上他很清楚，這些不可抗性因素不能夠作為假設, 但感情上還是會不停的思考。
如果當初……就好了。這種思維定勢本身就是人類在產生遺憾或悔恨的情緒之後的逃避性心理。
喬爾總算明白為什麼這些天瑞德有點躲著他的感覺了，敢情是在富蘭克林公園的時候說的話被他自己記在了心上。想到這裡喬爾氣不打一處來, 還是沒忍住上手扯了扯瑞德的臉頰。
嗯，手感意外的不錯。
瑞德疑惑的抬眼，無辜的樣子真的很像一隻小狗。捫心自問瑞德的顏值還是很能打的，還很高，身材比例也好，就是瘦了點, 如果放在前世絕對是非常受歡迎的小奶狗。
“當時遇到危險的不管是誰, 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去救他的, 瑞德。”喬爾強硬的用左手按住瑞德的肩膀，看著他棕色的眼睛, 將自己堅定的信念傳達給他, “而且並不是你沒有槍才讓我們陷入危險，而是因為留在那裡的是你, 才增大了我們生的希望。”
“殺人很容易, 救人很難。你的所作所為非常了不起。”喬爾看著他笑了，“謝謝你, 斯潘塞。”
瑞德一直緊繃的心終於慢慢放了下來，他回以一個靦腆的笑，“不,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喬爾。”
“這樣感謝來感謝去乾什麼，不過如果你想的話……”喬爾的眼睛狡黠的轉了轉，像隻靈動的狐狸，“周末我們去看電影吧！斯潘塞！”
瑞德眨了眨眼睛，沒想到喬爾會這麼突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下意識的答應了，“好，好啊。就我們兩個？我的意思是……你其他的朋友……”瑞德敏銳的察覺到了盧卡斯對喬爾的企圖並不止是想當朋友那麼簡單，而尤利西斯……雖然他很冷淡但瑞德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隻能說喬爾實在是太受歡迎了，整個病房裡全是彆人送他的鮮花和禮物，而他如果不是有吉迪恩提點，甚至不知道要帶果籃……
喬爾歪著腦袋，托腮看著瑞德臉上的表情不停的變幻，瑞德的心思實在是太好懂了，不就是自己有了新朋友之後覺得有點吃醋了嘛！
“隻和你一起去！”喬爾堅定的說道，尤利西斯和盧卡斯氣場不合，瑞德的性格也不像是能和他們成為好朋友的樣子，他當然不會沒有眼力見的讓瑞德為難，而且……
“斯潘塞是我最好的朋友啊，這次的電影是我期待了好久的，我就想和你一起去。”不想瑞德繼續胡思亂想，喬爾乾脆連撒嬌的手段都用上了，他用左右抓住瑞德的衣袖搖了搖，“難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嗎？”
最，最好的……瑞德紅著耳朵坐直了身體，剛剛的拿點低落立刻被拋到不知道哪個地方去了，“我當然想和你一起去！呃，我是說，我很樂意。”
喬爾這才滿意的笑了，兩人聊了一會後各自歸於沉寂，氣氛也不會顯得尷尬，反而有種沉靜的歲月靜好之感。喬爾捧起了他花費了整整一千五百模擬幣買的《吸血鬼寶典2》開始閱讀，吸血鬼經驗條也隨之緩慢的上漲，估計再過幾天，他就又可以積攢出一個技能點。
喬爾並不擔心有人看見他的《吸血鬼寶典》，因為除了外表看上去比較有逼格以外，裡麵的內容就像流作家編的吸血鬼設定一樣雜亂無章，其中吸血鬼的很多特點早就眾所周知，並且被廣泛呈現在電視屏幕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書是用中文寫的。
瑞德偶然間倒是提起過一次，對喬爾居然懂得中文表示了驚訝，並且決定將學習中文提上日程。
“斯潘塞，你最近在看《時間簡史》嗎？”看了一會喬爾就覺得有些累了，放下書揉揉眼睛。
“嗯？是的。”瑞德抬起手，這是一本精裝版的《時間簡史》，封麵很簡介，畫著作者霍金的簡筆頭像，很符合瑞德的風格。
“介意念幾段給我聽聽嗎？”
“當然。”瑞德修長的手指撫摸著略顯陳舊的書頁，在這一靜謐的時刻，他難得沒有感到焦躁或者緊張，而是儘量放慢了自己一向有些過快的語速，輕聲念著。
“人類誕生以來的大部分時間，都沒有電視、電影、廣播或者書籍的陪伴。我們會在沒有月亮的夜晚，坐在篝火餘燼前仰望星空……”
在瑞德清澈而輕柔的聲音中，喬爾的眼皮越來越重。
“量子力學裡的量子糾纏，兩個粒子在經過短暫時間彼此耦合之後，相距再遙遠，其中一個粒子受到乾擾發生變化，瞬時的，遙遠空間外另一個例子也會發生變化……”
“我知道後麵的句子，斯潘塞。”喬爾慢吞吞打了個哈欠，他也讀了很多書，於是帶著點小驕傲，用困倦的鼻音接上了後麵的話，“存在這個宇宙萬物之內，你並不隻是孤獨的個體……”說著說著，喬爾徹底合上了眼睛，進入甜美的夢鄉。
瑞德呆呆的愣了一會，才將喬爾露在外麵的纖細手臂放回被子裡，又幫他塞了塞被角，合上書頁，接上了最後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