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這怎麼能行……”這多丟人。
男人的麵子就體現在這方麵。
“不行我也沒轍,咱們做人不能既要又要還要,隻能挑著最重要的要, 你覺得你麵子重要, 你就不裝受傷,繼續讓家裡妻女受苦, 你若覺得妻女重要, 麵子不麵子彆人說你兩句你還能個頭變矮不行?”
吳氏將自己能說的說完。
而後繼續數錢。
張文貴訥訥好久,抬頭想要說些什麼,見吳氏不再搭理他。
隻能朝外走去, 他老遠瞧見吳順的身影, 快步跟了上去。
拉著吳順說了一下自己心裡的煩悶。
吳順聽見張文貴的話,垂著的臉微微發紅。
東家竟然有這樣的見解。
好厲害!
他說道:“我覺得掌櫃東家說的有道理,你媳婦兒給你生了四個女兒,受了老大罪呢,因為生孩子身體都出了毛病, 你把她接到汴京,還能找個好點的大夫診斷一下,萬一能治好呢。
你看我爹跟周老漢的小孫,就因為換了汴京的大夫,這身體一日比一日好。
你隻需要裝裝事兒就能把問題解決,多好呀!
好些人裝死都解決不了問題呢。
而且那二兩肉能不能用自己還不知道, 怕什麼戳脊梁骨。
你這都怕被戳脊梁骨的話, 那你家那位壞了身子, 走哪兒不也被人戳脊梁骨。
她都撐著帶孩子呢。
你怎麼能扛不住,做人啊,彆太自私了。”
吳順對著張文貴一陣輸出。
張文貴捏著拳頭, 他做的還不好嗎?
都沒納妾,也沒有在外麵亂折騰,比好又嫖又賭還打媳婦兒的好多了。
“你可甭說你沒納妾、沒找彆人了,咱們這條件,正經人誰能看上,想要小妾,也得養得起,你家是有那條件給你再找一個?
咱村裡也有那麼兩三個能生的寡婦,人家不也沒看上你咱是有手有腳有本事掙錢養家,但是也就這點本事了,沒有那讓人吃香喝辣的水平,甭把自己太當回事,隻有自己家人好了,自己才能好……”
吳順話說完,人走到岔道口,他得回家了。
於是不再繼續跟張文貴閒聊。
張文貴目送吳順離開,而後一個人朝著村裡的方向返回。
這條路走了無數次了,頭一次感覺漫長又孤零零。
他回到家時,一瘸一拐,雙手捂著腿。
手上還沾著血。
這般回家,可把家裡人嚇了一跳,連夜請了隔壁村的大夫過來看診。
大夫診斷完畢。
給上了藥,再出來愁眉苦臉的。
老大夫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荷包,拉著張文貴的老娘走到角落,壓低聲音小聲說道:“傷到那裡了,日後不能用了得安撫好最好凡事兒都順從一些,彆給人添堵……”
張文貴老娘聽見這話直接一個激靈,啥玩意。
吞咽一下口水,豎著臉磕磕巴巴問道:“你說什麼?”
大夫又重複一下。
張文貴老娘這次聽清楚了直接癱在地上。
這讓張文貴的妯娌兄弟臉色各異。
紛紛猜測起來。
大夫匆匆離開,對於這家裡的鬨劇他都沒有心情看下去。
好好一個家啊,本就是家和萬事興,偏偏各自都有小心思,啥手段都有。
這糟心的主意都能想出來。
真是個人才。
張文貴幾個兄嫂妯娌拉著婆母問情況。
誰料這次婆母嘴巴嚴實的很,什麼都不肯透露。
妯娌放棄。
張文貴老娘急的眼淚冒泡,朝著張文貴房間走去,瞅著臉色發白的兒子,難過的差點哭起來。
她把張文貴媳婦兒趕出去。
問兒子:“你這樣子可咋辦,要不讓你個把你侄子過繼給你,也算有個兒子,將來有人給你摔盆。”
“娘,你可彆這樣,嫂子生下孩子吃那麼大苦,人家不一定願意,我有四個閨女,看誰有本事能當家,若是有本事就找個贅婿,如果長兩年都沒本事,兒子就領養一個。”張文貴壓低聲音。
似乎很虛弱,一邊說話一邊倒吸氣,臉色慘白慘白似乎疼的厲害。
“那也不是咱們家血脈。”張文貴老娘聽了還有意見,臉上橫肉豎起來,似乎不滿意這個結果。
在她看來,幾個兒子都是她的。
不過是把孫子分一分。
不還是自家的。
有區彆嗎?
但是見兒子那麼痛苦,暫時就把意見給保留了。
“你這怎麼弄的。”張文貴老娘心疼問道。
張文貴誒呦叫上幾聲,倒吸一口氣,憤憤開口:“這不是見天掙錢,也不知道誰眼紅了,在路上攔著搶錢,還把我打了一頓。”
張文貴老娘聽完嘀嘀咕咕一陣罵。
罵完又一臉後怕。
“你這樣,東家還用你不,如果不用你,那以後怎麼辦,以後可怎麼辦?”
“我今兒好好休息,明天坐車去城裡,到了東家那邊坐著乾活,撐住這幾天就好了,也就是挨了一刀,可不能不去,不然被人頂了位置,咱就沒錢掙了。
還有娘,我打算學吳順在城裡租房子住,雖然花費不少,但是安全,”
……小院的談話到了深夜。
張文貴老娘從公中掏了不少錢。
到底同意讓張文貴去汴京住。
這一次那裡挨了一刀,但是人活著。
下一次可不一定了。
好生生的汴京城郊外,怎麼就有那種攔道的。
如果不是兒子傷到那裡不能聲張,非得讓全村知道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