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跪著的時間太長,秦煜的雙腿有些發軟,整個人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充滿了拚搏的動力。
秦煜心潮澎湃地走了,秦奶奶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感到了幾分口渴。
她正打算喝兩口茶水,卻發現自己常用的杯子已經被砸出去了,成了一地的青花瓷碎片。
秦奶奶扶了扶額頭,正想說什麼,另一個青花瓷茶杯被遞到了麵前,茶水裝得七分滿,清透澄澈,茶香氤氳。
是秦爺爺。
“怎麼,有話要說?”秦奶奶沒好氣地奪了茶杯,一口氣飲儘了茶水,重重地將茶杯砸在桌上。
追根溯源,這都是秦爺爺造成的麻煩。
要不是他執意為秦家、阮家定下了婚約,哪會有今天的頭疼事兒?
秦奶奶責怪之意溢於言表,秦爺爺吹胡子瞪眼的,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怪我?”
“不怪你怪誰?”秦奶奶哼了一聲,把茶杯推了過去,示意秦爺爺再給她倒一杯水:“不講道理的古板老頭兒!”
不講道理?到底是誰不講道理!
前幾年,秦奶奶還在誇他慧眼識珠,早早地定下了阮棠這麼優秀的兒媳婦。
不然,就按照秦淵那個把事業當老婆的工作狂冷峻性格,生人勿近的,說不準一輩子都討不著媳婦兒!
現在倒全成了他的過錯了,還說他古板!
行!既然都說他不講道理了,可不能平白擔了這個名聲,得將這事兒做實了才是!
秦爺爺氣得胡子翹得老高,往茶杯裡添了大半杯茶水,忿忿地塞到了秦奶奶的手裡。
“反正我不管,秦家和阮家兩家的婚約是絕對不能取消的,不然我不是成了背信棄義之人?”
茶水溫熱,剛好入口。
秦奶奶又喝了一口茶水解渴,舒服了不少,斜了古板的老頭子一眼,懶得和他細講。
這老頭子,脾氣來了的時候倔得很,聽不懂人話,說了也是白說,不如省點力氣。
可這樣的態度著實氣人,秦爺爺生氣地追著她說話:“不是,你什麼意思,怎麼討論到半截停掉了?”
老小孩兒、老小孩兒,等人老了,和小孩的脾性也差不了多少,幼稚得很,現在的秦爺爺便是這幅模樣,鬨騰騰的。
兩人鬨了一會兒,餘光瞥見二樓的影子不知什麼時候離開,才不約而同地停了動作。
他們對視一眼,刻意營造出來的輕鬆神態消失無蹤,隻剩下濃濃的疲憊和憂心。
“阿淵回去了?”秦奶奶壓低了聲音問。
秦爺爺回頭看了一眼,點點頭道:“應該是。”
說完,他的眉頭擰成了川字,不確定地問:“這樣真的會有效果?”
“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反正,再壞也不會比現在糟糕。”秦奶奶深深地歎了口氣,麵上是遮掩不住的憔悴悲傷。
她捂住了眼睛,眼淚從指縫中滑落,連哭聲都是小心翼翼的:“怎麼……這樣的事情,偏偏就讓阿淵遇上了……”
“事情要往好的方麵想。”秦爺爺將秦奶奶攬在懷裡安慰,眨了眨眼睛,遮掉了眼裡的晶瑩。
“阿淵還算幸運的,至少還保下了一條命。隻要還活著,就還有未來,還有希望。”
否則的話,白發人送黑發人,對秦家隻會是更加殘酷的打擊。
秦奶奶哽咽著,淚眼模糊地看向了二樓:“我就是心疼阿淵……他習慣了把什麼事都藏在心裡……”
那般驕傲的他,卻忽然變成了這般模樣,怎麼能受得住?
偏偏秦淵寡言冷淡,哪怕是在父母麵前,也從來不願意泄露太多真實情緒,全部沉甸甸地堆積壓抑。
據醫生說,這樣很傷身體,對普通人的傷害都很大,更不用說身體極度虛弱的秦淵了。
所以,在秦淵麵前,秦爺爺和秦奶奶總是努力裝出輕鬆的狀態,好像雙腿殘廢根本算不得什麼。
今晚的事情,也是順水推舟,希望能給秦淵帶來幾分改變。
阮棠能成為秦淵的情緒支柱嗎?
未婚妻被侄子覬覦,能不能引起秦淵感情上的波瀾,促使他生出活下來的強烈欲望?
秦爺爺和秦奶奶不知道,但這是他們想出來的唯一的辦法了。
彆墅中的氣氛沉悶傷感。
幾秒鐘後,秦爺爺低聲惡狠狠道:“阿淵那邊暫且不提,阿煜絕對是欠教訓了,打得太輕了些!”
為了真實感,他們並沒有提前和秦煜通氣。
也就是說,一切言論都是秦煜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這小兔崽子,親叔叔還躺在床上,他倒好,關心沒幾分,甚至還惦記起親叔叔的未婚妻來了!簡直是欠揍!
對於這一點,秦奶奶難得的全盤讚同:“等阿淵情況好些了,在阿淵麵前打,我給你準備棍子。”
秦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