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狠狠地瞪了前麵的“狐狸精”一眼,一邊難耐地懇求:“不摸他……摸我……棠棠……你摸摸我好不好……我很乖的……我比他乖……”
秦煜的運動衫全部都濕透了,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年富有青春感的流暢線條。
他經常運動,身材很好,勁瘦有力,腰腹處六塊腹肌,肌肉並不誇張,手感很好。
少年聲音裡帶著沙啞的哭聲,像是被雨水淋濕的大金毛,用一雙濕漉漉的狗狗眼朝她撒嬌。
食色性也,阮棠也有刹那驚豔。
但門口傳來的敲門聲將她驚醒。
“請問房間裡有人嗎?”是醫務室的醫生終於到了。
阮棠往前看了看,麵色潮紅的池紹魂不守舍,她的手還威脅性地停在他的命脈上。
往後,神誌不清的秦煜正濕-身誘惑,聲音沙啞,淚流滿麵,發出令人遐想的難耐呻-吟。
阮棠:“……”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魔鬼場麵!
也許阮棠還得慶幸於醫生的禮貌,還知道先敲門問上幾句。
不然要是和池紹一樣,什麼都不說直接推門進來,那阮棠就是長了八百張嘴巴也說不清楚了。
畢竟,池紹雖然關上了門,卻沒有順手將門反鎖。
阮棠無奈扶額,從這個古怪的姿勢中脫離。
池紹被推開的時候,整個人還都是懵的,被束縛的喉嚨得到了解放,他疼痛地躬身,連連嗆了好幾聲。
秦煜則是委屈得不行,眼淚流淌得更洶湧了。
他還想要再鬨騰,但觸及阮棠淡淡的視線後,委屈地扁唇,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在柔軟的地攤上抱著膝蓋蜷縮。
“棠棠……”他軟聲喊著阮棠的名字,沒得到回應也不氣餒,渾身上下像是個大火爐一樣,吐息滾燙,眼神灼熱。
在阮棠麵前,他是最乖順忠實的金毛大犬。
但等阮棠轉身,秦煜麵對著池紹的時候,家養的大犬伸出了鋒利的獠牙,惡狠狠地剮了他一眼。
棠棠是他的,誰都沒資格和他搶!
這個不要臉的臭狐狸精,竟然想趁虛而入,蠱惑棠棠犯下女人都容易犯下的錯誤,他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棠棠還是明白得很,他才是最適合棠棠的選擇。
這隻狐狸精再怎麼“搔首弄姿”,也彆想取代他在棠棠心目中的地位。
瞧,現在棠棠雖然鬆開了他,但是也一腳把這隻臭狐狸精踢得遠遠的。
被藥物腐蝕的大腦隻剩下原始的衝動和本能。
要不是阮棠在這裡,秦煜一定會和池紹決一死戰,把他用力地丟出這個房間。
如果眼神能殺人,池紹早就不知道被千刀萬剮了多少次。
秦煜的視線宛若淩遲酷刑,但池紹卻壓根沒有心思在意。
敏感的喉嚨處仿佛還殘存著少女柔軟的觸感,被用力桎梏,被掐在命脈險些窒息。
疼痛和愉悅交織,極致的快-感充盈腦海,池紹的眼尾都是通紅的。
他捂著臉,癡癡地笑,怎麼也沒辦法控製揚起的唇角。
池紹似乎還能嗅到少女身上隱隱約約的甜香,春日融雪,融合了極清淺的草木香氣。
極其淡雅,卻存在感極強,令人心神失守,潰不成兵。
大小姐離得好近……她在碰他……
大小姐在認真地看著他……她的眼睛裡隻有他……
池紹凸起的喉結滾了滾,乾澀而渴,眼神裡翻滾著興奮和偏執的喜悅,像是夢寐以求多年,終於在今夕得償所願。
阮棠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她雖然看起來隨和容易接近,其實外熱內冷,內心疏離淡漠至極。
除非是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否則,她根本不會正眼去看。
在腦海裡留下的印象,也隻是一個沒有意義的符號。
池紹的標簽隻是池家繼承人,秦家秦煜的好兄弟,坐在最後一排的同學。
阮棠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認真地把池紹看在眼裡,脫去社會賦予他的身份,隻和池紹本人對話。
她這個人,高高在上,用親和偽裝傲慢,用溫柔偽裝冷漠。
偏偏又生了一副國色天香的樣貌,色色齊全優秀,怎麼能不讓人刻骨癡迷,欲罷不能?
房門被打開,醫生攜帶著醫藥箱進來,一眼便看見了不太正常的兩個少年。
都是麵泛桃花春色,潮紅一片,像是經受了什麼不得了的折磨。
無論是左邊那個跌坐在地上癡癡捂著臉笑的,還是右邊那個蜷縮成一團哭得梨花帶雨的,好像精神都不是特彆健康的樣子。
“咳咳。”醫生咳嗽了兩聲,狐疑地看向了門口的阮棠。
“中了催|情|藥|物的真的隻是一個人,而不是兩個人?”
“而且,你確定,他們中的都隻是單純的催|情|藥|物,而不是什麼特殊的精神類藥物?”
阮棠:“……”
說實話,她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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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阮棠再多插手。
遊輪上的醫生是秦家的家庭醫生之一,拿的是秦家的工資,在得知秦煜被人下藥的第一時間,便直接通知了秦家的當事人。
這個時間點了,上了年紀的秦爺爺和秦奶奶早就休息了,臨時來遊輪的是秦淵。
阮棠也累了,沒準備繼續摻和這些事情,將大致經過告知醫生之後,她便去了本層另一間空置房間休息。
就這幾天的經驗來看,她的容貌殺傷力還是很大的。
雖然知曉主角攻秦淵不是膚淺的看臉的人,但為了不要節外生枝,最好還是儘量減少他們見麵的次數。
上次阮棠和阮父、阮母去秦家探望秦淵的時候,秦淵一直都待在他的私人地盤二樓,沒有下樓與他們會麵。
現在這個尷尬的時間地點,還是同樣避開為好。
秦淵來得很快。
天花頂的燈光打在青年刀刻斧鑿的麵容上,在高挺的鼻梁兩側留下淺淡的陰影。
他生得棱角分明,線條鋒銳利落,有種古希臘神像般的深蘊質感,高鼻薄唇,狹長的鳳眼幽深難辨,如一潭看不見底的深淵。
明明是坐在輪椅上,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氣勢,存在感極強,如淵渟嶽峙,給人一種屏息的壓製感。
“怎麼回事?”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秦煜小少爺中了催|情|藥|物,我給他掛了一些鎮定安眠作用的藥水,現在已經睡過去了。”醫生恭敬地解釋。
大床上,劍眉星目的英俊少年皺眉沉睡。
他似乎睡得並不是特彆安穩,唇瓣緊緊地抿著,臉色也十分的蒼白。
雜亂的短發隨意地貼在臉側,狼狽中帶著可憐,像是被風雨打濕了毛發的大狗,惹人憐惜。
秦淵掃了一眼秦煜的狀態,神色古井無波,喜怒不辨,讓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緒。
床邊,池紹垂首而立,等待著秦淵的問詢。
哪怕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當感受到秦淵毫無波瀾的冷淡視線時,池紹還是有種寒毛直豎的受威脅感。
好像所有的偽裝都被全部扒下,裸-露出汙齪不堪的算計的內裡。
池紹艱難地控製著聲線的平穩,解釋道:“我和煜哥住的房間是隔壁。”
“煜哥本來說很早就會回房,看他很久都沒回來,我覺得奇怪,就在群裡問了一聲,得知他來樓上找校花,所以也就跟著上來了。”
“校花?”秦淵平聲問。
“就是阮家大小姐阮棠。”池紹回答說:“我們學校的人都叫她校花。”
這個名字好像觸碰到了什麼開關,床上唇瓣乾澀開裂的秦煜忽然張了張唇,無意識地輕聲呢喃著。
因為虛弱,秦煜喊出來的聲音不大。
可是秦淵、池紹和醫生都離床很近,自然可以清晰地聽見他喊出的兩個字。
——棠棠。
秦煜喊的是阮家大小姐阮棠的名字,睡夢中都在戀戀不忘,還喊得這麼親熱曖昧。
醫生在秦家工作十來年了,知道秦家的不少事情。
比如說,這位阮家大小姐正是秦淵的未婚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我的媽,這是什麼恐怖的豪門秘聞!秦煜竟然對未來小嬸嬸懷揣著不軌之心!
醫生的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什麼也聽不清楚。
知道這種世家的混亂情感糾纏關係,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可他又恨不得能生出八隻耳朵,把秦煜的夢中呢喃聽得更清楚。
八卦吃瓜之心,人皆有之。
醫生想到了剛來房間看到的古怪景象,忍不住的開始腦補。
這位阮家大小姐到底對秦煜小少爺做了什麼,才讓一向桀驁不馴的小少爺哭得這麼慘,像是隻被拋棄的小狗崽似的。
還有那個沒中藥卻表現得和中藥差不多的池紹,江城頂尖豪門池家的大少爺,秦煜關係最鐵的好哥們,對阮家大小姐的心思似乎也不清白。
哦豁,這是什麼刺激的多人修羅場!
難怪古人常言紅顏禍水,誠不欺我也!
醫生的想法天馬行空,已經走到了“你愛我、他愛我、但我隻鐘情於他長輩”的淒美感情故事。
不過在世家豪門工作,基本的偽裝技巧還是有的,麵上看起來,醫生的神色相當正經,專業性很強。
醫生沒說話,池紹沒說話,秦淵也沒開口。
房間裡隻剩下了秦煜偶爾幾聲的呢喃私語,安靜得有些壓抑,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沉重感。
鳳眸青年脊背挺直地坐在輪椅上,表情波瀾不驚,仿佛侄子眷戀不舍的人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
他平淡地吩咐:“查監控,看到底是誰下的催|情|藥,等秦煜狀態好些了,直接把他送回老宅。”
“是。”醫生畢恭畢敬地應下。
這一夜,海麵風平浪靜,但海底下卻是暗潮洶湧。
不過,秦淵知曉未婚妻阮棠在這艘遊輪上,也知道她是秦煜中藥的旁觀者之一,卻沒想過去尋她問些什麼。
他垂眸,纖長的眼睫遮住了鳳眸深處的波動,骨節分明的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
究竟為什麼刻意忽視,可能連秦淵自己都說不清楚具體原因。
·
這之後秦家的勢力大清洗,都和阮棠無關了。
外界紛紛擾擾的風雨並沒有影響她的安穩生活。
阮棠雖然沒能拿到高考狀元,但是722的高分足以讓她傲視群雄,讓阮父和阮母驕傲不已。
但時隔多事之秋,時間珍貴,秦家的秦淵又剛出車禍沒多久,阮棠勸下了阮父和阮母準備辦升學宴的打算。
這個節點上,身為秦淵的未婚妻,還是籌謀著和平退婚的未婚妻,自然是低調些來得更好。
阮棠都沒辦宴會,得了高考狀元的穆白自然也沒辦。
每日來采訪的記者和其他媒體工作者太多,穆白是個不想出風頭的,除了實在沒辦法的官媒,其他能拒絕的都拒絕了。
反正他住的是阮棠名下的藥園,隱蔽性很好,不是普通人想調查便能調查得到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又是去俱樂部的日子。
關係熟了,蔣野相處起來隨意很多,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整日沒個正行。
阮棠換了格鬥服,站在蔣野的身邊,可以嗅到他身上洗不掉的血腥味,像是浸入到了骨髓裡。
他的眉眼上有一道新鮮的傷痕,才剛剛結痂,搭配著高聳的眉骨和狹長的眼睛,添了許多說不出的凶戾之氣。
“蔣野教練,你的黑眼圈很重,要不今天休息一天?”阮棠蹙眉問。
“不用。”蔣野咧嘴笑,露出一口雪白鋒利的牙齒。
他擺了擺手,手臂上的肌肉發達,硬邦邦的,一身腱子肉,充滿了原始而野性的蠻橫力量感。
他在國外做雇傭兵的時候就習慣了這樣的作息,接了一個特殊任務,三天三夜不睡覺都是常事。
如今隻是熬了兩個通宵,於蔣野而言輕輕鬆鬆,精力十分充沛,根本不是問題。
阮棠和蔣野早就培養出了默契。
知道蔣野最近忙的是秦家內部的風波,阮棠沒有細問,隻不確定地道:“真的沒問題?”
“放心,沒問題。”看出了阮棠的遲疑,蔣野桀驁地挑眉笑:“大小姐,絕對讓你物超所值,不會白白浪費你的四萬塊錢課程費的。”
他都這樣說了,阮棠便沒再堅持。
這節格鬥課蔣野早有安排,地點不在市中心的俱樂部,而在郊外的一個農場。
炫亮的跑車一個甩尾,風馳電掣般朝著郊外飛馳而去,蔣野將油門踩到頂,痛痛快快地吹了聲口哨,任憑發絲飛揚。
他心情極佳,看到副駕駛座上雪膚花貌的漂亮少女時,愉悅舒暢感更甚。
“理論學習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堅持和鍛煉。再這麼小打小鬨下去,即使有進步,進步幅度也很小。”
蔣野一個急刹車,若不是安全帶係得牢牢的,整個人險些從座位上飛出去。
但他卻沒有任何恐懼之意,眉梢高高揚起,朝著右邊的少女揚唇笑:“所以,大小姐,我今天帶你去實戰。”
實戰?
她學的可是殺人術,蔣野要帶她怎麼實戰?
如今可還是律法完善的和平外世界!
阮棠擰眉看他,把蔣野曾經說過的話還回去:“我沒記錯的話,你開的是遵紀守法的俱樂部,不是什麼刀口上舔血的黑店。”
蔣野被她說得一愣,轉而哈哈大笑:“不是,大小姐你想哪兒去了?你不會以為我要帶你去殺人吧?”
蔣野笑得東倒西歪,樂不可支。
“大小姐,你是高懸於天邊的明月,純白無瑕,乾淨剔透。”
笑完了,蔣野一隻腿搭在刹車上,側著身體勾唇,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地宣言承諾。
明月皎潔生輝,遙遙而望。
他怎麼舍得大小姐手染鮮血塵埃,被迫踏入藏汙納垢的灰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