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怪物竟然真的晃晃悠悠的朝著時雀的方向走過去。張開嘴,一口將那半根手指連帶著鋼筆一起吞了進去。
等了一小會,他歪著頭想了想,將鋼筆吐了出來。
又過了兩秒,他滿足的打了個“嗝”,龐大的身體漸漸地在空氣中消失了。
籠罩著樓梯間和走廊的黑暗在一瞬間褪去,燈光又明亮了起來,眾人麵麵相覷了許久,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他們逃過了一劫。
蔡琢渾身的力氣都跟著消失了,他順著牆壁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生死一線,就這麼短短幾分鐘,他的後背已經全部被汗濕透,看起來狼狽不堪,但是並沒有人嘲笑他,因為其他人也並沒有比蔡琢強到哪裡。
“咱們現在怎麼辦?”秦玨看了時雀和蔡琢一眼,方才情況緊急,所以來不及多想,現在仔細琢磨,蔡琢好像藏著許多秘密。
包括他最後說的那些話,還有他對時雀的態度。
蔡琢擺擺手,表示讓自己緩緩。然後指了指時雀,示意讓時雀先說。
眾人心裡有許多疑惑,秦玨也看向時雀,“方才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讓那個怪物消失的?”
時雀想了想,“規則。我回憶了今天進入電視台的整個過程,找到了咱們現在所處的怪談規則,其中一條是不能吃任何東西,包括喝水。”
“你怎麼知道的?”柏明意外開口。他看向時雀,表情十分疑惑。
時雀閉了閉眼,方才腦內整理對比的畫麵瞬間再次回放。
“通過死亡原因和死亡方式對比。”
“對麵錄播室裡,一開始有17個人,怪物跟在他們身後進去,但是有大概十分鐘左右,裡麵是沒有少人的。”
“然後緊接著,我和秦玨上廁所回到會議室,對麵錄播室正式開始節目錄製,主持人打開了香檳。”
“我想起來了!”秦玨看過時雀記錄的本子,“從開香檳慶祝之後,對麵錄播室裡的人才變得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最終就剩下了那個怪物一個。”
“原來是這樣!”蔡琢也反應過來,“然後是導演,是因為導演先吃了薄荷糖。他來找餘洋,是因為餘洋也吃了薄荷糖。”
“對!”時雀點頭,“他們每個人都吃了東西。所以我推測,如果怪物是執念所成,看體型也知道這個人多半很能吃。他一開始就是跟著對麵錄播廳的人進去的,說明食物對他有這致命的吸引力。”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在找導演的手指?”
“因為他遲疑了。前麵的人都是瞬間就被吃掉,但是他在你和秦玨之間遲疑了。不停地蹭你們,不停地聞,應該就是在尋找味道。”
“所以我對比了你和秦玨的共同點,你們都拿過導演的手指。秦玨拿的時間短,你拿著觀察的時間更長,所以他在你身上花費了更多的時間,並且一直試圖吞噬你的右手,但反反複複,就是吞不進去。”
“所以我推測,這個怪談的規則之二,是吃光。觸發規則的人會被怪物全部吞噬,不能有任何一丁點遺漏。他不斷地在你們倆中間徘徊,就是在尋找那根沒有吃完的手指。畢竟咱們中間,除了餘洋以外,沒有人再吃過東西了。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找上咱們。”
蔡琢點點頭,認可了時雀的說法。
秦玨卻皺起眉,“那他為什麼不找你?不是你把手指拿來的嗎?”
“可能他尊老愛幼?”時雀有些羞澀,“畢竟我看起來比你們倆都小。”
柏明仔細看了看秦玨兩人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飽經風霜。”
秦玨:……
蔡琢:……
冷笑話讓氣氛稍微好了一點,眾人的情緒也跟著緩和了許多。秦玨又想起之前蔡琢沒有解釋的事情,“所以你方才最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蔡琢撓了撓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證件放到眾人麵前。乍一看像是刑警的警官證,但是仔細看,名字略有不同。
“特案組?”秦玨念出上麵的字。
“對,全名特殊案件調查組。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和今天要來的那個作家同名,也叫蔡琢,是特殊案件調查組的實習警員,這位是今天和我一起來的同事。”蔡琢指了指身邊的柏明,“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調查案子。”
“你們調查的是什麼案子?”
“失蹤案,失蹤人是導演的朋友,報案人是導演。我中午臨時接到上麵發下來的任務,說今天會有人和我在電視台彙合,參與會議,深入調查看能不能找到失蹤者的相關線索。”
“就像導演說的,觸發了執念附著的物件便會觸發怪談。你們知道最近那個學生失蹤的案子吧!特案組之前一直懷疑,並非所有的失蹤者都是因為一個怪談失蹤。”
“果然,今天上午的時候,失蹤的孩子突然全部找回。但還有一部分人持續失蹤。這就肯定了我們的推測——L市還有一個怪談也複蘇了。”
“接著,根據線索,我們查到了導演那個失蹤的朋友。對比發現,源頭很有可能就在節目組裡。但是我們不確定,到底和你們誰有關。於是,我們今天就來了。”
“可第一個失蹤的不是導演那個朋友嗎?”秦玨覺得蔡琢這懷疑來的莫名其妙。
“的確第一個失蹤的是他,但是最先觸發怪談複蘇的未必是他。”蔡琢想了想,找了一個比較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道,“深處怪談內,必須違背怪談規則才會出事兒。萬一你們當中某一人觸發了怪談,但是卻並沒有違反規則呢?”
“那你怎麼確定就是怪談而不是人為?”民俗作家對這些事兒接受良好,但是秦玨還想最終確認一下。
“我這麼和你們說吧!大災變,其實並不是因為天災人禍,而是因為靈氣複蘇導致的怪談橫行。國內一共出現了五個堪稱災難級彆的怪談。其中最可怕的那個,差點讓整個華國大陸都跟著一起消失。而這些怪談,甚至到了最後也沒有被成功找到全部規則。”
“那怎麼結束的?”蔡琢說的這些,時雀整理過L市現存的“大災變”前資料,的確能對上。
“特案組最開始的隊長,也是我們現在所有特案組信奉的神明,他在最後一戰的時候開啟了最高分化,強行將這些無法破解的怪談封印。最終結束了大災變,讓人類得到喘息,重新出發。這才進入了新紀元。”
翻開證件,蔡琢給他們看內頁上印著那個看起來十分神秘的神像,“這就是我說的特案組的神明。”
“但可惜的是,靈氣複蘇已經無法逆轉。因此,即便他封印了所有的災難級怪談,仍舊有新的怪談複蘇。所以,即便是重建後,特案組也依然保留。但由於怪談複蘇是小概率事件,便沒有大規模公之於眾。特案組的隊員也隻在有任務的時候出現。”
“就是超人。”柏明眼神發亮,拍了拍胸口,比了個讚。
蔡琢被他的中二“冒犯”,趕緊把他比讚的手扒拉下來,對秦玨和時雀說道,“反正你們就把我們當成處理特殊案件的警察就可以。”
可秦玨的眉頭卻一直沒有鬆開,“所以你有聯係到外麵的方式嗎?或者說,從這裡離開的方式。”
他已經觀察過了,雖然黑暗已經過去,但是情況依舊沒有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