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得漂亮!”緊急聯係人狠狠揉了時雀頭發一把, 正色道, “差點忘了恭喜你,轉正成功。”
比起災難爆發, 轉正任務反而沒有那麼重要了。
時雀很想吐槽一句, 但卻沒有什麼力氣。終於能夠鬆口氣,這一次,他連多一秒都不能強撐, 放任自己陷入昏迷當中。
他真的太累了。
雖然從遇險到最後解決前後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 但是對於時雀來說, 卻是一場真正的生命追逐戰。
這場戰鬥中,他從一個從未接觸到怪談的普通人, 迅速成長為一個可以和怪談抗爭並收容怪談的分化者。作的每一個決定, 都是在刀尖上起舞,在和死神捉迷藏。
“學長。”秦玨發現時雀暈倒,擔心的想要喊醒他。
緊急聯係人阻止了秦玨的動作, “讓他睡會,沒事的。”
“你是誰?要把他帶走嗎?”秦玨皺眉, 雖然時雀最後和他說話的神態像是認識,但秦玨到底沒有見過緊急聯係人,所以他並不放心把時雀交給他。
蔡琢和一碟倒是認出緊急聯係人的身份, 想要和秦玨解釋,卻被緊急聯係人攔住了。
“沒事兒,讓他跟著一起來。”緊急聯係人索性把秦玨一起帶到醫院,讓秦玨先守著時雀。
他們這會都沒有時間。
雖然L市怪談殘片已經被時雀收容, 可後麵還有更多需要善後的工作。目前怪談複蘇的真相還沒有全民普及。更多人還把怪談當成比較刺激的夜話故事。
但其實華國和曆史民俗研究所的態度一直十分明確, 認為公眾有知情權。近兩年隨著靈氣複蘇的加劇, 怪談複蘇也變得頻繁。哪怕普通人沒有抵抗怪談的能力, 但最起碼要知道自己處於一個怎樣的危險環境裡。
但國際方麵,其他國家尤其是M國和R國卻一直強調恐懼會影響秩序,並拿出“大災變”舉例,就是因為公眾對怪談的恐懼引發了秩序的混亂,提前末日降臨,否則人類的存亡也不會變得那麼艱難。
更何況,並非所有複蘇的怪談都具有危險性。還有很多無害的,例如許願池的王八,這樣的怪談不僅無害,還會成為勾引人類貪欲的導丨火丨索。不如不讓公眾知道怪談的存在。
最終,今年的國際會議上,怪談公眾知情權的提議依然沒有通過。
所以,災難過後,緊急聯係人他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例如,讓一些人遺忘一段記憶,讓一個城市裡,理所應當的消失一些人。
災難後的L市,很多悲傷還來不及蔓延,就被悄無聲息的埋葬了。
醫院
時雀沉浸在漫長的夢境裡,仿佛將過去的二十四年又重新走了一遍。
或許是短時間內他審視了自己的人生太多次。
從被背在後背和孩童嬉鬨,到蹣跚學步牽著手,再到並肩而行,最後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懷裡抱著一張退了色的全家福。
那些悲傷的,孤獨的,到最後絕望的,這些所有讓時雀痛不欲生的情緒,竟然也變得平和起來。反而是蘊藏在記憶角落裡所有的或明或黯的溫暖,緊緊地擁抱著時雀的靈魂,鼓勵他擺脫過去的束縛,大步朝著未來邁步。
時雀感受著這些細微的情感變化,突然發現,自己的靈魂好像也變得更見堅韌。他明白,自己必須和過去告彆了。
腦海中,時隼帶著笑意聲音再次響起,“二十四歲的雀雀可以獨立了對嗎?”
時雀沉默良久,最後如同當年時隼離開那天回答,“對。”
可這次,時隼卻突然歎了口氣,“逞強。”
“算了!長不大的弟弟,哥哥隻能再陪你一段了!”
真的嗎?時雀立刻追問,可腦海中,那
個聲音卻不在回答。
時雀想要找到他,他拚命睜大眼,卻發現自己從夢境回到了現實。
四周雪白的牆壁,空氣裡充斥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原來他在醫院,時雀低下頭,悵然若失。
秦玨正守在旁邊,看見他醒來也終於鬆了口氣。
“睡了兩天,可算醒了。外麵都亂了套了,隻有你還這麼清閒。”秦玨嘴上不饒人,態度也不算是很好,但卻主動給時雀倒了杯溫水。
時雀坐起身,接過秦玨遞過來的水杯,一邊喝水,一邊聽秦玨說現在的情況。
兩天前,時雀收容【戀人】殘片,導致【戀人】這個災難級怪談的主體完全複蘇。而那個幾乎籠罩了L市整個天空的虛影,也被無數人看見並且錄下了視頻。
“按照特案組原本的行動流程,這次是件最終會歸結於某種災難或者刑事案件。淡化怪談的存在。結果就因為那個虛影,幾乎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導致淡化過程都變得極為容易。”
“你父母怎麼樣?”時雀記得天台上的時候,秦玨說他父母可能也在出事的路段上。
“都抱住命了。”秦玨的臉上多了些慶幸,“他們當時被困在網紅路最後麵那段路上了。哪裡正巧是怪談領域的邊緣。我父親因為摔傷了腿不方便逃跑,我母親就選擇留在車上陪伴他,結果他們反而因為沒有進入領域核心,所以根本沒看到那些可怕的場麵。又因為停留在原地沒動,所以也沒有觸發任何怪談規則,意外逃過一劫。”
時雀放下水杯,安靜的聽秦玨講述。
“執意守著他們倆的保鏢也沒事兒。但是網紅路那邊,特案組去營救的警員有兩個人重傷。現在也在這一層的病房裡住院。”說到這,秦玨的情緒也有點失控,“我聽見特案組L市分部的組長統計死亡人數。說這次怪談,L市共計死亡兩百三十六人。”
“這裡還不包括那些獨居沒有被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