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 南所顧問的辦公室。
顧問正站在辦公室角落裡新添置的沙盤麵前。沙盤裡麵模擬的,正是時雀所在的v市的模型。但令人奇怪的是,這個沙盤裡,其他的地方的模型都做得很小, 隻有大海, 無邊無際的大海幾乎占據了整個沙盤五分之四的範圍, 城市仿佛隻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又像是漂泊的浮萍,岌岌可危。
顧問就這樣盯著沙盤裡的建築許久, 然後他突然伸手沉入海底,將海底深處的一個建築裡的護罩拿走。
“嘭”的一聲悶響, 海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海水迅速的灌入空洞之中,然後就是巨大的浪,鋪天蓋地的海水衝過了沙灘, 高聳入天的巨浪將城市沉入汪洋大海。最終, 當一切歸於平靜的時候,這個城市也隻剩下了斷壁殘垣。
角落裡,那個病弱男人咳嗽了兩聲。
顧問轉頭看向他:“你覺得時雀會逃跑嗎?”
病弱男人依舊不說話。
顧問卻自言自語的回答道:“不會的, 他不會逃跑的。因為, 他已經被教導得太好了。”
“真是太可惜了,明明這麼聰明的人,卻活成了和他哥哥一樣愚蠢的模樣。”顧問的語氣充滿了可惜, “時隼是個天生的蠢貨,但這孩子是有天賦的, 隻是……被誤導得太可惜了。”
顧問站在沙盤前, 像是在自言自語, 也像是在說給那個病弱男人聽。
可男人卻也在發呆。
其實沒有人知道,三年前,他去世和還是普通人的時雀見過一麵。
那時候,時隼已經去世三年,可時雀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甚至他潛意識裡拒絕和周圍的人有過多的接觸,然後將大段大段的空閒時間都用忙碌來填補,活得像是一個隻為了生存掙紮的機器人。
可即便是這樣的時雀,也會在他即將被車撞倒的時候拽了他一把。
那時候,男人就知道,時雀已經被教導的太好了,在愛意中長大的孩子,哪怕注定是一把鋒銳的利刃,也總是把刀刃藏在刀鞘之中。
所以,從男人察覺到顧問的打算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時雀不會獨自離開v市。他不會放棄v市的普通人。
可這個不放棄,就代表著,即將被捕。
果然,顧問很快吩咐下去:“讓各個世家注意,將v市分化者聚集地圍住,時雀就在那裡。活捉他,然後帶回來。”
“可虞嶠……”屬下有些擔心。
顧問冷笑一聲:“虞嶠不在,隻有時雀,放心去吧!”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對了,轉告伊甸園,就說拜金小醜違反中立原則,問問他們怎麼辦?”
屬下沒聽懂,下意識追問到:“這……有什麼證據嗎?”
顧問說道:“他賣給世家的那三十個盲盒,還有時雀探測器,不就是f市劫走的車輛嗎?”
“……”
“就和那些世家的家主是說,時雀和拜金小醜打了一手好信息差,要是他們能開誠布公一點,咱們現在也就不用炸了v市了。”
顧問也是剛剛拿到潘家那邊的調查資料,知道潘家家主和拜金小醜作的交易。至於那個時雀探測器,他找人要了一個,送去檢測後,也得出了結論,是那些死士死後析出的詭異遺產。
在一調查,發現拜金小醜一共賣了三十個這樣的盲盒。
三十個死士,f市被劫走的車旁,看守的死士正好三十個。另外就是最近論壇上流傳的那個八卦。顧問當年也算是和虞嶠他們同輩,自然知道虞嶠和總所長還有夏睿之間的那點事兒。敢這麼編排虞嶠的,恐怕也隻有時雀。在推斷時雀的動線,一切就迎刃而解。
“還真是意外呢!誰能想到,這兩人根本不是自己去的,而是潘家人主動請回家裡的呢?”顧問想到病弱男人之前說的句話,臉上的表情越發冷硬。
“去準備吧!等到v市那邊把資料都轉移出來,咱們就立刻動手。”
“那潘家……”
“天災中意外死亡。”顧問的語氣十分平靜,仿佛那些即將死去的人命對於他來說,都並不重要。他在乎的,隻有他的目的能不能最終成功。
病弱的男人皺起眉,眼裡閃過深深地厭惡。但很快,他就閉上眼,隻當做自己沒看見。
而此時的帝都,曆史民俗研究所北所總所長辦公室裡,總所長也皺著眉在琢磨些什麼。
虞嶠看著他,也難免心緒不寧。
“南邊的情況不對嗎?”
“嗯。”總所長點頭,“南所那幫世家人並不是傻子,潘家已經連續死了三任家主,第四任像是鬨玩笑一樣,乾脆填了個非本家人。”
“南所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除非這個非本家人,是某個家族想要吞並潘家上位。”
“咱們現在能得到的有效信息太少了,但不管是哪一種,南所這樣的沉默都是肯定不對的。”
總所長還在梳理思路,有人敲門進來。
“所長,之前時雀他們拿回來的資料,咱們這邊已經分析完了,已經找到全部的基地位置。”
總所長隻看了一眼,頓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怎麼了?”
“雀雀有危險,把這個拿給季離老爺子,讓石淵來主持營救計劃。”
“你做什麼?”虞嶠看向總所長。
總所長也不瞞著他,“咱們現在能夠拿到的信息量太少了,我要去時間裡看一眼。”
總所長的分化技能,他能在時間長河裡選取一個固定畫麵進行觀看。可虞嶠也立刻阻止了他,“你瘋了嗎?你還在重傷。”
可總所長卻十分堅定:“不行!那也必須要看,你忘了嗎?那個人還在南所!”
“誰?”虞嶠確實有一瞬間沒想起來,但是很快,他也變了臉色。“應該不會吧!他總不至於不要命吧!六年前那一次,不就丟了半條命嗎?而且他和時隼有約定,不可能傷害雀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