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金小醜當然記得。不僅記得, 他甚至從和時雀一起在南所的時候，就時不時的想起這句話。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時雀會在這個時候對他講。
主攻手永遠是破解位的最後一張底牌。
這句話是每一個主攻手在拿到屬於自己的訓練計劃的時候, 在計劃的封麵上看到的第一句話。
這是曆史民俗研究所第一任所長留下的話，也是他對當年曆史民俗研究所第一隻分化小隊裡的主攻手的最高評價。
而後來，隨著曆史民俗研究所的活躍, 由研究員們組成的分化者小隊也在分化圈頻繁創造新的事跡。而這句話也從隊友之間的信任，變成了每一個主攻手心裡的最高榮耀。
因為，這並不僅僅是對主攻手實力的認可，更是代表著他獲得了破解位心中最深刻也最絕對的信任。
“主攻手是破解位手裡最鋒銳的刀, 是在戰鬥中用絕對的戰鬥力將敵人屠戮刀下的利刃。但不是每一把刀都能成為底牌。”
這是拜金小醜剛進入北所L市基地受訓的時候，參加的第一堂公開課授課老師的開場白。拜金小醜原本並不感興趣，隻是年紀太小反抗不了，不得不來上課。
可當時聽到了這句話後，竟然意外仔細的聽完了後麵的授課內容。
其實他當時還做了筆記，但是下課之後就偷偷撕碎了。
畢竟, 他隻是個生活類分化者, 覺醒的技能也是一個隻能做後勤的技能。他很怕被人發現了筆記之後嘲笑他。
雖然他知道，北所的少年分化者們，性格都很活潑, 即便是抬杠，也隻是出於善意的玩笑，不會真的瞧不起他。
可拜金小醜還是將這種可能杜絕在了搖籃裡。
所以, 在聽到時雀說了這句話後,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
後悔當時沒能把筆記留下來，導致他現在一知半解，不知道北所的破解位會在什麼情況下說出這句話。
“你……”拜金小醜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時雀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說完了, 就說完了。直白且鄭重。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偽。
而時雀的信任，也並不是口說無憑，而是真的全然放開。
在被時雀的精神力包裹住的瞬間，拜金小醜感受到了一種特彆的溫暖，然後，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屬於時雀的精神世界。
每個人的精神世界都是屬於他自己的，最真實的小世界。
這是當初北所受訓的時候，老師說過的內容。可拜金小醜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這些年，他連自己的精神世界都沒有探尋過。時雀是第一個。
所以，這就是時雀內心的世界。
拜金小醜好奇的打量。
和時雀表麵帶著點學術研究者的溫和嚴謹不同，時雀的精神世界並不是陽光燦爛，甚至是冷淡到近乎有些凜冽的。
荒蕪的土地上，一座巨大的圖書館屹立其中。拜金小醜走到圖書館旁邊，推開門的瞬間，冷淡的陽光穿透了空氣中的浮塵，讓陰暗的圖書館多了些光亮。
這是時雀的記憶海。
拜金小醜抬起頭，高大幾十層樓的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放滿了書。
裡麵裝著的是時雀從小到大的全部記憶。
拜金小醜沒有觸碰，而是徑直往裡走去。
巨大的書架一座連著一座，仿佛看不到儘頭。而拜金小醜穿梭在其中，莫名像是誤入了大人國的迷你人。
拜金小醜停下腳步，皺起眉。
這不是一個E級的精神世界應該有的規模。不，硬要說，時雀的精神世界甚至比一個A級都誇張。拜金小醜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當初時隼會故意把時雀藏起來，甚至一直到時隼死，都不肯明確的將時雀送進分化者的圈子裡。
時雀的精神力太強了，這已經不是能夠用天賦來解釋的。更像是時雀本身有什麼……問題。
他是超憶者。
分化者都是潛力比較高的類型，覺醒後記憶力強悍的也不是沒有。但是時雀這種最起碼拜金小醜沒有見過，哪怕是那些腦力增強的分化者，也沒有和時雀一樣的類型。
所以，這個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還是說……另有原因？
其實當初夏睿的猜測，拜金小醜也曾經有過。他既然對時雀好奇，自然是深入調查過的。哪怕時隼把許多事情都藏得特彆好，但藏起來的，終究還是藏起來的。
總有一些是他不得不露在表麵的。
例如時雀的出生。
拜金小醜調查過時雀和時隼的父母，這兩人原本是在無人區闖蕩的。就連時隼小小年紀也跟著一起去執行過幾次不太危險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