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的？”五十塊很好奇, 他和六十是反複對比調查了好幾天才得出了類似結論，可時雀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了。
“因為他掙紮的動作。”時雀示意五十塊仔細看三十九的反應，“即便下半身由怪談組成, 但是現在的他仍舊是有下半身的。”
拜金小醜頓時明白了時雀的意思，“但他現在掙紮的動作仿佛沒有那個下半身。”
時雀點頭, “對，就是這樣。所以我判斷，他這個掙紮的過程, 更像是陷入了當年他變成這樣的那段記憶導致他遺忘了自己現在是有下半身的。”
“可不對啊！”拜金小醜皺起眉, “在【力量】的領域裡，老三那個小情人閱讀我的時候，我並不會跟著一起回憶。”
“沒錯。”時雀也點頭，“而且【力量】領域裡那個老三小情人的技能也很單一。閱讀過去，閱讀未來，看起來像是兩個技能, 但實際上都是單純的閱讀。對敵人造成的結果是一樣的。但是正常來說, 一個分化者的分化技能, 每個等級每個階段都是不同的。”
“會不會是他沒有使用彆的技能呢？畢竟板片子魚那幾個生前都很弱, 頂多一個D級。”
“但不僅僅是技能不同，他們在使用技能時候的心態也不同。拜拜, 你注意看老三小情人臉上的表情。”
“怎麼了？”拜金小醜不懂。
時雀耐心的解釋：“他很享受。三十九越痛苦, 他臉上的表情越享受。而在【力量】的領域裡, 那個成年版的老三小情人閱讀你的時候，表情和現在卻是截然不同的。”
“他閱讀你的時候, 更多的是滿足。”
時雀的形容太細膩，拜金小醜有點理解不了，“這其中有什麼區彆嗎？”
時雀想了想, 換了一種描述，“你乾掉了老三，得到了他的詭異遺產，你高興嗎？”
拜金小醜控製不住的咧開嘴，“A級巔峰分化者的詭異遺產我當然高興啊！”
時雀又問他，“如果我乾掉了老三，把他的詭異遺產送給你，你和方才的高興一樣嗎？”
拜金小醜愣了一下。
的確是不一樣的。
雖然都是拿到了A級巔峰分化者的詭異遺產，但是時雀送給他的，和他自己拿到的，的的確確是兩種感覺。前者比後者更讓他感覺到興奮，甚至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老三這個小情人，六年前使用閱讀人類，和現在使用閱讀人類的情緒就存在這樣的改變。”
“在【力量】的領域裡，他閱讀你，更像是看了一個好故事而得到了滿足。而現在，在五十塊的記憶畫麵裡，他閱讀三十九，更像是在享受，他在享受利用苦難折磨三十九的過程。”
時雀打了個比方，“如果說閱讀人類，是把人類的記憶當成一本書。那麼老三的小情人，就是獨獨選中了三十九生命裡最痛苦的那段記憶，然後反複閱讀。”
“不僅反複，而且還要求被閱讀者沉浸在當時的絕望中，一個字一個字的，主動念給他聽。”
拜金小醜皺起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在使用技能的過程中，並不是單純的自己閱讀，還要連帶著被閱讀的對象也不斷地沉浸在這段回憶裡？”
“對。”時雀點頭，語氣也多了幾分憐憫，“所以我猜，他肯本就沒殺人，你的九個夥計是自殺的。”
“……”拜金小醜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轉頭去看五十塊。
五十塊點頭，默認了時雀的說法。
“就和時雀說得一樣，每一個人夥計，都是被老三的小情人閱讀後自殺的。”
“我和六十塊在確定這件事後，去找了老三。”五十塊示意時雀和拜金小醜看第二段記憶。
畫麵在老三的書房。五十塊應該是躲在某個角落裡窺探，所以畫麵中，隻有六十塊和老三。
此時的六十塊狀態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比起五十塊上段記憶裡，六十塊不僅神色疲憊又倦怠，仿佛身體也受到了重創。
他帶著厚厚的一摞資料，直接拍在了老三的桌子上，語氣沉重的說道，“老三，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可老三卻靠在門口，點燃了一根煙，眼神都沒落在六十塊身上，至於六十塊放在他麵前的資料，老三也沒有查看的意思。
六十塊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忍耐，但終於，他還是沒有忍住，質問了老三，“伊甸園規矩，屬下不是高層的所有物，我們有權利拒絕骨乾提出的違背個人意誌的要求。你憑什麼強迫三十九他們配合你那個小情人做分化技能訓練？”
“三十九他們明明拒絕了不是嗎？”
“嗯？是嗎？你叫他們來和我說。”老三漫不經心，他抽著煙，視線就落在縹緲的煙霧上，就連回話都帶著一種輕摱。
六十塊氣得直接把資料摔在了老三的身上，“怎麼說？他們都已經死了！你是叫死人來和你對峙嗎？”
“哦，那你怎麼知道他們拒絕了？”老三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資料，“我不知道你說的拒絕的是什麼，但我知道，每一個給寶貝當閱讀素材的人都是心甘情願的。”
“所以，你管這個，叫心甘情願嗎？”六十塊看出老三的敷衍，他不打算墨跡，直接攤牌。
六十塊打開手裡的錄音筆，淒厲的哀嚎聲瞬間從裡麵傳出來。
“老三，這個聲音你熟悉嗎？”六十把錄音筆的聲音放到最大，書房也仿佛變成了可怕的煉獄。
老三的眼神終於變得冷淡起來。
求饒聲，哭喊聲，還有夾雜著疼痛的嘶吼聲。
每一聲喘丨息，都充斥著絕望。而更可怕的是，這隻錄音筆裡錄下的聲音，都很年輕。
“三哥，我尊敬你，所以現在還喊你一聲三哥。五十塊他們都說你瘋了，可我不相信。咱們當初說好了，以後隻為了自己活，才一起從北所出來的。”六十塊的聲音在不停地顫抖，他按住胸口，像是在強忍住心悸，可嘴裡的話卻一刻都停不下來。
“夥計的命不是命嗎？你當了這麼久的骨乾，是不是忘記了，最初的一批人，根本就他媽不是趨利而來的野生分化者，而是特麼一路從北所叛逃到這裡的兄弟。”
“夠了！”老三皺起眉，似乎被六十塊過於直白的話觸動，但沉默了半天，他隻是單純的勸了一句，“身體不好就回去多休息。”
可六十塊的情緒卻被這一句話直接點燃了。
“我怎麼休息？”他衝上去，直接抓住老三的衣領，逼迫他仔細聽錄音筆裡的聲音。
夾雜在痛苦的呻丨吟裡，隱約能夠聽到一句模糊的，“三哥……救救我。”
“聽出來了嗎？這是三十九。”
老三往後退了一步。
六十不肯放過他，繼續說道，“三十九和你是同一期北所基地受訓的實習生。”
“接下來是二十一，他在實習的時候和你領過同一個任務，最後撤退的時候救過你的命。”
“現在的這段是十六，十六喊你一聲三哥，他是真的把你當哥哥。選擇怪談的時候，他明明知道另外一個怪談和他的適配度更高，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和你體內怪談類型相同的那個。就包括他進入伊甸園，就是追著你的腳步。”
“還有十九，他原本是你的屬下。伊甸園剛成立的時候，他是跟著你一起接了刺殺任務，最後為了給你善後斷了一條腿。是你親手把他交到了拜金小醜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