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雀這句話, 聲音不大不小,不僅囡囡拜金小醜聽得清清楚楚,就包括對麵不遠處的薄言昭和醫師也一樣聽得明明白白。
醫師推著薄言昭的手頓時就僵住了, 停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向前。
而比他更尷尬的是薄言昭。
本來薄言昭都計劃好了,苦肉計雖然老套,但一定好用。所以等到了之後下了車,先借著病重的由頭讓囡囡慌一慌。引著囡囡過來找他,主動權一到手, 後麵的事兒就好辦了。
可沒想到計劃剛剛開始就被時雀這個小混蛋給打亂了。
囡囡不僅沒有按照計劃那樣主動過來,反而氣得轉身就走了。
“囡囡!”薄言昭的心一下子就亂了。顧不上病弱人設, 竟然直接從輪椅上站起來, 想要追上囡囡。
如果是早兩年, 薄言昭還真的能追上囡囡。可他現在已經油儘燈枯,坐輪椅已經不僅僅是人設,而是他的體力支撐不了這麼久。
情急之下, 薄言昭身體晃了兩下,才走了一步, 就跌落了下去。
“昭哥!”三當家徐葉忍不住驚呼出聲。
而醫師已經把薄言昭接住,重新扶回輪椅上,熟練的翻出隨身急救的藥片給薄言昭吃下去,然後找出便攜式氧氣瓶給薄言昭吸氧。
“昭哥……”三當家也大約有五年沒有見到薄言昭了。分彆那天, 薄言昭雖然清瘦,可眉眼間仍有磨滅不了的意氣風發。以至於徐葉這麼多年想起薄言昭,都隻有薄言昭淺笑目送他離開時候的模樣。
萬萬沒想到,再見麵時,薄言昭卻已經病弱到了這種地步。徐葉是A級巔峰分化者,哪怕是負重千斤也行動自如, 可抱著輕如紙片的薄言昭,胳膊卻不自覺的顫抖,眼圈也立刻紅了。
薄言昭還不能說話,身上也沒力氣,卻還把手輕輕搭在徐葉的肩膀上,像是在安慰他,和他說自己沒事兒。
徐葉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囡囡本來走遠了,聽見徐葉的呼聲轉頭看了一眼,最終還是耐不過擔心,主動回去了。
薄言昭看著囡囡,眼神有些愧疚。
囡囡咬緊嘴唇,最終慢慢跪坐在薄言昭的輪椅前,把頭抵在薄言昭的腿上。
薄言昭摸了摸她的頭發,良久才艱難的說了一句,“囡囡彆哭,都是哥哥錯了。”
囡囡肩膀僵了一下,然後就是嚎啕大哭。
身後,時雀看這個場景,就知道他們恐怕需要點單獨空間,不僅僅是敘舊和解釋誤會,也需要情緒的發泄。
於是,他輕聲喊其他人先去做晚上露營的準備,把樹下這一小塊空地留給薄言昭三人和囡囡。
“真好啊!”灶台旁,聶秋一邊做飯,一邊和付雲小聲念叨,“囡囡一直心心念念要找到薄言昭,現在兄妹重逢,想必她的心結也能解開了。”
付雲原本對薄言昭怨氣很重,覺得都是薄言昭不夠理解囡囡,可現在親眼見了人,也改變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薄言昭看起來真的病的太厲害了,要不是骨相和氣質都好,瘦成這樣和骷髏也沒有什麼區彆,怕不是要嚇壞小孩子了。
付雲抿了抿唇,“如果我病成薄言昭這樣,可能我也會躲起來不讓囡囡看見。”
聶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道:“是啊!但不管怎麼樣,囡囡能見到哥哥,就算是一件高興的事兒。今天晚上多做兩個菜,弄點好消化的,說不定薄言昭也能多吃點。你來給我和隊長打下手。”
“嗯!”付雲點頭,三人很快忙碌起來。
可帳篷那邊,拜金小醜看著正在專心致誌照著說明書搭帳篷的時雀,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剛才乾嘛幫薄言昭演戲?”
時雀有點意外:“你發現啦!”
拜金小醜撇嘴:“多明顯呢!三個破解位全是心眼子,合著就騙徐葉一個大傻子。”
時雀忍不住低聲笑。
拜金小醜皺起眉,嘟囔了一句:“我要是徐葉,肯定要急眼。”
時雀擺擺手:“不會的。徐葉本來就不知道怎麼麵對囡囡,這會有台階了肯定立刻蹦下去,要還傻站著才真的是大傻子了!”
拜金小醜無語道:“好壞都讓你給說了。”
時雀“嗯”了一聲,然後湊到拜金小醜耳邊說,“等把薄言昭弄回L市搞內務,咱們倆去C市伊甸園吃魚。”
拜金小醜挑眉,“真的?”
時雀:“嗯,隨便把神明遺產021賣給石子善。來都來了,不能白來。”
拜金小醜原本興趣缺缺,但提到神明遺產021,他就精神了,“至少五千萬,少一毛錢都不買。”
時雀算了算,“我記得石子善的父親石淵是總所秘書處的秘書長,他和寧飛的老師好像現在也在總所秘書處,據說和觀麟有點關係?”
“和觀家有關,那估計有錢!”拜金小醜眼神一亮,幾乎是和時雀異口同聲道,“讓他們加錢!”
“對!”時雀點頭,“不加錢,就來L市打黑工。”
“也是可以。”拜金小醜計算著這次從南所離開的後續收益,甚至還趁著這會有空,提前給石子善發了條私信,讓他趕緊湊錢。仿佛神明遺產021已經在他倆手裡,絲毫沒有考慮過,取走神明遺產021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可事實也是如此,不管是時雀還是拜金小醜,都沒有把白家當成阻攔。
多年未見,中間夾雜著許多波折,囡囡和薄言昭的這場敘舊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日落月升,才算是暫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