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視著杜朝暉。
杜朝暉的聲音哽咽:“師母說……教練走了。”
一時間球隊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
教練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們也早已做好教練隨時離開的準備,可真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隻用了不到0.1秒的時間,內心的悲傷化作無數隻不知名的蟲子開始啃食起心臟。
呂漢成眼眶通紅抓著杜朝暉:“走了是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蔡榮紅著眼睛將兩個人鬆開,拍了拍呂漢成的肩膀。
呂漢成忽然嗚咽起來,原本是很小聲的抽泣聲,沒一會兒那聲音便愈演愈烈,傳染給了慶大籃球隊的每一位隊員。
除了甘承昊。
他坐在位置上就好像被人抽走了五臟六腑,眼神空洞,嘴唇發白,臉龐上了無生氣,就連行動都變得遲緩。
他緩緩轉過頭去,餘光瞥見主裁和安市大學的主教練俞星津握手,他們的神情就好像是達成了完美的合作一般。
下一秒,甘承昊緩緩起身向著他們的方向走去。
他看起來是那麼平靜,可讓人沒想到的是……
“咚!”
眾目睽睽之下,甘承昊就這樣給了主裁判一拳。俞星津起身去攔,甘承昊反手又給了俞星津一拳。
年輕的男孩子本來力氣就大,又帶著滿身的怒氣。眼見著甘承昊的拳頭又要落在主裁的身上,慶大球隊的男孩子們飛速把甘承昊拉開。
被拉開的甘承昊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他顧不得自己有多痛,也顧不得自己有多狼狽。二十多歲的男孩子就這樣毫無顧忌地坐在籃球場的中央號啕大哭。他根本就不在乎現場看熱鬨的記者和觀眾。
他隻知道那天他失去了一個在這個世界上很愛很愛他和他很愛很愛的人。
參加完老汪頭葬禮後的一周,甘承昊收到了籃協的處罰,禁賽一年。
……
“嘀嘀”手機的短信提示音將甘承昊從那段不願回憶起的記憶中拖了出來。
遊船行駛在海浪上,不知什麼時候窗外的景色明媚了很多,船順著波濤上下起伏,無邊無際的大海充斥在眼前。除了藍天和碧水什麼都不剩。他的眼角還盤旋著溫熱。他用手指擦掉了眼角的淚,拿出手機。
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你好,甘老師。我是桂川小學的季夏老師。校長派我來接你去學校。你到了就可以聯係我。我在桂川港附近的綠色燈塔入口處等你。】
甘承昊回複那位叫季夏老師的短信。
【好,一會兒見。】
回複完他將季夏的號碼存儲到手機中。
“帥哥,去桂川島旅遊啊。”
甘承昊抬頭看到一位三十歲出頭的女人,女人身材豐滿,修身的連衣裙更是顯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女人說話的間隙不少男人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
“帥哥,沒人說過你很像電視裡的明星嗎?”女人一看就是社牛屬性,甘承昊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她還在喋喋不休。
濃妝加過分濃烈的香水讓甘承昊覺得有些不舒服。女人剛想在甘承昊身邊的位置坐下,甘承昊攔住了她:“這裡有人。”
女人晃了晃手裡的票,“我換過位置了。”
甘承昊回頭,果然是原來坐在他身邊的中年男人。
女人就這樣落座,那也不是甘承昊的位置。人家願意換座位是人家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落座沒一會兒,女人就把身體往甘承昊那邊靠,她撐著下巴看著甘承昊。
“帥哥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女人說話的語氣裡全然沒有初次見麵的陌生感。
甘承昊看了她一眼,然後戴上耳機,絲毫沒有回答她問題的意思。
女人勾起嘴角,摘下了甘承昊左邊的耳機。
甘承昊卻是一臉意外,不由得皺起了眉毛。“我們不認識吧,你這樣是不是不太禮貌。”
女人指了指他身邊的釣具。
“來桂川島釣魚啊?”
女人一邊把耳機還給他一邊上下打量她麵前帥得驚為天人的男孩:“像你這種年輕小夥子,尤其是像你一樣這麼帥氣的,平時約會都來不及吧?不應該喜歡釣魚才對,這種慢悠悠的娛樂項目適合老年人。”
……
甘承昊拖著行李走出了桂川港。
一出碼頭,小島獨有的海風帶著夏日的清新與舒適撲灑在他的臉上,就好似有一雙溫柔的手撫平著心底某種久治不愈的傷口……
桂川島目前還沒有完全商業化,靠海而建的村落還是上個世紀的風格,滿目的綠植、鮮花、沙灘這裡就好像世外桃源一般。
假期還未結束遊客自然是不少,可和旅遊熱門景點相比這裡隻能算得上熱鬨,自然算不上擁擠。
甘承昊眼前的桂川島被海水環繞,遠處看起來水天相接,郵輪的汽笛聲此起彼伏。這裡好像很忙,時不時有郵輪離港和進港,可全然沒有都市的窒息與壓抑。
仔細地嗅了嗅他才意識到桂川島的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海水味,沙灘上嬉戲的人群看起來是那麼幸福。笑著鬨著的一家人一會兒齊齊跳進海裡,一會又跑上岸。他們的臉上是喧囂與疲憊的反麵。
再次抬頭的時候他看到了季夏老師提到的綠色燈塔。
今天的天氣很奇怪,一會兒晴空萬裡一會兒陰雲密布眼見著就要下雨。
甘承昊往綠色燈塔的方向去了,沒走多遠就看到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