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甘承昊沒有再見過季夏。也不知道是不是季夏故意躲著他,明明那個人就住在他隔壁,卻是一次麵都沒有見到。
那天釣魚他也就釣到唯一的一條石斑,後來送給了朱慧娜當做是教他釣魚的謝禮。和朱慧娜告彆前他詢問她桂川島還有哪裡可以釣魚,畢竟他也不能每次都麻煩她。
朱慧娜卻不肯告訴他,說釣魚隨時可以找他,不過後兩天他便跟著遊客自己去找地方了,卻都是徒勞而返。甚至有些厭煩上釣魚了,坐個一整天卻什麼都釣不上來。他實在是不理解老汪頭為什麼那麼喜歡釣魚,有時候半夜也去。
老汪頭以前愛釣魚,他陪過老汪頭幾次。
老汪頭本想給他也配一套漁具,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就要了一張凳子。無論是半夜還是白天,他躺在凳子上一睡就是一天。
等老汪頭回去的時候,自然會把他叫醒。
或者是過程中,老汪頭會點他喜歡的外賣。吃完他必然是繼續睡。
那時候隻是乾坐著,睡夢中隱約聽老汪頭和剛認識的魚友吹吹水,也覺得有意思。
現在讓他一個人在海邊坐上一天,真是無聊透頂。
說來也神奇,就好像甘承昊的杆子寫著“此人有毒”一樣。他左邊或者右邊的人總能釣到魚,有時候還是十多斤的鯛魚。
隻有甘承昊“無魚問津”,他就隻好詢問周圍釣魚的大爺們。
兩天都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你不喜歡釣魚。
確實,從一開始他隻是努力想知道老汪頭喜歡釣魚的原因。第一次釣上石斑魚後他是挺開心以為自己了解了老汪頭的心情。
可再也沒有魚上鉤後,他便開始煩躁。
明明那條石斑是意外之喜,漸漸心底總開始認為釣到石斑是應該的。於是一股腦盯著魚鉤看有沒有動靜。
再也不關心礁石岸邊開好的鮮花。
第一天是敗興而歸。
第二天便再沒了耐心,所以他們說他不喜歡釣魚是對的吧。
今天的甘承昊又是空手而歸,回到房間的時候。
師母打來電話,詢問他島上的生活。
“還適應嗎?”
他一邊收拾釣具一邊說:“還挺好的,邵校長人不錯。”
“那可不,不然我怎麼會放心你去。”
“我這兩天去釣魚了。”甘承昊主動和蘇秋婷提起了這個事情。
“戰況怎麼樣?”
“第一天釣到了石斑。”甘承昊說。
“很不錯哎,看來你老是跟著你師傅去釣魚也得了點真傳。”
“彆提了。後來兩天連魚的影子都沒見著。”甘承昊補充說。
蘇秋婷被逗笑,“你這才剛學會,慢慢來。”
“我真的不知道老汪頭為什麼這麼喜歡釣魚。一坐一天,一無所獲不會生氣嗎?”這全然是甘承昊的真實心情。
“會啊。”蘇秋婷笑著說,“年輕的時候跟你一個樣兒,學著人家去釣魚。沒釣到回來也生氣。”。
甘承昊挺意外蘇秋婷的回答,“那他還釣個什麼勁兒?”
“釣的就是未知吧。就是那種你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出現,何時出現的期待與激動。這種感覺就像人生一樣。你也不知道何時何處會有好事發生。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
蘇秋婷頓一頓繼續說,“隻要你一直釣,就一直會有好事發生。”
蘇秋婷本想借著釣魚的事情鼓勵甘承昊,沒想到一向不開竅的少年卻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可如果這裡是死海根本沒有魚呢。”甘承昊反問她。
蘇秋婷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不很簡單,換條河嘍。”
“那如果都是死海呢?根本沒有希望呢?”
“那也要繼續下去。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100%的,為了那微乎其微的概率與希望也要繼續下去。”蘇秋婷語氣嚴肅而真摯。
“何必呢?明明知道更大的概率是失敗。”
他們討論的已然不是釣魚了。
“當然有必要,至少無論什麼時候想起來都不會覺得因為自己沒努力而感到遺憾。”
“要是我,肯定選擇算了。弄得一身傷,大概率什麼都得不到。沒必要。”甘承昊輕笑一聲。
蘇秋婷不再繼續勸他,她總覺得他還需要時間。
“不喜歡就不勉強,等準備好心情想去釣魚再隨時去。你有的是時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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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開學,是甘承昊正式上課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