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玉芳:“青燕,你下午出去了?”
宋青燕:“嗯,下午跟秀芬一起去百貨大樓了。”拿著衣服讓宋保旺他們去試穿,“如果不合適,明天可以到百貨大樓重新換。”
宋保旺、萬玉芳拿著衣服,樂滋滋地去屋子裡換。
他們養了三個女兒,之前宋愛燕、宋紫燕都在身邊的時候,從來都是他們給她們買東西,沒有她們給他們老兩口買過。
這會兒穿上宋青燕給他們買得衣服,老兩口臉上都快樂開了花。
宋保旺:“我家青燕就是會買衣服,看看這大小,剛剛好!”
萬玉芳:“這衣服的料子也好,輕薄又透氣,最適合現在穿。”
總而言之,宋保旺、萬玉芳既高興宋青燕給他們買衣服了,也非常滿意宋青燕給他們選得衣服。
隔天,宋保旺還特意穿著新衣服去麵包廠上班。
遇到同事的時候,宋保旺就跟孔雀開屏一樣,向同事全方位展示他身上的衣服。
如果同事沒注意到他身上的新衣服,他會很明顯地提醒,直到同事把注意力都放在他新衣服上麵。
同事:“呦,宋主任,這衣服剛買的?”
宋保旺一臉淡然,語氣裡還帶著一絲絲嫌棄,“嗯,我家青燕昨天在百貨大樓給我買的,這孩子就是不聽話,早就跟她說了,我不缺衣服,可她就是要給我買。我想著,這也算是孩子的一份孝心,所以我今天就給穿來上班了。”
同事:“你家閨女可真是孝順呀,我家閨女還都沒有給我買過衣服呢。”
宋保旺得意洋洋,心裡止不住地高興,麵上卻認真寬慰同事,“總會給你買的。”
等在這位同事麵前炫耀完之後,宋保旺繼續向其他的同事炫耀,勢必要讓全麵包廠的同事們都知道。
他,宋保旺,今天穿了他閨女給他買的新衣服。
萬玉芳跟宋保旺是夫妻,有時候夫妻在某個頻道上是同一個頻率的。
這不,她今天也穿著新衣服出門了,跟左右鄰居嘮嘮嗑,讓鄰居們知道,她家青燕給她買新衣服了,也去大街上到處溜達,顯擺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在碰到相熟的人之後,也是引導著對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新衣服上。
去聞問梅家聊宋愛燕近況的時候,萬玉芳也是開口先說自己身上的新衣服,“你看看我家青燕這孩子,昨天本來是陪著她朋友去百貨大樓買衣服的,結果也給我們老兩口買了。彆說,這衣服穿著身上特彆合身,也特彆熨帖。”
聞問梅:“你家青燕是孝順閨女。”
萬玉芳:“再也沒有像她這樣孝順的閨女了,反正自從她回城以後,我過得可比以前舒心不少,簡直就跟在養老一樣。”
等聊到宋愛燕的時候,萬玉芳的語氣就沒有剛才那樣輕快了。
萬玉芳:“廠裡給她批了員工宿舍以後,她是天天住廠裡,沒有再帶著孩子回她婆家那裡吧。”
聞問梅:“沒有,自從帶著孩子住進廠裡,她的精神看著比以前好不少,還逢人就誇她的二妹好。不過,沒有多少人願意相信她的話,畢竟她之前找她知青辦同學的事情,大家都還記著呢。”
萬玉芳:“杜建國有去廠裡找過她嗎?”
聞問梅:“目前還沒有。”也好奇地問了句萬玉芳:“他們夫妻這樣分開住,不會有問題嗎?”
萬玉芳:“杜建國能夠動手打宋愛燕,已經說明他們夫妻有問題了。”
聞問梅:“你就不怕他們夫妻會離婚?”
萬玉芳:“這有什麼好怕的?如果換作我是宋愛燕,在杜建國打我的那一巴掌開始,我就已經提出離婚了。”
聞問梅:“還是你想得比較開,我的遠房親戚也正鬨著離婚呢,可離婚多麼丟人呀,大家一起勸就又勸好了。”
萬玉芳卻說:“日子是自己過的,到底好不好也隻有自己知道,所以該離婚的時候就該離婚,不能夠聽身邊人的勸。”
聞問梅聽著,突然覺得自己從來就沒了解過萬玉芳。
因為在她看來,萬玉芳是事事都聽宋保旺的,好似完全沒有自己的主意一樣。
可沒想到,在離婚這件事情上,萬玉芳的想法卻又這麼的有主見。
聞問梅搖搖頭,“有些時候,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你。”
同樣看不懂人心的還有楊麗芳。
在宋青燕把她昨天看到鐘淑蘭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楊麗芳以後,楊麗芳震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連連感歎,“這鐘淑蘭還真是戲精呀,如果你不說,我都一直以為她婆婆對她很不好,每天不是打就是罵,原來這也都是假象?不過,仔細想想,也不並覺得意外,如果她婆婆真的對她不好,也不會去走各種門路把她給弄進我們國營飯店了,畢竟她一個從鄉下來的還不容易控製?每個月給點錢就能夠哄住了,一旦給放到外麵上班才是真正的不好掌控。”
宋青燕:“可能這就是人心難測吧。”
楊麗芳點頭附和。
等鐘淑蘭過來上班的時候,楊麗芳都有些不敢跟她說話了,也更不敢接她的話,深怕一不小心就會掉進鐘淑蘭提前挖好的坑裡。
至於宋青燕,她這幾天都在幫鐘淑蘭乾活。
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她也不是埋頭苦乾的那種,隻有顧客在場的時候,她才會賣力給鐘淑蘭乾活,而且還不是那種默默無聞地乾,她會故意搞出大動靜,讓所有顧客們都知道,她宋青燕是有多麼的友愛搭班同事,不僅自己的活要乾,還要搶著乾搭班同事的活。
效果呢,也是很顯著的。
至少,她宋青燕友愛搭班同事的形象算是徹底豎立了起來。
不少顧客都對鐘淑蘭說道:“如果當初你剛進國營飯店的時候,你是跟這位宋青燕同誌搭班的,你也不至於會被肖丹秋欺負了。”
鐘淑蘭的麵色有些不自然,但也得順著顧客的話,說道:“嗯,青燕的確是個非常好的同事。”
然後可能有太多顧客對宋青燕有著很不錯的印象,從這天開始,鐘淑蘭就沒像之前那樣,搶著乾宋青燕那邊負責的工作區域。
宋青燕默默看在眼裡。
但她沒像鐘淑蘭那樣,慢慢泄勁了,她是更加賣力了,在自己負責的工作區域和鐘淑蘭負責的工作區域,忙碌地來回躥。
當然了,這個躥,不是真的賣力乾活的躥。
隻有單純地躥。
好比現在這樣。
宋青燕衝著鐘淑蘭高聲大喊:“鐘姐,鐘姐,放著,放著,讓我來,讓我來。”
等躥到鐘淑蘭那邊的時候,抹布都還沒碰到桌麵,宋青燕又立即躥回去了,“哎呀,鐘姐,我那桌也有客人吃好飯了,我先去清理,等清理好了,我再回來。”在離開之前,還再三叮囑鐘淑蘭,“鐘姐,你可千萬彆乾,等我回來清理,我也會很快回來的。”
可真的會很快回來嗎?
當然不能呀。
隻不過在鐘淑蘭實在等不來宋青燕重新回來,不得不自己乾的時候,宋青燕又隔著好幾張桌子在那裡喊:“哎呀,鐘姐,你也真是的,不是跟你說好了,放著讓我來乾嗎?你怎麼又自己乾起來了?”
語氣中,很是拿鐘淑蘭沒有辦法的樣子。
她的聲音照舊很高亢,飯店裡的顧客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們不由對鐘淑蘭說道:“淑蘭,你運氣真好,能夠有青燕這樣好的搭班同事,我都羨慕死了,感覺你不用乾什麼活,輕輕鬆鬆地就把工資給拿到手了。”
鐘淑蘭:“……”
她哪裡沒乾活了!
分明她的活,全部都是她自己乾的。
可她又反駁不出來,因為大家可都有看見、聽見,宋青燕有多麼賣力地在給她乾活。
鐘淑蘭不由憋屈得不行。
還是那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憋屈。
幽怨地瞪著宋青燕,鐘淑蘭恨恨地捏緊手中抹布。
魏鴻達走過來,他對鐘淑蘭說道:“淑蘭,你的服務員資格證考試名額已經下來了,這幾天好好準備下,下周一考試。”
鐘淑蘭收斂神色,應道:“好,經理,我會好好準備的。”
宋青燕也聽見了,她對鐘淑蘭說道:“鐘姐,真是恭喜你,終於獲得了服務員資格證考試名額。”
鐘淑蘭:“謝謝。”
宋青燕:“唉,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夠獲得這個服務員資格證考試名額。”
鐘淑蘭:“你也會很快獲得這個名額的。”
宋青燕一臉驚喜,“鐘姐,你的意思是,三個月後的優秀員工投選,你會把你的票給我嗎?”
鐘淑蘭語凝。
她可沒有這麼說。
可不等她說什麼,宋青燕已經興奮地跟在座顧客們分享這個喜悅了,“各位,各位,你們聽見了嗎?我鐘姐呀,她答應三個月後會把她的那張投選優秀員工的票給我了,我真是太驚喜了,也好高興!”
有顧客不懂這票的,宋青燕就耐心解釋給他們聽。
宋青燕:“早些天,我們飯店就已經投選過一次優秀員工了,這隻要投選成為優秀員工的,那都是能夠獲得服務員資格證考試的推薦名額,然後通過考試的,每月會加5塊工資,這個季度的優秀員工就是鐘姐。鐘姐也真的好優秀,彆人投票的時候,好比那肖丹秋,她都是寫自己名字的,鐘姐卻沒有,她把自己的那張票投給了肖丹秋,幸好鐘姐人緣好,最終票數比肖丹秋多,順利成為優秀員工。”
顧客們恍然大悟。
他們還對鐘淑蘭說道:“淑蘭呀,你也真是太好心了,肖丹秋這麼欺負你,你怎麼還把票投給她?”
“就是,下次再投選的時候,可彆再給肖丹秋了,就算要給,也該給宋青燕同誌,她多麼照顧你呀,每天給你乾這麼多的活。”
“對呀,宋青燕同誌雖然來你們國營飯店的時間比較短,但她完全有這個資格當優秀員工。”
“淑蘭,你可要記住了,下次要投宋青燕。”
宋青燕幫著鐘淑蘭說話,“鐘姐剛才已經答應過我,她肯定會把票給我的,她這麼好的人,不可能會反悔的。”
未完,問了句鐘淑蘭,“鐘姐,你說是不是?”
鐘淑蘭還能夠說什麼?
她能說不嗎?
在大家的注目下,鐘淑蘭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說道:“嗯,我肯定會把票投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