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關切地站起身：“丞相？”
董卓用袖子一擦鼻子，在眾人緊張的眼神中暢快道：“通了！”
呂布：“恭喜義父，得此神藥啊。”
“不錯，很不錯。”堵鼻子的滋味可不好受，董卓有時候甚至得用嘴巴呼吸，導致晚上入睡極難。所以他更喜歡和貂蟬等美人顛鸞倒鳳，直到累極了才沉沉睡去。
他眯著眼問：“你這藥到底是同何人交易啊？”
“在西域路上，有一樓蘭國。”燕綏編造得毫無心理壓力，反正等董卓派人去找的時候，自己勢力已經大起來了：
“那樓蘭國師擅長製藥，聽說是用無根水、百草霜、金不換、曼陀羅花等物製成，下官也是好說歹說，才用百匹絲綢換來的。”
眾人雖然聽不懂這些藥是什麼，但莫名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我大漢泱泱大國，倒沒這些藥物，”李儒遺憾道：“沒想到西域小國，竟然還有這樣的神藥。”
“回頭命涼州鐵騎，去取個百瓶來。”董卓壓根就沒想換，他之前在西域的時候就打得羌族嗷嗷叫，對西域諸國並不放在眼裡。
李儒連忙應下了：“諾。”
董卓看燕綏，是越看越滿意，不但長得俊俏，還會辦事：“孔伷這恩將仇報的小人，是不配在豫州刺史上呆著了，我明日表奏聖上，舉薦你為豫州刺史，如何啊？”
“相國知遇之恩，綏粉身碎骨不能報也。”燕綏一臉感動，行禮謝恩。
“你可有把握擊斃孔伷啊？”董卓繼續問。
“自古以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郭嘉早就壓了題，讓燕綏背誦了答案，於是麵對試探，她從容地應答：
“豫州名士都認為漢家天下有丞相和諸位大臣輔佐，正蒸蒸日上，偏偏孔伷要興兵鬨事。下官想，帶著綬帶和官印回到豫州，必定會得到各郡縣文官和武將的支持，屆時兵不血刃，就能將孔伷押送回京治罪。”
董卓放心了，感覺燕綏可以用：“哈哈哈哈，還是你明理啊，是這孔伷書都讀到涸藩裡去了！”
“唉，說來都是袁氏兄弟挑撥。”燕綏繼續道：“本來天資聰穎的天子即位後，天下已經大治安寧，誰料——”
她歎了口氣，一切儘在不言中。
“都是袁氏挑唆！”董卓憤憤道。
不得不說，郭嘉把握人心很是精準。他料中董卓在入主京城兩個月後，就自以為拉攏好了士族，讓天下十三州都不生亂，在朝廷上董卓和蔡邕、王允等名士也都處得不錯，還給之前在“黨錮之禍”中被宦官冤枉的士族平了反。
怎麼看都是董卓覺得自己已經贏了，可以好好在京城享受了。
把過錯推給反董盟主袁紹，這正合董卓之意：不是我做得不好，是袁氏太狡猾，壞我大事。
交談了一番，董卓愈發看中燕綏，還直接稱呼起來了她的表字：“我今日和行雲一見，有相見恨晚之感啊！”
燕綏連稱不敢當。
董卓想了想，叮囑道：“孔伷的確不足為懼，但你在豫州，一定要小心孫堅，切莫讓他從南陽進入潁川地界。”
燕綏一副認真記錄筆記的模樣：“長沙太守孫堅，綏記下了。”
“嗯，”董卓道：“孫堅這個愣頭青，擅長用人，一定好生注意著。”
當年在西涼，邊章、韓遂聯合羌人叛亂時，董卓就曾經和孫堅一起跟隨涼州刺史作戰。雖然他和孫堅勢不兩立，卻也深知孫堅的本領。
說完後，董卓又敲打了一番。恩威並施，他已經玩得爐火純青了。
燕綏得償所願，卻有些惴惴不安。就算董卓賞賜了不少財物給她，燕綏離開相國府時，眼底也沒多少喜色。
陳宮問：“莊主這是怎麼了，待明日拿到官印和綬帶，就可啟程回到豫州，難道是出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燕綏就感覺自己有些被害妄想症，沉吟片刻道：“賈詡可不是普通的謀士。”
陳宮一怔：“方才的武官？”那隻是個校尉而已啊，長得也不是孔武有力的類型。
見四處無人，燕綏便道：“是董卓讓美玉蒙塵，賈詡可是當今時代頂尖的謀士，我怕他看破我們的計策，同李儒揭露我們。”
這句頂尖，倒是激起了陳宮和郭嘉的好勝之心。
郭嘉揚了揚眉：“頂尖謀士？”
燕綏想了想賈詡的戰績，歎道：“算無遺策，經達權變。”
陳宮有些不服氣：“若真是頂尖謀士，何至現在還籍籍無名？”
“西涼崇尚武力，我想在邊郡打仗更講究拿到的人頭數。”且邊郡打打殺殺沒有那麼多計策，大部分是硬杠和奇襲，呂布、高順都是這樣立功的。賈詡雖然有才華，走了舉孝廉的路子，在當地當了官員，但升遷速度很慢。
不知道算不算命途多舛，不過——
想想在幾十年間，紛亂的西涼死了好幾任刺史和好幾批的官員，賈詡還好端端活著，還當了校尉，已經不錯了。
郭嘉更在意燕綏的感受，安撫道：“主公無需擔憂，李儒可不是容人之輩。若賈詡是個能看破我們計謀的聰明人，肯定不會稟告董卓，給自己找麻煩。”
看董卓現在的班底就能發現，清一色的武將，謀臣也就李儒一個。董卓幕僚雖多，卻沒有一個能出頭的，並非手底下沒有聰明人，而是李儒排擠得厲害。
“若他去跟李儒提出質疑，也麻煩了。”畢竟李儒也是個聰明人。
陳宮問：“莊主想必留心過此人，他和李儒關係如何？”
根據他了解到的，李儒並沒有往來密切的將領，作為董卓的心腹幕僚，李儒很會做人，為了防止被猜忌，隻和董卓、董卓的弟弟和女婿走得近，連和呂布交往都避嫌。
“應該不是很熟……”
郭嘉笑道：“既然莊主擔憂，不如讓他開不了口。”
陳宮一驚：“奉孝，這可是在京城呐！”
郭嘉笑吟吟道：“公台放心，我又不是做殺人放火的大事兒，我們可以把人暗中捆了，等出城之後再放了他。”
“那也不行，”陳宮斷然拒絕：“賈詡是有軍命在身的人，一旦消失，豈不是掀起軒然大波？”
“他消失與我們何乾？”郭嘉揚了揚眉：“董卓和李儒自有懷疑的人。”
陳宮：“你是說袁氏？”
燕綏覺得有道理：“正愁酸棗聯軍不儘心，我們可以給他們添一把火。”反正，董卓都是要清算袁氏一族。
“莊主不是派糜芳前往酸棗，等待給陶謙炸/藥的時機麼？”郭嘉笑道：“激化他們的矛盾，加快酸棗聯軍攻城的速度，縮短董卓遷都的準備時間，呂布勝算更大……”
燕綏頷首：“屆時我們也可趁亂攻入洛陽，殺了董卓，保護百姓...還有天子。”這是於公來說，於私來說，她需要賈詡這樣的謀士。即使不能為自己所用，也絕對不能放任賈詡這樣的人遊蕩在外麵，畢竟這可是個大殺器啊！
賈詡可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發揚到了極致。曆史上王允清算董卓餘黨，涼州軍打算四下逃亡。賈詡出麵勸說李傕、郭汜等將領進攻長安，結果西涼軍攻破長安城，掀起腥風血雨，屠殺吏民數萬，把整個長安給整廢了。
陳宮看了燕綏一眼：怎麼天子放在了百姓後頭？
“縱然典韋和周泰身手絕佳，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從驛館把人擄走啊。”他提了一個實際的問題。
燕綏心道：我這麼多年小說和電視劇可不是白看的。眼睛一轉，就有了一個古靈精怪的點子：“我聽說賈詡好色，不如尋個歌女來做這事兒。”
郭嘉和陳宮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隻需要一條香帕，就可以放倒賈詡。”想了想，她道：“不過時間緊急，歌伎不好找，我和典韋去吧。”
饒是鬼才郭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給弄懵了一瞬。
陳宮和郭嘉對視了一眼：什麼意思？莫非莊主要和典韋扮歌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