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橫濱海麵上, 碧波蕩漾。
立原道造看看對麵豪華的遊輪,再看看自己這邊強大的武力擔當,向自己上司提出一個很“黑手黨”的建議:“要搶劫對麵嗎?”
芥川龍之介直接拒絕:“不要惹事, 我們的目的隻是完成交易, 跟無關者結下梁子對黑手黨沒有任何利益可言。”
“芥川前輩說得對!”
立原道造悻悻摸了摸自己鼻尖。
糟糕, 好像跟黑手黨混久了,腦袋都不自覺采用黑手黨思維了!
“對麵好像在說什麼欸!”馬克·吐溫用手作簷,好奇地眺望對麵貨船,“黑手黨會說什麼呢,好好奇啊!”
瑪格麗特撐著小洋傘, 皺眉:“不會是要襲擊我們吧?”
約翰背靠欄杆:“就算是黑手黨也會講究得失的,隨便跟我們乾架又沒有什麼好處, 開得起這麼豪華的遊輪本身已經是一種力量的展示了。”
“我們在這裡乾等著納撒尼爾他們嗎?好無聊啊!”馬克·吐溫百無聊賴地掛在甲板橫欄上, 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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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鳥遠離橫濱, 來自橫濱的震動終於傳遞到海麵上。
“那是……什麼?”視力最好的馬克·吐溫揉了揉自己飛行員級彆的眼睛, “海市蜃樓?”
“不不不,這明顯不是天氣現象那麼溫柔的東西!”奧爾科特緊張地抬了抬自己眼鏡, 睜大眼睛。
“……龍……”膚色蒼白的洛夫克拉夫特緩慢地說出一個詞。
*
硫克舉著望遠鏡, 驚訝道:“澀澤君命好大啊, 這麼劇烈的爆炸都沒有回去黃泉, 對人間留戀過頭了吧!”
圍繞他們分毫不減的霧氣便是最好的證明。
硫克放下望遠鏡, 歎氣:“就不能快點死掉嗎, 澀澤君,已經死過一次了, 對你而言是第二次的死,應該輕車熟路才對……”
“你的話越來越不對勁了,”讓把書合起來, “但這本書還算好看,我看完了,還給你。”
“暫時不要還給我為好,”硫克在胸口畫叉,“在霧氣結束前,那本書就借你保管,千萬彆鬆手哦——畢竟你也不想跟自己的異能力打架吧。”
讓收回遞書的手,內心有一個猜測:“這是你從那邊拿來的書?”
硫克:“哦~費奧多爾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啊,看樣子他是相當看重你呢,不愧是讓,有前途有前途~”
讓:“作者是誰?”
“是維蘇。”硫克一臉認真。
讓了然,帶著幾分不甘心道:“他跟他的酒友果然不純潔!”
硫克兩手一攤:“就是這樣,你沒機會啦。”
[kp:純潔噠!]
骸塞。
澀澤龍彥從廢墟下爬出來,精致的華服破損,鞋子滿是灰土,神情陰鬱到了極點。
這個時候還有人在旁邊冷嘲熱諷:“澀澤君居然活下來了啊,真不走運~”
“太宰君,”澀澤龍彥表情陰郤,“是你做的好事?”
“天大的誤會,”太宰治看起來比澀澤龍彥的狀態好很多,隻是褲腳部分有點臟,表情無辜又欠扁,“如果是我出手,澀澤君絕對活不下來,我以‘太宰治’的名字保證。”
“還真是有說服力的佐證,”澀澤龍彥站起來,看太宰治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樣,“但你也有在裡麵摻和一腳了,不是嗎?”
“推波助瀾的事情我沒做,”太宰治光棍地兩手一攤,“頂多是替人跑腿,做了點監視的苦力活,就這都差點把命賠上,看來我們彼此的合作者都是心黑手狠難相處的角色呢~”
澀澤龍彥冷漠地看著他。
異能力製造的霧氣愈發濃鬱,能見度從十米縮短到五米。
“惱羞成怒了嗎?你真的很不成熟啊,澀澤君,就這樣被你偷襲殺死,我才不要。”太宰治歎氣,眼中是讓人無端火大的“我早知道會這樣”。
澀澤龍彥皺眉:“你,你跟費奧多爾有同一種視野。”
“哦呀,暴露了?”太宰治後退一步,細密的霧氣逐漸隱蔽他的身形,“嘛,但我也隻是個跑腿的,有個問題還需要你為我解答呢,澀澤君。”
“死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太宰治的身形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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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澤龍彥危機感急促地警告他,有危險在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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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短促的空氣摩擦音在已經不整潔的白色外套上爆出一片血花!
是來自遠距離的狙擊。
這是直擊心臟的一顆子彈,是在重重迷霧中,原本絕不該存在的極上精確度!
“怎麼會?”澀澤龍彥手指沾上胸口粘稠的血液,不可置信與茫然給憤怒打了前哨,濕熱的血液將他華美的衣服渲染成鮮豔刺目的顏色。
傷口,仿若燃燒將死的火焰一樣,失去感官,失去疼痛……
這種感覺,我知道的……
在他因為身體失血過多而亡之前,澀澤龍彥想起來了,這不是他第一次體驗的“死”。
“高興吧,你的記憶跟死亡,都回來了,正如我之前跟你約定的那樣。”
*
簡陋的倉庫,一些粗糙的實驗儀器,少年被拘束帶綁在椅子上,他站在少年麵前。
“愚蠢的人以為這是一種稀奇的病,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澀澤龍彥看見“他自己”對著少年說話,“你擁有世界上少數人才有的異能力,並且在異能力者當中也非常特殊,是唯一能引導異能力者欲望的異能。”
白發少年稚嫩的臉上滿是恐懼與不解,大腦無法理解澀澤龍彥的話,隻是在掙紮,想要逃跑。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年幼,那份異能力還沒有得到開發,就連我的霧都沒辦法取出,所以……”“澀澤龍彥”好整以暇地按下連通椅子的開關。
電流在少年身上流淌,開關打開後的每一秒,少年都無法發出痛苦哀嚎以外的任何聲音。
“來,給我驚喜!”
“澀澤龍彥”充滿期待地欣賞自己造成的酷刑。
仿佛回應他的話一樣,初次見到的熒藍色的多麵體異能力結晶從少年胸口析出。
“澀澤龍彥”的神情從期待轉向迷戀。
卻在下一秒,白發少年掙脫了拘束帶,一口咬下異能力結晶,全身異化為虎,朝“澀澤龍彥”的臉上用爪子抓下。
“澀澤龍彥”就這樣死了。
可笑的是,將白發少年身懷特殊異能力這個消息告訴“澀澤龍彥”的,正是澀澤龍彥現在的合作者,魔人——費奧多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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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抵達鐳缽街的時候,肺都快氣炸了。
看不到尾巴的巨龍在橫濱張揚身姿,巍峨入雲端,頭部在雲層上方難以目擊,唯有兩條長須猶有可見。
骸塞所在的地方四周一片狼藉廢墟,建築大片大片坍塌,預計沒有富豪支持資金,這裡將永遠是一片不可回收的垃圾場。
“這TM什麼鬼!”維蘇扒拉住自己的酒友,以免自己被風刮跑,“我沒聽說過這裡居然有紅色的龍啊!狩獵龍不犯法的嗎?拿下龍頭有賞金嗎?!”
中原中也:“你跟我關注的點為什麼老是對不上啊!”
“喲,中也~你來得正好~”白色西裝的青年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身邊。
“我艸!”維蘇被嚇了一跳,“你穿這麼白是去跟讓舉行婚禮嗎?”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不是呢。”
中原中也把本來要噴的話忘得一乾二淨,嘲笑道:“不錯嘛,反正女人跟著你隻會被禍害,還不如從了那個法國人,同為花心濫情的男人,你倆互相指教吧!”
太宰治:調查員是有毒嗎?蛞蝓都進化了!
“對了,你剛才說中也來得正好,那麼,那個東西,”維蘇朝不遠處高聳入雲的紅色巨龍抬抬下巴,“那個是你的傑作?”
中原中也眼神立馬不善。
太宰治搖頭如風扇:“怎麼會!那麼大的東西跟我可無關,我是被牽連進來的!”
“簡單來說,有老鼠找到了好用的武器,然後製造出了現在的情況,”太宰治輕飄飄道,“為了解決老鼠闖下的禍,需要中也你用汙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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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鼻尖微皺,懷疑地打量太宰治:“你,你是青花魚吧?”
太宰治仿佛受到了巨大打擊,做作地捂住自己心臟:“當然不是啦!我是蛞蝓的主人,整個橫濱最瀟灑風流的美男子,最受市民與同事信賴的偵探社社員,是……”
“夠了夠了,是我腦子過熱了,”中原中也一臉晦氣地打斷太宰治的自吹自擂,轉身交待維蘇,“維蘇,你先去安全的地方,我待會兒會比較粗暴,可能會誤傷到你。”
維蘇:“OK,我把你的摩托開去安全地方。”
中原中也對維蘇的貼心舉動點頭道謝。
太宰治從旁邊探出腦袋插嘴問道:“說起來,維蘇沒有遇到偷襲的人嗎?”
“有的哦,”維蘇沒有隱瞞,“是個腦袋上有紅寶石的無臉人,沒有拿到那塊寶石真是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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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青年低眉斂目,聲音微不可聞:“這樣啊。”
——維蘇手上沒有“書”。
*
硫克跟讓分享一個望遠鏡,大方地給讓留下一半鏡桶——雖然所有者其實是讓。
“蕪湖,鬨得還挺大的,長瀨警官要是負起全責,豈不是當場破產!”硫克不懷好意地怪笑。
讓:“仇富嗎你?”
“安啦安啦,”硫克從鏡頭裡移開眼睛,語氣又酸又喪,“隻是簡單的感慨,而且就長瀨哥哥對警官大人予取予求的態度,破產不破產還說不定呢……我為什麼沒有這麼一個哥哥呢?”
“你想自己周圍不知不覺全是機器人嗎?”讓想到長瀨淨水的資料,問道。
硫克果斷搖頭:“不,我周圍如果沒有人估計活不過72小時。”
“標準的社會性動物。”讓評價道。
[kp:你倆這點半斤八兩啊。]
“看樣子,那邊的龍消失之前,費奧多爾是不會聯係你的了,”硫克撐著腦袋抱怨,“也太謹慎小心了吧,魔人君,有那麼好聽的綽號,居然這麼膽小,唉。”
讓一時分不清硫克是在說費奧多爾還是在說他自己。
“讓。”硫克突然喊了他一聲。
讓抬頭看過去,跟硫克視線接觸:“怎麼了?”
“你現在是站在我這邊的,對吧?”硫克再三進行確認。
讓優雅得體地點頭:“沒錯,這點無需質疑,我永遠站在你的身邊。”
[讓:“永遠”的截止期是兩天後。]
[硫克:這個“永遠”水分很大,但今天還是有效期。]
[硫克: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起來。]
“讓,背叛你的合作者吧,”硫克抬起右手,“為了我,我們定下約定,無論是未來的哪一天,你都要履行這個約定——‘當費奧多爾說出‘你的書是’這句開場白時,朝他的要害開槍’。”
法國人眉眼舒展,毫不猶豫地將手覆蓋在硫克的掌心:“OK,我會做的,為了你。”
[kp:YUE。]
[硫克:我信你個鬼,明明是自己也想玩背刺!]
遠方地震一樣的巨響落入帷幕,瘋狂的龍吟噪音徹底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