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崩塌宛如一陣沒有痕跡的幻覺盛宴, 仿佛隻是勾起某人的意識,第二次卻伴隨著強烈的異物感。
眼前的是人間煉獄,耳邊的是淒號慘叫, 感受到的則是無儘噩夢。
太宰治向燃燒的火焰伸出手——異物感戛然而止,將街道化為焦土的火焰穿手而過,他卻毫發無損, 連繃帶都沒有點燃。
安定的城市,瞬間葬身火海,像燃燒到極致的煙花一樣破碎。
【很漂亮……】
世界再次迎來終焉。
*
中原中也在市中心的高級公寓。
太宰治打開門:“進來吧,彆客氣~”
維蘇木著臉:“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太宰治把作案工具往自己兜裡一揣,瀟灑擺手:“小意思啦, 反正小蛞蝓不常來這裡,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讓我落落腳。”
也就是說,中也辛苦置辦房產居然被你占了便宜嗎?
維蘇內心憐愛自己肩膀上的酒友一秒。
公寓臥室中,橘發乾部在名義上屬於自己的床上睡得一臉安詳。
客廳裡,維蘇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個罐子放在自己跟太宰治中間。
太宰治疑惑:“這是?”
“高濃度的催眠瓦斯,隻要吸入三秒,就得呼叫119保命,”維蘇誠實地看著笑容一僵的太宰治, “這不是針對你,而是表態,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完全主觀選擇是否釋放瓦斯,所以接下來請你對自己言行更加慎重一點。”
[kp:維蘇恐嚇自動成功]
[維蘇:欸?好耶!]
太宰治乖巧坐在沙發上,對麵的維蘇比他矮了一個半腦袋的高度,小號的身體陷在柔軟的坐墊裡, 偏偏氣勢不容小覷。
“誒多,讓我想想要從哪裡開始說呢……”
“首先說你是怎樣出現的吧,”維蘇打斷了太宰治的話,“我比較好奇這個。”
太宰治癟嘴,不怎麼高興道:“……好吧。”
*
太宰治,不,二號的記憶開端是代表生命結束的地麵。
“……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居然還撿回一條命,也太不講理了。”
二號第一次見到明亮的光線,就忍不住抱怨了這麼一句,大腦本身還在混沌。
“我勸你還是彆失望得太早,”另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聲音出現,“如果還想維持住自己的個人存在,還是不要將自己跟亂七八糟的記憶擅自對號入座為好,當然,如果你不想的話,就當我沒說好啦~”
完全是置身事外看熱鬨的語氣,外加嘲諷意味的挑釁感,二號熟悉得不能更熟。
正是因此,二號才脫離了記憶沼澤,從無望的黑暗中將視線投向滲透著光亮的外邊——
太宰治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眼神輕佻:“喲,睡美人醒了啊~”
二號:……
不等他想出什麼回答的話,太宰治自顧自地做了個嘔吐的表情:“Yue,看著你這張臉說‘睡美人’真是惡心啊!”
二號故意道:“你明明跟我長得一樣吧!原版!”
“嘛,也就外表一樣,其他方麵完全比不上我,完全不值得期待,”太宰治自顧自放下沒根據的評價,直接轉身就要離開,還補了一句言語之刃,“太令我失望了。”
“嗬,說得像你在期待什麼似的?”二號用手臂支撐起自己上半身,“彆太囂張了,彼此都是‘太宰治’……”
所以才能夠互相理解,這個世上沒有任何值得自己期待的東西。
……雖然“互相理解”這種詞隻要在腦袋裡想過,他自己都覺得反胃!
“我指的是你沒能殺死我這件事,蠢貨。”
太宰治丟下最後一句話,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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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我火大地站起來,”全然省略了自己初次站起來有多難以掌控四肢協調的狼狽過程,太宰治從容道,“才發現我當時趴在郊外的暗巷裡,跟我的記憶完全對不上,因此順利解讀了自己記憶的真相,雖然之後還是有點影響……但基本分得很清楚,所以沒問題。”
[kp:維蘇心理學20 1D100=??]
太宰治的話裡帶著強烈的個人風格,常有的虛無感卻無影無蹤。
維蘇直白地反駁了他最後一句話:“我沒有關心你的意思,隻是想揭你的短。”
太宰治眼神很死:“……這樣啊。”
[維蘇:現在嫌疑來到了太宰治那邊。]
維蘇想了想,在太宰治警惕的視線下從包裡拿出手機,給外置大腦去信。
太宰治:“我能問一下你在給誰發郵件嗎?”
“是硫克啊,”維蘇一邊回答一邊敲字,“剛才你說的話我聽著沒問題,所以發過去了。”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的委托已經結束了,”太宰治挑眉,“你們已經沒有任何合作的理由了,事到如今繼續共享情報的理由可以告訴我嗎?”
“啊,外表來看是這樣沒錯,實際也正是如此,”維蘇點頭,“但硫克欠下了我一筆大錢,為了討回那筆欠款,我怎麼可能不保他……啊嘞?”
維蘇突然意識到:“我是不是被他暗算了?!”
太宰治扶額:“我就說哪裡奇怪……”
居然用這種方法,“逼迫”彆人幫助自己——跟“太宰治”不同,那家夥是更加厚臉皮又無廉恥的心機鬼!
*
“滴滴滴——”
“來了來了,辛勤的小蜜蜂來給我發免費蜂蜜了,”硫克點開收到郵件,“剛好信號恢複正常,也能正常使用電話,一上來就接收到好消息,我這邊進展順利,你那邊呢,讓?”
讓低頭查看:“嗯,費佳君希望我帶一些人去襲擊骸塞地下13,搶到‘偵探’。”
“真可憐啊,”硫克關上手機,不知在對誰感慨,“讓君你就放手去做吧,確認好子彈的數目,彆忘了我們的約定。”
讓:“但是我不想跟你分開,硫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