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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街221號。
以福爾摩斯聞名世界的地方,充滿來自各地的遊客旅人,亞洲、歐洲、非洲。
太宰治換了身衣服就能完美融入其中,戴好帽子,找了個露天咖啡座坐下。
按照他對硫克的了解,至少在甩掉那些黑手黨之前他們是想不起來他太宰治的。
太宰治大可在這裡悠然點一杯黑咖啡,在這裡消磨時間到天黑再去找那兩個人。
放下一切後的生活,比太宰治想象的還要刺激,硫克到世界各處打著旅行的名號惹是生非,留下一堆爛攤子給當地,連個名字都吝嗇留下,將維安人員氣得直跳腳。
早晚有一天會上國際通緝榜的。——太宰治篤定。
“抱歉,可以坐在這裡跟你聊兩句嗎?”亞洲麵孔的青年禮貌地對太宰治說。
太宰治打量了下對方,在青年毫無遮攔的手指上逗留了半秒,又看了看他手上拿著的還掛著水珠的冰飲,似笑非笑道:“放著自己的未婚妻過來跟我聊?可樂不冰了就不好喝了哦。”
“謝謝提醒,”青年拉開椅子坐在太宰治對麵,直率道,“但我認為現在你的狀況比較重要,對了,我叫工藤新一,是個偵探。”
太宰治:“……”又是偵探。
“如果有所冒犯還請見諒,”工藤新一看著麵前的男人開口道,“你是否正處於跟自己的親友分割兩麵的情況?”
太宰治:“……我說‘是’的話?”
“有什麼我能夠幫忙的嗎?”工藤新一脫口而出,“無論是被危險的人威脅了,還是有不如意的隱情,需要幫忙的話,我隨時可以幫忙!”
太宰治茫然了一瞬:“我跟工藤君是第一次見麵吧,你的性取向也是女性,不可能一見鐘情,為什麼你要幫我?”
“跟你一樣,我以前也有跟親友不得不割裂的情況,無法用自己的身份去麵對他們,隻能在認識的人麵前假扮陌生人,”工藤新一看到太宰治的瞬間就明白他現在的狀況,“那種感覺,很孤獨,很想要幫助,所以……”
“原來如此,工藤君是個好家夥,沒法對可能正在受苦的人坐視不管,”太宰治阻止工藤新一的話頭,“但我跟工藤君不一樣,我是自願切斷那些聯係的。”
工藤新一愕然:“為什麼?”
“因為很累啊,”太宰治將咖啡一飲而儘,“調和各方勢力很累,矛盾、不合、爭執、流血……啊,活著就已經夠累了,還要在充滿活力的城市裡好好活著,饒了我吧。”
工藤新一猜想太宰治可能是為了擺脫世俗的紛擾才會離開,感覺自己好像杞人憂天了有點臉紅,但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不孤獨嗎?一個人。”
“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這種超稀有的爛好人除了中原中也世界上居然還有另一個,太宰治不禁感慨,果然世界很寬廣啊,“但是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一個人了?”
工藤新一:“?”
“跟我一樣無拘無束的混蛋,還有另外兩個呢。”
話音剛落,街道儘頭響起炸響聲,一輛響著轟轟烈烈bgm的警車踩著爆炸的點朝這裡筆直闖過來——太宰治麵上一僵。
不是吧,不是說好了把人甩了再來的嗎?
這麼言而無信的嗎?
他們的旅伴情誼呢?!
硫克跟津島修治的臉像是吃了蘑菇一樣混亂,都帶著“不能我一個人這麼慘”的表情,打開車門喊:“太!宰!我們來接你了!”
太宰治:不了不了!
人群混亂中,工藤新一找到自己未婚妻,把人護在露天咖啡座的裡側,安慰道:“蘭,沒事的!”
“工藤君,祝你新婚快樂~”
送出祝福的青年踩著咖啡桌,直接跳進副駕駛,將硫克擠得內臟都要吐出來。
“歡迎加入絕命逃亡!”硫克硬擠出一句話。
“三人太擠了,太宰你坐後麵去!”
“欸,明明是你們讓人家進來的——”
“那是為了方便喊話開的門,後排的門都被炸飛了你直接進去不行嗎?”
“被甩出去怎麼辦!”
“拜托,你們老實點,我在開車啊。”
“都是你/修治醬開車爛透了才害得車變成這樣!”
“……你、們、兩、個!”
原本就很癲狂的警車又飆升了兩個等級的瘋狂,跟喝了假酒一樣在摩西分海一樣的道路上飛馳,後麵追著一大片黑壓壓的四輪車,他們甚至沒有給路人一個眼神。
江遲年看了眼自己油表,不甘心地咂舌,朝擠著一團太宰治·硫克·津島修治的車前座踹了一腳,不知道踹到了誰在鬼叫,江遲年在摩托力竭之前問出一個問題:“喂,硫克,你的真名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我要告訴你!”硫克揉了揉被踹的屁股,擠出腦袋對吼。
江遲年:“如果你不介意接下來你的通緝令上寫‘佚名’的話,我就不問了!”
“欸……”那樣好遜的。
江遲年也不耐煩了:“最後問一次,你的名字是什麼!”
“莫須有~哈哈哈哈~~”放蕩瀟灑的江洋大盜大聲笑著。
江遲年:……
江遲年:……可惡,居然到最後還給這種“或許有”的笑話,以為真的有人會笑出來嗎?!
破爛的警車載著人往遠處地方駛去,方向盤在兩個馬路殺手的爭奪中將警車開出麻花路線。
“哇啊啊啊!你們要殺了我嗎?!”
“不,你絕對會在我之後死!”*2。
“這是什麼新型詛咒嗎?”
“你猜~”/“是的呢。”
“……”/“……”
“……要不你倆先吵一架?”
幸災樂禍的人千萬記得不要當著他們的麵拱火。——by 被合力揍了一頓的硫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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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年把沒油的摩托停在河邊,沒逮捕硫克讓她有點失落。
……唉,待會兒把摩托扛回去吧。
興致寥寥的江遲年扛著摩托往反方向走,卻在河裡看到一個小點朝她這邊飄過來。
難道是——
江遲年放下摩托,朝靠水的地方飛快走過去,眼睛越來越亮。
巴掌大的烏龜爬上她的手,找了個熟悉的地方趴著,懶散地打了個哈欠,分量與往昔沒有任何區彆。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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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匣子】
裝修漂亮的酒吧裡三三兩兩地坐著人,其中一個位置上坐著一個黑色長卷發的法國人,在他對麵是一個看不清臉的人,他們中間擺著一本A4大小的書,在書上,有正在流浪天涯海角的三人組,有手持烏龜的男人……
“唉,我真是搞不懂人類啊,”法國人輕佻地笑了笑,“真實的溫度、觸感、名譽利益居然比不過虛假的,明知一切都是虛妄,還要沉迷其中,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
“嘛,人類就是這樣的嘛,”看不清臉的人關上書,“反正他也不需要我們去理解。”
“有道理,噗,哈哈哈……”法國人突兀地暢快笑了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居然做出舍棄現實的一切成為虛妄的選擇,真是太淒慘太可憐了!人類!實在是令人愉快的事件發展!”
“就這樣再多取悅我一點吧~人類~(心)”
裝修漂亮的酒吧一瞬間失去偽裝,化作萬千難以形容的怪奇存在,在漆黑的虛無中閃爍著類似星光的可怖光彩。
藍白色的星球在眾多“星星”環繞下,仍然存在。